千秋岁 第23章 生辰

顾明怀立即道：“我们两个联手，有可能拿的下”。

“那你们能毫发无伤吗”林霏霏道。

谢传生摇摇头。

“不过，如果能够让我给她下点东西，就好得手了”顾明怀笑着道。

林霏霏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妹妹，秦嬷嬷她是”

“嗯，她是皇祖母特意赏给我的老人”林霏霏说着，又道：“不过她倒是比之前的要识趣些”。

谢传生听她说着话，疑惑的看过去。

“以前，她可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如今她”林霏霏喃喃道。

“宫里来人就只是送了一个嬷嬷”顾明怀好奇道。

林霏霏摇摇头道：“没了，我之前当众拒了皇祖母的好意，如今该是我受罚的时候了”。

“受罚”谢传生一惊道。

“嗯，等会秦嬷嬷要过来陪着我抄经”林霏霏倦倦道：“看样子，今天我不能和哥哥出去玩了，天越来越冷，哥哥要照顾好自己”。

谢传生无奈的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你也要注意点身体”，说完，就对着还坐着的顾明怀道：“走吧”。

顾明怀点点头道：“我再等一下”。

谢传生眉头一皱，还是走了。

“你骗他”顾明怀好奇道：“秦嬷嬷有可能是来监督你，但应该不是现在，你就这么不想见他”。

“我小的时候，总希望有一个哥哥”林霏霏笑着道：“可我现在长大了，做不了一个好妹妹了”。

顾明怀沉默的听着。

林霏霏乖巧的坐在桌子一口一口吃完秋梨膏前，忽然开口道：“桃夭说你在燕国见过我，所以你现在是在可怜我吗”。

“我可怜过很多人，殿下，你并不需要我的同情或者任何情意，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想见你”顾明怀意味深长道。

林霏霏面对如此直白的情意，艰难的笑了笑，良久之后才道：“我，我决定不了我自己的命，又或者我可能根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世上的事脱离了生死，任何事物都没办法存在，包括你对我的情意，在这皇城里，软肋越多，死的越快，而我死之后，追随我的人也会死，又或者生不如死，所以你并不会想要成为我的软肋”。

林霏霏说完，站起身来，轻轻道：“我希望你能离开长京”。

“可我愿意，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顾明怀仰着脸，扯住了林霏霏的衣袖温柔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林霏霏回头看着他道：“顾籍快要到长京了”。

顾明怀低头一笑，缓缓松开林霏霏的衣袖道：“你活的比任何人都清醒”。

“所以我还活着”林霏霏一双眼淡漠的看着他道。

秋风乍起，吹动林霏霏的漆黑的头发，顾明怀也犹如一阵风，离开了。

等到桃夭回到院子，就见到林霏霏对着窗外发呆，不由好奇道：“殿下，他们都走了吗？”

“嗯”林霏霏轻轻道：“桃夭，我们今晚吃什么”。

“殿下想要吃什么”

“有烤素鱼吗”

“有，殿下”桃夭见林霏霏少有的点菜，立即雀跃道：“殿下，我现在就吩咐厨房去做”。

顾明怀气的头疼，等出了门就看到谢府的马车还在，自己本就是坐谢府的马车来的，如今见谢传生还在等着自己，正准备走过去，就见到车夫小厮朝车内喊了一句：“少爷，顾翰林出来了”。

“那就走吧”

“啊” 小厮疑惑的看了一眼顾明怀，本以为少爷是特意在这里等顾大夫一起，没想到居然。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的背影，顾明怀心情越发差了。

林霏霏还没有抄完一本《法华经》，就收到了哥哥的帖子。

桃夭眼疾手快打开一看，道：“小殿下，再过五日就是谢公子的十六岁生辰，他是给你下帖子，请你去玩”。

林霏霏小心写完最后一笔，搁下毛笔，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秦嬷嬷。

秦嬷嬷笑着劝道：“殿下，出去转转也好”。

她是没有见过比林霏霏还要自律的人，以往在宫里的时候，规矩繁杂，再加上另外两位公主会时不时过来说说话，自己倒是没有瞧出来，可现在到了公主府，长公主虽说罚抄经文，但一没有限定时间，二没有限定具体抄多少。

但是林霏霏平日天还未亮就起来，吃饭，看书，吃饭，午休，看书，抄经文，看书，睡觉，若不是还有桃夭的说话声，自己甚至都要觉得自己是待在什么深山老林，而不是繁华热闹的长京城。

“那嬷嬷说哥哥会想要什么生辰礼物”林霏霏眼见秦嬷嬷精通宫内事务，对于这些小小的人情往来自然很熟。

秦嬷嬷也来了兴致道：“不知道，谢公子可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林霏霏想了想道：“哥哥相对读书，更喜欢练武，不如我送他一柄宝剑如何”。

“生辰礼恐怕送刀兵不好”秦嬷嬷劝道：“殿下倒是可以送上一匹上好的宝马”。

林霏霏点点头道：“那桃夭你去帮我附近的马场选一匹好马”。

“可殿下，还有五天就是谢公子的生辰，想要找一匹好马，恐怕”桃夭犹犹豫豫道。

“殿下倒是可以去皇家马场看看，到时候顺便去见见长公主，说不得长公主会赏赐殿下”秦嬷嬷建议道。

桃夭眼珠子一动，看了一眼小殿下，不说话了。

林霏霏慢悠悠道：“太麻烦了，桃夭你去我马厩里挑挑就行”。

秦嬷嬷见林霏霏如此随意的对待谢传生，心里揣测莫不是殿下其实不喜欢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桃夭点点头，利索的出了院子。

五日转瞬即逝，等林霏霏出了门，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看着马车内的男人，才后知后觉难怪自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原来是他啊。

杜永斌看着女儿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勉强的咳嗽了几声道：“还不快进来”。

“爹爹，也是要去给哥哥庆生吗？”林霏霏明知故问道。

杜永斌点了点头道：“自从上次在宫中分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哥哥了，你放心，我特意妆扮了，不会有人认出我来”。

林霏霏看着他明显暗黄的肤色，上唇上面的八字胡，无奈的点点头，只要出现在自己身边，恐怕爹爹就会被人认出来，更何况这还是哥哥的生辰宴。

杜永斌见早些年总是喜欢嘟囔嘟囔说个不停的女儿，如今少言寡语的厉害，有心要说几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抬头就见林霏霏闭目养神，干脆也不在开口。

谢传生向来不喜欢过生辰，因为每一次的生辰就是提醒自己，娘因为自己的出生，病痛缠身，爹则是跑了，如今还是谢允说了，又请了母亲过来，再想着妹妹久居公主府，不肯出来，特意找了借口，干脆办了。

虽说是大办，不过也是请了自己的同窗好友几个人，再加上妹妹，以及辛红柏，又特意为了妹妹请了徐静雅。

只是等到管家头疼的过来请示，说是送礼的宾客太多，恐怕院子里是坐不下去。

谢传生皱着眉头，疑惑的跟着管家到了门口，就见到门外川流不息的马车，依次有序的排着队，不由目瞪口呆。

谢传生一头雾水，他的几个同窗倒是赶紧过来道：“谢兄，谢兄，生辰永继，这些客人，都是听说了谢兄的生辰，特意赶来送礼，全是京中的高门大族，你看看”。

一旁管家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大半，拉着谢传生，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少爷，这怕是看着三殿下的面子才来的”。

“你说妹妹”

“嗯”

“如今，人人都知三公主炙手可热，这段时间，公主府不知道收了多少拜帖，但就没有去过一家的宴，如今怕是借花献佛了”管家说着，又道：“而且，都是大家世族，高官勋贵，若是得罪了哪一个，谢家都不好受，这宅子也装不下这么多人，恐怕只能去请主家借个园子，摆席了”。

“那就去主家，借一处园子吧，顺便借些人，你们也忙不过来”谢传生叹了口气，无奈道。

“嗯，好好”

于是等到林霏霏赶着中午饭点来到谢宅，就见到门口一个小厮正跟着上门的客人一一解释，甚至派了人领着去了不远处的园子。

等到了园子，只闻人声鼎沸，秋风呼号的天，热气喧嚣，乐声阵阵，林霏霏额头青筋一闪而过，桃夭自然知道她的秉性，立即拉着门口的小厮，嘱咐他让谢传生出来。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谢传生才挤出来，看着妹妹掀开车帘，笑眯眯的看着，赶紧指着小厮领着人去了后门。

等马车进了后门，绕到一处清净的院子，林霏霏这才下了马车道：“哥哥，生辰快乐”。

“嗯，多谢妹妹”

林霏霏说着，看了桃夭一眼，桃夭笑眯眯的牵出身后的一匹通体漆黑的宝马，将缰绳递给林霏霏。

林霏霏摆摆手，示意直接给哥哥就好。

“这是送给哥哥的生辰礼物”。

谢传生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马儿闪亮如同缎子一般的马背，眼睛发亮的盯着马儿，就连杜永斌从马车下来，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杜永斌轻轻咳嗽一声，眼见谢传生看向自己，立即从怀里拿出一支匣子道：“这是送你的生辰贺礼”。

谢传生见他如此，眉头一皱，挥了挥手，让小厮将马儿牵下去，自己接过匣子，顺手递给一旁的小厮。

“怎么不打开看看”杜永斌见他这般，压住心里的不耐烦道。

谢传生看了一眼妹妹，算了，妹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己还是不要弄的不开心了，心里想着，就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中间镂空雕刻了一株盛开的梅花，偏偏那梅花的枝丫上仿佛是渗出了一点点胭脂色，简直就像是盛开的梅花蕊，做工真是巧夺天空。

但谢传生只看了一眼，就放回了匣子，道了一句：“多谢”，就随手递给了小厮，继续对着林霏霏道：“妹妹，我先领你去一处院子，小心冻到了”。

林霏霏点点头，跟着哥哥往前走了一小会，果真就到了一处院子。

杜永斌兴致不高的跟着。

然而两人还没有说上两句，前面的小厮就跑过来道：“少爷，少爷，是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