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 第19章 解药

空荡荡的大殿，林霏霏正烦闷的看奏折，挑出重要的放在一旁，忽然，觉得一阵秋风吹来，抬头意见就见到顾明怀正打开窗户，悄悄翻进来。

“怎么不走正门”林霏霏疑惑道。

顾明怀轻轻笑着道：“如果我只想你看见我了”。

林霏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那晚了，宫里的人眼睛最毒，恐怕早就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了”。

顾明怀见她如此，心里觉得十分可乐，但面色还是故作深沉的点点头。

“你找我有事”林霏霏看着一旁的水钟，盖上手上的奏折道。

“已经快半夜，你没有回遂初堂”

“如果皇祖母回来，你还在宫里会很麻烦”林霏霏端正坐好，虽然很忙，但是顾明怀的事情的确是要处理完才行。

这还是顾明怀第一次看到林霏霏正襟危坐的和自己说话，不由心下一跳道：“会有什么麻烦”。

“不知道”林霏霏摇摇头道：“我和皇祖母接触并不多，她的想法我也猜不透，不过如果你有麻烦，肯定是因为皇祖母想要那你来对付我”。

“为什么，你不是帮她杀了平王”

林霏霏摇摇头道：“我不是帮她杀平王，只是我们恰好都要杀了平王，由我来动手而已”。

“可是为什么她要对付你”。

“也许是我不听话吧”说完，林霏霏甚至还顺手将桌旁的一盘小点心，拿过来。

顾明怀一怔道：“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吃的”。

“嗯”林霏霏疑惑的皱了皱眉，但还是平静道：“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顾明怀尝看一口点心，嘴里微微泛起了茶叶的清苦香，果然宫里都是人精，就是连林霏霏这么明显的忽视自己的喜好，也总会被人察觉。

“当初，我在开缘寺里，你忽然出现了”林霏霏简单陈述道。

“那是因为我”顾明怀莫名笑道：“我想见你”。

林霏霏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所以我特意查了你”。

“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你可以直接来问我”顾明怀笑着看着她。

林霏霏忽略他的话，眨了眨眼道：“我让秦嬷嬷去查了你的底细，你的父亲是顾炎，是我宁国的前礼部尚书，只是后来因为当年和北燕主战，被皇祖母流放北域，你的母亲是郑国公的幼女，如今你父母双亲都已经离开长京，回了老家，而你的叔叔顾籍如今正是随州刺史，我刚刚翻到顾籍的请罪书，他于七月底收到朝廷的任书，朝廷本意是要征召你的父亲入朝为官，但你父亲拒绝了，所以朝廷召回了你叔叔，他已经在赴任的路上，只是因为平王叛乱，他暂时无法入京”。

“我的确有收到小叔的书信，他升任了御史大夫，原来是因为这个”顾明怀喃喃道。

“皇祖母将顾籍调进京，或许是因为你，所以你需要认真的考虑一下，你如今任翰林编修，正常来说，既可外放，又可任京官，皇祖母本就不你父亲，外放于你最是合适”林霏霏分析道。

顾明怀摇头。

林霏霏忽然有一丝心累，她平日里算计人心，皆是从利弊得失来着手，如今对着顾明怀却无从下手。

“为什么一直要我走了”顾明怀伸出右手，温热的指尖拂过林霏霏凌乱的头发，缓缓近前道。

林霏霏看着他细长的睫毛，最后道：“随你吧”。

说完，就冷冰冰的看着顾明怀。

顾明怀一双眼如水润一般，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道：“殿下，你的心是动了吗？”。

林霏霏沉默不语。

“殿下，长京城很冷不是吗？可是我很想待在这，和你一起晒太阳，吹吹风”顾明怀温柔的握住林霏霏冰凉的双手道：“现在你知道我的来处，不用担心我会跑了”。

林霏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如果你跑了，我才不会担心”。

“那你还是担心我”

林霏霏见他绕来绕去，干脆道：“我不懂男欢女爱，也不想懂”。

顾明怀不说话，只借着烛火，看着林霏霏白皙的小手，忽然道：“我给你剪指甲吧”。

林霏霏看着烛火下，顾明怀用着银剪子，一点点的修剪，陡然间生出一股困意，嘴里还继续道：“等皇祖母回来，你必须出宫”。

“到时候，你也要回公主府”。

“嗯，应该吧”。

自从那日以后，林霏霏干脆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太极殿的偏殿，正殿用来议事，整日忙的不可开交，以至于云和和安乐结伴来要出宫令牌，林霏霏踌躇一下，结果本就挤出笑容的云和和安乐，硬生生的咬着牙道：“要是不行，那就”。

“没事，皇姐们若是出宫，只是还是要多带点侍卫，小心点”。

“好好好”

林霏霏看着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顾明怀。

而这边，云和和安乐自从那晚听说皇祖母还活着，林霏霏更是亲手杀了平王，一时之见，五味杂陈，正想着要不要去见见这个皇妹，结果林霏霏一直在太极殿忙，又想着那里死了人，更是不敢去，犹犹豫豫只想拖到皇祖母回来，可是拖了小半个月，还不见回来。

这边安乐因为中秋的时候，听说是孔成文特意求了家里，才让家里的嬷嬷进了皇宫，还带着了自己的书信进宫。

言明，无论如何自己和她的亲事绝不更改。

于是，安乐见孔家送来的嬷嬷无论如何也要出宫，干脆拉着云和一起来找林霏霏要了出宫了令牌。

云和跟着妹妹，一起去了清园，见她和孔成文两个人在花园里说话，一起赏菊，旁边还守着宫人，心里却是害怕的很。

她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有来，找了太医说是要注重调养。

什么调养，她哆哆嗦嗦想了许久，总觉得是柔婉搞的鬼。

看着面色娇羞的妹妹，云和对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自己要出去转转，就拉着贴身宫女玉香出了园子，去了后门，上了马车换了衣服，就往诏狱赶。

玉香犹犹豫豫道：“殿下，我们真的要去吗？”

“周家安排好了”云和右手紧紧抓着衣襟道。

“是，听说是周家在诏狱有人”。

云和看着玉香，这人也是母族周家送给自己的人，点点头。

等到两人进了诏狱，云和听着空气里不时传来的诡异的叫声，终于来到了一处牢房。

她看着柔婉靠着墙壁，生无可恋的盯着小小的天窗，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殿下，殿下，您可得抓紧时间”狱卒紧张道。

云和点点头。

等到狱卒走开，牢房的柔婉才低低的笑出声道：“妹妹，你可来了”。

云和听她如此叫自己，只觉得汗毛直立，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站在牢门外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柔婉缓缓站起来道：“因为你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不是吗?”

云和看着柔婉疯狂的双眼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柔婉痛苦的双眼一片通红。

“妹妹，我错了，姐姐当时只是气疯了，你知道的，冯三郎喜欢你，我只是真的不想老死在宫里，妹妹，你救救我，我就会给你解药，到时候你就会好了”柔婉道。

“我怎么可能救的你”云和嗤笑道。

“你会救我的，妹妹，难道太医没有告诉你，这个毒会让你没有孩子吗”柔婉睁着双眼笑道。

“你真是疯了”云和哆哆嗦嗦道。

“宫里的没疯都死了”柔婉狰狞的笑了“肯定是那群该死的太医，说一半，留一半，不过你要赌吗，就算你真的嫁给了冯三郎，可是没有子嗣，你会怎么样了，好妹妹”。

云和往后退了一步，不行自己要去大夫看看才行。

柔婉见云和有了去意，立即道：“妹妹这是要走了，可是若是你的皇祖母回来了，那你恐怕就永远拿不到解药了”。

云和一愣。

柔婉接着道：“妹妹不若带我出去，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如何，到时候和妹妹一起去医馆，看了病，妹妹服了解药，到时候妹妹不就好了，不然下一次，妹妹来了，姐姐恐怕早就被拖出去凌迟处死了”。

云和暗暗想着。

柔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既然如此，妹妹就走吧”。

云和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不行，自己赌不起，她给玉香递了一个眼色，玉香眉头直皱道：“殿下，万一她是骗您的”。

“去把狱卒叫来了”云和冷静道。

不一会的功夫，等云和走出诏狱，进到马车，身边的玉香早就换成了柔婉。

柔婉待在牢里不到一月，就觉得自己简直被关了一辈子，看着一旁蠢不可及的云和，心里默默盘算着。

云和却是直接吩咐去最近的药堂。

果不其然，老大夫摸着脉就道：“奇了怪，这脉象怎么如此奇怪”。

“大夫，我这身子是不是以后不利子嗣”云和蒙着脸痛苦道。

老大夫点点头，又诧异道：“的确会如此，只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脉象”。

“那是不是中毒了”

“这倒是有可能，可是老夫对毒术不精，这个还请姑娘去其他地方看看”老大夫无奈的摇摇头。

柔婉见云和一气去了三家药堂，嘴里慢慢咀嚼着刚刚让车夫买的烤馕，当初像这种东西，自己根本看都不会看到。

等到云和一脸失望的回来，柔婉才继续道：“怎么了，你是打算把长京城里的所有药堂都去一遍吗？”

“解药了”云和猛地大声道。

“好妹妹，你要先送我出城啊”

云和只觉心下恨意难忍，出城，现在出城。

“出了城，你能去哪，你们平王在常州的一脉都没了”云和道：“皇祖母派了兵去了常州”。

“无论去哪，都比待在牢里好啊”柔婉自言自语道。

“好，我送你出城，你要给我解药”云和咬牙切齿道。

“好”柔婉一口应下。

等到城门口，云和拿着林霏霏今早给的令牌，顺利出城，出了城门，走了一会，云和没了耐心道：“解药了”。

柔婉这才慢悠悠的从马车里拿出一张纸，再拿出笔墨，写起来道：“我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收走了，你要的解药，我把方子给你，你到时候抓了药就好”。

云和拿着方子，眉头微微皱起道：“万一这方子”。

“妹妹是不相信我了”

云和冷冷一笑，不说话。

柔婉眼珠子一转道：“不如，妹妹就让这车夫把这方子拿回药堂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云和沉默了片刻道：“姐姐，是当我是个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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