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过经年,蔺文言突然说起当年这一句,萧墨樗直觉后背发凉,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这时,他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蔺文言一直在说并不需要二人将他供认出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公堂内,那边厢,公羊若离正在对所有人抖出赤甲和金鱼的另一个身份——神愿教的左右护法,又悉数讲解神愿教的行骗手段,骗人入教时的设局蒙骗等等,百姓惊愕之下,纷纷破口大骂。
萧墨樗瞪着蔺文言,蔺文言的确不是要对付他,蔺文言是要从源头上毁了整个神愿教!
“这是我多年心血!”萧墨樗怒不可遏,“咱俩不过一点私仇,你至于吗?”
“你说至于不至于?”蔺文言道,“你们本就是一群装神弄鬼之徒,若只装神弄鬼也就算了,可你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我在凉州的时候听见这么一件事,你们为了拉拢别人进入教派,指使人给这个人下套,骗他去赌馆,等他输到还不起的时候,再以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出现,好似救人于水火之火,但实际上,若没有你们,人家本也可活的很好。你们便是用这种手段,三年间发展了无数信徒,信你们的,你们便留下,吸尽他们的家财,不信你们的,灭门绝户。萧墨樗,你们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大理寺于刑部联手审案,不仅所有大理寺的官员都在场旁听,所有刑部的官员也都在,楚远澜也在。
本身就对自家发生的事情有些疑惑,又曾和蔺文言讨论过,蔺文言直言不讳的说,幕后主使可能还是太后,但这次操刀的人,可能是萧墨樗。
公羊若离审案,他本来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没怎么往心里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听进了三起案情之中,再到公羊若离当众点出赤甲和金鱼的神愿教身份的时候,楚远澜突然浑身一震,紧接着大汗淋漓,顾不得还在审案中,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两步,声音虚浮的问:“我家……楚相府的火案,也是你俩干的?”
楚远澜不算糊涂,到底还是明白过来了。
“我父相怎么得罪你们了?你们要这么致他于死地?致我楚家满门于死地?你们说!你们说!”楚远澜完全失控了,犹如一只嗜人的猛兽,揪着二贼一顿咆哮。
如果说,三年前的三桩案子到底离的有些远了,只能算做陈年血案了,那楚府遭遇的一切确实最近才发生的,不说匪徒手段残忍至极,楚清霜在民间一向很有官声,渐渐的,百姓开始议论起来:
“不是说楚府的事情是流窜的匪徒做的吗?”
“我当时就说了,什么样的匪徒能跑到王城里来对楚大人下手啊?”
“可是,这可是大理寺他们说的……”
“大理寺这帮废物审的好什么案子?今日三件灭门案虽然是在大理寺审的,但是审案子的可都是刑部的老爷们!连蔺大人都亲自来了的!你们可千万别糊涂!依靠大理寺?依靠大理寺,这三家还得继续冤着呢!”
“如此说来,楚相爷的案子真的是……神愿教干的?”
“可是……可是……那神愿教的教主……………………”
“刑部的老爷不是审了么,神愿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披着教会的外皮,做的男盗女娼的勾当!”
百姓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当然被骂的最惨的是大理寺。
楚家的事情,俞中虽然不能窥见全貌,但是想也知道与上头有脱不开的干系,这摊浑水他不打算搅合,连楚清霜都葬送了性命,这就不是他们这些小官员能搅合在里头的,要是蔺文言一开始就和他说,今日不但要断三桩灭门案,还要审楚家的案子,那他打死也不会把大理寺的公堂借出来的!
打死他也不会借!
断断不会借!
万万不能借!!!
可蔺文言当时说的好听,可完全没提到楚家的案子啊!
俞中整个人都呆成了一块石头。
百姓如此议论纷纷,连萧墨樗也听到了,他气的脸色铁青,道:“蔺相好手段啊,连男盗女娼都出来了,这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百姓能说出的话?你在围观的百姓里也放人了是吧?”
蔺文言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到底不算冤枉了你,楚家的事,不是你做的?”
“就算是,那也不是我的主张!我也是替人办事!蔺文言,我劝你一句,适可而止吧,这件事背后的浑水完全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是太后吧?”
“………………????”
萧墨樗还没威胁完,蔺文言已说出了口,萧墨樗彻底震惊了,脸色渐渐转为惊恐,似乎蔺文言是什么很可怕的野兽,他终于开始意识到,这么个对手,似乎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没有一刀杀了你!”
“现在杀也来得及。”
斗嘴皮归斗嘴皮,骂架归骂架,萧墨樗就是脑子抽了也不会在此刻的大理寺里和蔺文言拿刀打到你死我活的落人口实啊!
理智归理智,萧墨樗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当场掐死蔺文言。
真打起来的话,你半斤,我八两,又不是没打过,两菜鸡互啄,反倒让旁人看笑话。
萧墨樗尽可能保持风度的笑了笑,想表明自己并不是很在意,还是能救回来的……救个毛!萧墨樗虽然想笑,但是嘴角僵硬暴露了他最根本的想法,这不能算笑,得算抽筋!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帮华乐殿下拿回至尊位,你想掌天下重权,那你光视我为敌有什么用?我可以帮你啊,我能帮你对付瑞帝,我能帮你争取宗室的支持,咱们、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为何要视我为敌?”
“我想要什么,无需你揣测,我们的目标也永远不会一致。”蔺文言再次说,“我们,永远都不会是朋友,也永远都不会是一路人。”
上辈子的时候,蔺文言和楚远澜之间的冤仇有多深啊,蔺文言对楚远澜有灭楚家之恨,楚远澜对蔺文言有夺妻之仇,都快不死不休的两个人这辈子不还是最后在凉州的驻云行宫里,坐在了同一个石凳上,碰了一壶冷酒。
这放在上辈子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这世上倒也没有什么是太绝对的事。
除了会和萧墨樗做朋友以外。
萧墨樗再怎么忍耐那也是有限度的,好声好气的说,蔺文言不领情,想威胁他,还没开始威胁,自己反倒被蔺文言将了一军,他被蔺文言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气,直气的七窍生烟,再说,他毕生心血的神愿教在蔺文言的布局下,从今日开始即将臭不可闻,忍无可忍,伸手就要摸怀中的匕首,蔺文言看的分明,等的就是这一刻,当众谋刺朝堂重臣,就是萧煜都保不住你!
正在这时,萧摸樗后头的衣襟被人拉了拉,萧再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她还是那么文文静静又娇小的样子,对着萧墨樗点了点头。
本已失去理智的萧墨樗奇迹般的镇静了下来,然后他居然对蔺文言笑了笑,道:“蔺相蔺大人,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对了,蔺相大人,话不要说的太满,我觉得你一定会来找我,和我做朋友的。”
说到这,再不看这里一眼,转身就走,倒是萧再云,还维持着乖巧的郡主形象,对着蔺文言微微拂了半礼,才和萧墨樗一起离开。
这一番变故显然出现在萧再云的身上,萧再云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萧墨樗觉得自己再次掌握了主动权,走的这么大摇大摆,甚至连现在岌岌可危的的神愿教都不想捞一把了。
蔺文言心中疑窦丛生,他飞快的想着萧墨樗的态度到底为何会改变的这么突然。
与此同时,他看见另一头向他走来一个人,细看了看,是琴音,他下意识的就四下张望去找萧语的身影。为免萧语担心,他早上和萧语说了他今日要来大理寺公审几个旧案,是萧语还是不放心,所以带着琴音过来找他了吗?
蔺文言糟糕了半天的心情终于有了一点阳光,连同脸上都带了一丝浅浅的笑意,看着琴音走到近前,带了笑意,轻问:“我这里的事快结束了,公主在哪里,我去见她。虽然王城没有凉州寒冷,但毕竟天还没有真正暖起来,不该让公主出门的,你有没有给公主多加条大氅?”
琴音张口结舌,脱口而出:“驸马你没见到公主吗?”
蔺文言微怔,喜悦的心情就这么突然散去了,沉声问道:“公主呢?”
“一个时辰前公主说想来看驸马,奴婢觉得公主出来有些危险,就拦着公主没让公主出门,后来公主就回房午歇,奴婢去了前院打理琐事,等奴婢再回去见公主时,却发现公主不在房里!”琴音心下一直揣揣,觉得萧语如果要去哪里不会不告诉她一声,可又实在没有萧语踪迹,想着萧语是不是自己来找蔺文言了,而今看蔺文言这神情,琴音眼前一黑,几乎要摔倒在地,“驸马!公主真的没来找你吗?”
“我从今日出门后就再未见过公主!”蔺文言语气也焦急了起来,“琴音,今日有哪些人来过府邸见过公主?”
好在琴音也不是一般人,见过大风大浪,知道现在不是慌神的时候,很快镇定下来,细细回想一遍,和李文艳道:“驸马出门公干后,先是温大夫来给公主把了脉,开了些温养的药,后来清乐殿下来看望公主……”
“等等。”蔺文言打断了琴音的话,“清乐?她来干什么?”
“自从先贵妃娘娘离世以后,清乐殿下便不大受先陛下待见了,她也不去和苑,就一个人住在城内的公主府里,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公主回来后,清乐殿下便来看望公主,说是续续姐妹之情。”
她们以往也没有多少情谊在,蔺文言拧眉问:“就她一人?悠乐殿下来了吗?”
“没有,就清乐殿下一人。”
“继续说,然后呢。”
“这几日公主本来就没什么精神,也就没怎么搭理清乐殿下,只见了一面,算是给了面子,聊上几句清乐殿下就告辞了,公主便说困了,回房午歇了,奴婢后来问过所有人,都说后来就没见过公主了。”
蔺文言也很不解,公主府内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怎么会没有一人看见萧语,萧语就这么不见了呢?萧语若是要来见他,按照萧语的性格,那也是大大方方的带着一花和琴音一起来,绝不会搞的躲躲藏藏上不了台面。
琴音见蔺文言沉默不语,心中也渐渐的慌了起来,她一开始没找见萧语,只以为萧语还是出了府找蔺文言来了,所以急归急,倒也并不是什么慌张,直到此刻,连蔺文言一整张脸色都沉了下来,她心中惴惴,道:“奴婢,奴婢再四下去找一找……对了,一花,一花也不在,许、许就是公主带着一花出门了……”
“琴音,一花今日和竹叶在一起,他们去了城南选宅院,所以一花是不会和萧语出门的。”蔺文言语气沉沉,“再好好想想,今日还有哪些人来过府邸?平日都没有的,就今日才有的。”
琴音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一事,结结巴巴的说:“驸、驸马,今日……今日的确有一些人来,不过、不过这怎么都和公主无关啊,他们是不会见到公主的……”
“琴音,任何事都不该瞒我。”
“奴婢死罪!”琴音噗通一跪,“可是,这事的确和公主没什么关系……是这样的,前几日公主让奴婢和五花清点府中下人,奴婢和五花将整个府邸都盘查了一遍,路过后院的时候,就看见当年,就是公主病重那时候,您让奴婢找人打的那个棺材了,你棺材在府中放了许久,五花觉得很不吉利,就问奴婢要如何处置,奴婢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想到公主在城外的别苑,就让五花今日找了几个劳夫将那物什拉去城外……”
琴音越说越迟疑,因为蔺文言的神色已经越来越难看,蔺文言心中只有那“轰隆”的一声巨响,似乎又看见了那一片能将漆黑的夜空映到明亮如昼的大火,和火中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的松香木发出的声音,混合着香烛香火味的地狱人间。
逃也逃不掉的宿命啊……
是啊,连楚清霜都难逃一死,凭什么他和萧语会有例外?
于是琴音也急了:“可是、可是这帮人只在后院的偏院,他们、他们是万万见不到公主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蔺文言扭回头,萧墨樗和萧再云正并肩沿小道往大理寺的外头走,大理寺的中院很大很大,有假山,有小道,还有流觞曲水,花圃繁花,他们沿着这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已走出了一段距离,眼见就要走出大理寺的院子了。
蔺文言眼前心中全是萧再云对着萧墨樗点的那个头,萧墨樗明里暗里的优势尽去,都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了,为什么萧再云点的那个头能让萧墨樗立刻冷静下来,再不管眼前这一切?
有什么能挽回目前的败局?
有什么还能成为他的筹码?
如果……
他手上有萧语的话……
如果,命运的巧合就在于在萧墨樗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却借着萧墨樗的手将萧语送往她原定的命运中去呢?
蔺文言发现自己在微微的发着抖,他将手拿在眼前,整只无论什么情况下都镇定异常的手此刻却青白交加,一如他此刻的脸色。
他的手在发抖,不可遏制的发抖。
“奴婢、奴婢这就去找公主!奴婢一定会找到公主!”琴音知道轻重,一下就哭了出来,连滚带爬就要去找人。
“琴音……”蔺文言将她喊住了,蔺文言的声音虚浮的厉害,虚浮中带着空空的回响,似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他静静的问,“琴音,如果,是由我做主,放弃了一切现在殿下拥有的这些东西,永远的放弃这些,权力、地位,甚至是尊贵的身份……如果是这样,你觉得,殿下会怪我吗?”
琴音呼吸都为之一停,能让蔺文言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事态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她重新跪了下来,说:“驸马,奴婢不是公主,不敢擅自揣测公主的想法,不过在很早很早以前,早在驸马和公主刚刚成婚,公主曾经对奴婢说过这样一段话,奴婢铭记于心。”
“哦?什么话?说说看。”
琴音跪拜于地,坚定的道:“公主对奴婢说,‘如果有一日,蔺文言要在你面前拆了我这整个公主府,你知道你该做什么吗?琴音你记住,如果真有这一天,你只要拍手叫好就可以了。’从那时奴婢就已经明白,公主已经将她的一切,权力甚至生命都交托给了驸马,驸马不仅仅是驸马,驸马是公主的夫君,能代公主做所有的主!”
“如此……”蔺文言将发抖的手凝成了拳,收在衣袖底下,转身十分平静的和琴音说,“那我今日便做这个主了。”
“请驸马示下!”
“带着你现在手上所有人,喊一花一起去山岚寺,如果路途上遇见公主,不计一切代价救下公主,必须保护公主,如果路上并没有发现公主踪迹,便将山岚寺围起来。。”
“山岚寺……怎么是山岚寺……是!奴婢这就去!”
“琴音,你记得,是你现在能召集的,公主手下的所有人。”蔺文言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一星半点的光点,“围住之后不可轻举妄动,等我号令。”
“奴婢这就去!”
今日要出大事,琴音心中刚翻过这个念头,刚转身离开,忽听身后蔺文言的一句高声厉斥声:“来人!”
这可是在大理寺啊!
这可是大理寺的院子啊!
里头正过着堂呢,无论是公羊若离审案的声音,还是两贼的哭诉,百姓的怒骂声,都没有这一句“来人”清楚响亮!
连同公羊若离一起愣住了。
冷石、冷叶最先奔了出来,半跪在蔺文言身前,抱拳道:“公子!”
众衙役奔了过来,跪于地,山呼道:“大人!”
最后,俞中等大理寺的官员们,和刑部的官员都纷纷走了过来,半跪于地,齐齐拜道:“蔺相大人!”
蔺文言一指正要从侧院的门中离开的萧墨樗和萧再云,十分冷静清楚的说:“拿下!”
有人认出了萧墨樗两人,有人还没有认出来。
冷石河冷叶一马当先,他们能不问缘由,只听蔺文言一人的命令,径直就冲了上去,在两人要从侧门跨出的一刹那间扭住了两人的胳膊,直接将二人从侧门口押了回来。
萧墨樗心中惊疑不定,见是蔺文言下的令,朗声对众人呼喝:“我乃萧氏宗亲,她是兰苑郡主,我们都是皇亲贵戚!你们敢如此强押我,我所犯何罪?蔺文言,你竟敢滥用职权,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说法,给我一个罪名,信不信我去宗室那告你!”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
萧墨樗的确是皇亲不假,他不但是萧氏的嫡子嫡孙,有着嫡系血脉,还是悠乐已议定、还未成婚的驸马夫君,而萧再云人前十分乖巧,是萧国亲自敕封的兰苑郡主,如果没有天大的罪名,蔺文言让人如此拿了他们就是大不敬,就算蔺文言同样有着皇亲的身份。
蔺文言看着二人,却道:“不用你去告状了,我随你一起去。”
“什么?”萧墨樗惊呆了。
蔺文言对楚远澜道:“你去一趟萧园,去见萧氏三老,说我要见他们。”
楚远澜点点头没什么异议,他是武阳郡主的儿子,在萧园里也算来去自如,见的到三老,虽然不明白蔺文言为什么突然有这一出,但他还是应了,道:“蔺相放心,我这就去办。”
“一秋。”蔺文言又喊过公羊若离,“你去觐见陛下,上奏,臣,蔺文言,请见陛下,请陛下移步。”
公羊若离同楚远澜一样惊愕不解,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随即躬身到地,道:“下官即刻就办!”
“俞中!”
俞中哆嗦了一下,颤着问:“蔺大人有何吩咐?”
“劳烦俞大人去一趟和苑请一下皇太后,烦请代禀,臣蔺文言有要事启奏太后,请太后移步!”俞中刚哆哆嗦嗦的,他一个大理寺卿,三品官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太后怎么会见他还听他的?他刚要拒绝,蔺文言却移了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话里有话的说,“俞大人是一定能见到太后的,不是吗?”
连同萧墨樗的眉心都跳了跳,他也是在办了楚家的事情后才接手了部分太后的势力,知道了这个几十年来一直在朝堂上装老好人,好似什么本事都没有只会和稀泥的太平官其实一直是太后的人,可看蔺文言此刻的意思,蔺文言竟然好像比他知道的还要清楚。
俞中沉默了一会儿,恭敬的道:“下官一定将蔺相的话带到。”
蔺文言再看向萧墨樗,道:“这阵仗让你告状你可满意?”
“蔺文言!你到底要干什么!”萧墨樗完全忍不住了了,“你是疯了吗?还是你已经疯了!”
“对,我是疯了。”蔺文言道,“萧墨樗,你久在萧园,但是其实你知道吗?祭萧氏祖先不是只有萧园这一个地方,我们这一行人就去皇宫里的祖庙祭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