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有衙役押上了被五花大绑的赤甲和金鱼,两人看上去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纪,都被押上公堂了,那一双眼睛还贼眉鼠眼的左右乱瞟。
公羊若离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问:“堂下何人?”
赤甲冷笑,金鱼看着地,没一人回话。
他俩是半夜突然被抓走的,他们平日作恶不少,一时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件事发了,但也下意识的觉得萧墨樗一定能保住他们,所以他俩半夜给抓走后就商量好了,绝不会开口。
“赵三,绰号赤甲,王四,绰号金鱼,两人王城人氏,无正当营生,靠坑蒙拐骗过活,直到遇上你们现在的主子。”公羊若离是打听的仔细,此刻案卷一摊,面容刚肃,娓娓道来。
赤甲还有回嘴的胆量,冷笑一声,高喊:“既然知道我们是有主子的,那你也知道我们主子是谁,居然还敢抓我们!”
公羊若离好整以暇的道:“哦?你们主子是谁啊?我不知道啊?”
赤甲就要脱口而出,金鱼在后面咳了一声,赤甲立刻反应回来,怒道:“你诈我!”
公羊若离却道:“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主子是谁呢?”
“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你在哪抓的我们哥俩你心里没点数?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抓我们?蒙鬼呢!你个匹夫!”
公羊若离惊堂木一拍,道:“咆哮刑官,藐视公堂,先打十棍杀威棒再审,打!”
于是,赤甲被当堂按倒,就在众人眼前被打了十棍。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事发已过三年,三户又都是绝户案,你是怎么知道赤甲和金鱼与此案有牵扯的?”萧墨樗虚心求问。
“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被害,总要有点原因,我就比对了当年所有人证口供,发现在雷家、陈家出事的前几天,他们都有喊过工匠来家中修整房屋,刘家就更不用提了,因刘家要办喜事,修缮房屋更是其中不可少的,知晓了这个,再想到你手下这个赤甲,原先在王城讨饭时曾被一个手艺匠人收养过,学过一阵子的泥瓦,那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蔺文言如是说,“最重要的是,我认定此事就是你做的,从你入手再去反推,是不是就简单了许多?”
“你还真是会给我找罪名。”
“那你能说你是清白的吗?”
萧墨樗被问住了,叹气:“我还真不能……不过,公堂定案,可不是一句‘我认定’就可以给人定罪的,事发多年,你有证据吗?”
蔺文言点点头:“当然有,你继续看。”
前言略去,公羊若离直接问二人三户灭门案一事,赤家、金鱼这才明白此番找上他们究竟是为了何事,两人当然不能认,一口否认,说他们哥俩根本就不认识这三户人家,是公羊若离冤枉好人,要做冤狱,大呼冤枉。
“如此说来,你们完全不认识雷家、陈家和刘家人?”公羊若离问。
“完全不认识!”两人矢口否认。
公羊若离示意衙役拿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满是琳琅满目的珍宝,公羊若离用手一指,道:“你们二人口口声声与他们三家全不认识,那他们三家里丢失的部分宝物,为何会在你们的住处搜到!”
托盘上都不是整根整根的金条,而是一些更精巧稀罕的物件,其精美程度,另人叹为观止,其造型各不相同,估计都是天下第一无二的。
公羊若离看着震惊的二人,道:“多少人亲眼看着砸了你们房子的墙,从墙缝里翻出来的,众目睽睽之下,旁人无从造假。”
赤甲震惊道:“你们居然砸了我们家的墙?是拆了我家房子吗?”
“房子给你留着呢,没倒,我们只管取东西。”公羊若离道,“本来本官还喊了王城内之名的珍宝匠人过来辨认,不过,今日机缘巧合,既然如意楼林家的大公子在,就让林大公子来为我们辨认一二吧。”
如意楼在珍玩上向来是整个大商都知名的。
早在东西被拿上来后,林明渊一眼就看见了其中那个玉雕金底的童子绕膝玉像,因为当时雷甲给他去信,说是夫人身怀有孕,他很为好友高兴,想起家中有这么一件东西在,随即找人带去赠送了好友,祝他儿女绕膝,阖家美满,而今东西仍在,故友却已烟消云散,怎能不让他伤感?
听见公羊若离允他辨认,林明渊上前几步,什么不拿,只拿起了那个玉雕团圆像,无不伤感的说:“大人,别的不用看了,这样东西正是草民赠送给好友雷甲的。”
公羊若离道:“哦?你有何凭证?”
倒不是公羊若离不信林明渊,而是要做成铁案,又有这么多百姓围观,今日公审意义重大,绝不可马虎了事,一定要每个环节都做到完美,要让他们辩无可辩!
林明渊将东西放到公羊若离的案台上,退后几步,摇头叹气:“此物出自云城一代名匠祥云之手,用的是最好的和田玉,再悉心雕磨到如此模样,属实不易。我到云城游玩时,偶然见到此物,心生喜爱,因我夫人当时身怀有孕,我想讨个口彩,再三请求祥云大师割爱,祥云大师为我诚意感动,特转让此物于我。我家中有当时和祥云大师交易的契约,若大人需要,可随时让仆从从晋城捎过来给大人。”
这东西林明渊的确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否则也太假了,但是晋城到王城距离不短,公羊若离不信林明渊只留了这一手,便说:“继续说。”
看的出来林明渊见到旧物的确伤感,再三叹息:“大人可看那娃娃手上拿的荷叶,其中有一抹云纹,那就是名匠祥云的家徽,他每个作品里都在合适的地方有这一抹祥云。”公羊若离低头去找林明渊说的祥云,林明渊又说,“此物到我手中,经祥云大师同意,在底座也留下了我如意楼的家徽,表明此物为我如意楼所有,大人可一同查证。”
“他们居然敢藏私?”萧墨樗冷冷的道,“当年再三向我保证,绝没有藏私,对我绝对忠心,却还私藏了这么多好东西!蠢货!他们以为我让他们把东西全部交出来是全为了我自己?这三家,家货颇丰,我就是怕这些赃物被人认出来,才让他们统统交出来,该融的融,该分割的分割开,竟敢对我也来这一手,真是不知死活!”
“贪婪是人的本性,何况是他们这种本来就以坑蒙拐骗为生的人。”蔺文言在抓他们前就肯定了他们定有私藏,也是他让公羊若离再三寻找,这才发现墙中另有乾坤。
“看来三桩命案,他们是洗不清了,不过没关系,还是那句话,这一切与我无关,他们还有家小要我庇护,他们不敢供出我。”
萧墨樗还是坚持认为蔺文言是要通过这两人三案,来扳倒他。
“我说了,我不需要他们供认你。”
萧墨樗转脸看着蔺文言,脸上惊惧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