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杀声不断,狂风吹过,似乎能将那里的硫硝夹杂着血的味道一起传过来,蔺夫人这样的已经白着脸色快吐出来了,反倒是蔺文行年纪不大,看着倒是挺淡定的,萧语不由摸着蔺文行的头,问:“你不怕吗?”
小蔺文行看着远方,摇摇头,说:“我哥哥在那里。”
萧语笑问:“你好像很黏你哥哥?为什么?”
“嗯。”蔺文行乖巧的点头,“父亲的公务一直都很忙,我出生了以后他就更忙,无论是在越州还是后来调入了王城,我早上起时他已去了公署,到我晚上入睡他都没有回来。对了,哥哥在越州曾经被江洋大盗劫持这事公主嫂嫂您知道吗?”
萧语轻轻的抚在他头上,道:“嗯,我听说了。”
“父亲仇家多,所以家里等闲也不让我出门,就怕有人要用我们兄弟报复父亲,就像哥哥碰见的那样,哥哥……听母亲说,当时差一点哥哥就没了,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出不去,父亲又不在家,所以一直是哥哥在家陪着我,教导我,是哥哥跟我说书中的道理,是哥哥教的我要怎么看这个世界。哥哥说,多看书,我就看书,看好多好多的书,哥哥说,不要读死书,我就努力理解文中的意思,哥哥说,要仁者爱人,兼济天下。公主嫂嫂,其实这才是当时哥哥去科考时的真正目的,他要清明天下,他要让万民乐业,他不要让父亲这样的刑官再从早忙到天黑。若是世态澄澈清明,狱中无人,那不就天下太平了吗?所以公主嫂嫂,你不要让哥哥辞官好不好?哥哥他真的是有很大的志向的!”
蔺文行转头开始对萧语动之以情了,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虽然萧语知道多半是装出来的。
萧语有些好笑:“你怎么不自己劝你哥?”
“哥哥才不会听我的,可是哥哥得听公主嫂嫂的!”
“有眼光!”萧语笑的眉眼弯弯的,摸着蔺文行的头直夸他。蔺文行和他哥哥简直长的太像了,不知道蔺文言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可爱。萧语和蔺文言上辈子没孩子,做梦都想要一个,现在看着这么半大不大的蔺文行竟然有种看儿子的既视感,不过也只能想想,如果回头告诉蔺文言,她把他弟弟当作儿子看了,就算蔺文言习惯了萧语的天马行空,估计也得被吓的够呛。
远处的喊杀声持续了半个钟头的样子才渐渐平静,再没多久,远处传来持续的马蹄声,蔺文言一马当先,从林深处纵马而出,他一袭白衣持剑纵马,端的是无处引韶华,眉目若星,墨发青丝,好看到了尽时。
蔺文言并未急着上前,在离萧语十步开外便下了马,将剑入长鞘交给冷叶,随后取出帕子擦了擦脸上、手上可能沾染的血迹,这才上前,对萧语笑着说:“走吧,我们回家。”
萧语看着他,便也笑了,并未多问,似乎只是自己的夫君出门去街边转了一圈回来了一样,她上前牵过蔺文言的手,笑着说:“你为了我染的血,我当与你同担。”
两人四目含笑一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走了,回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