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总,脱吧。”
南介的口吻像极了强迫良家妇女的恶霸,上演着他不从他逼迫的戏码,可似乎也并不是逼迫戏码,最起码南介没见过这样配合的被逼迫人。
只见南介话音刚落,蒋予北的衬衫扣子就已经解开了一半,露出他精壮的胸膛,蒋予北这样的干脆利落倒叫南介不好意思张惶起来,眼珠乱逛红晕慢慢爬上脸颊,却强作镇定道:“咳,那个蒋总,要不,您先喝点水休息休息?”这样怪让人瞎想的。
“不必。”蒋予北断然拒绝了南介的提议,垂眸锁定他,眼神渐渐晦暗不明,修长有力的手指依旧在扣子上翻转不停,随着最后一颗扣子被解开,蒋予北健硕的胸膛一览无遗,蜜色的肌肤,贲张结实的肌肉,无一不在展现着力量,叫嚣着完美。
南介猛地就撇过头,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的风扇,数着上面的扇叶,一叶、俩叶、三叶……可即便努力转移着注意力,南介还是清晰感觉到自己脸颊处的灼热,逐渐蔓延,无法控制。此时此刻,南介才觉得自己似乎引狼入室了,有心让蒋予北穿上衣服离开这里,却又不甘心半途而废,只得手指绞着衣角胡乱找个话题打破尴尬。
“呃,蒋总,您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啊?”是的,借着屋内微黄的灯光,南介看见了蒋予北胸膛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它们像刻在蒋予北身上狰狞的野兽,露着狡黠而凶狠的眸子,给南介一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南介恍惚记得,他那个半年前死去的前男友身上似乎也有疤痕,他们竟如此巧合。
蒋予北摸了摸这些代表着苦难和胜利的疤痕,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就笑了笑,笑中带着对过去且喜且悲的回忆,懒洋洋的腔调里带着微哑的低醇,“不听话,被人打的,不过没关系,我也报仇了。”
“哦。”南介一时又语塞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屋内陷入沉寂,只能听见窗外传来的阵阵虫鸣。
“还脱吗?”蒋予北忽然出声,向前走了两步凑到南介面前,俩只手霸道地撑在他身子两侧桌沿上,微微向前倾了倾,低哑的声音中带着诱惑,缓缓道:“南助,还想看吗?”全开的衬衫松松垮垮半罩在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
南介没料到刚才还一本正经聊得好好的,蒋予北这会儿却突然来这么一下,吓得他身子下意识向后仰去,想离蒋予北远一些,却不料一下半坐到桌面上,更加无路可逃。本来就照比蒋予北矮了一头的他,此刻被蒋予北完全笼罩在臂弯中,南介只得微仰着头惊恐地看向蒋予北,潋滟的双眸中像是藏着一汪春水,红唇因惊讶而微微张开,仔细看去还能看见小巧红润的舌尖,搅得蒋予北心头直痒。
俩人仅有半臂之隔,双方都能从对方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气息一时间带着灼热温度交叠缠绕,一股粘腻的氛围在狭小的空间内快速蔓延。
蒋予北看着像小鹿一样迷茫慌张的南介,喉结不由上下滚动几番,低沉且带着性感磁性的声音从蒋予北嗓子里发出,“嗯?还看吗?”
南介那点子微薄定力在蒋予北面前溃不成军,擂鼓一样的心跳和凌乱的喘息声让他顿感羞臊不已,只得将手抵在蒋予北胸膛处,想借此拉开距离,却摸到他**梆硬且带有灼热温度的皮肉,像被烫了一样猛地将手撤回。
蒋予北抬手轻轻捏起南介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鼻尖似乎都要贴上了南介的鼻尖,声音染笑,“怕什么?不是你邀请我来想看我脱衣服的?”
这句话似乎让南介想起了最终目的,他猛地推开蒋予北,将自己从蒋予北的禁锢中救了出来,急慌慌道:“蒋总您别误会,我、我找您来主要是为了我男朋友。”
忽又闻南介那个早已死去的前男友,蒋予北只觉得太阳穴凸凸直跳,又拿他来搪塞?想到从前种种,蒋予北声音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凌厉,“哦?不是已经把他超度了么?还是说他给你托梦了,又想让我脱衣服给你看?”
蒋予北的话刺耳难听,让南介觉得有丝尴尬,他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垂着脑瓜,就连向来不服管教的呆毛都耷拉了下去,一副委屈吧啦的样子,手指扣着桌面上的图案,嗓音中带着轻颤道:“对不起蒋总,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他。”
鼻腔中发出嗤笑,蒋予北闭了闭眼又睁开,“南介,你要耍我到什么时候?”
南介的眼角蓦地就红了起来,鼻尖凝起酸涩,喃喃道:“我没耍你,我只是太想他了,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人。可是,我做了让他觉得恶心的事,他就不见了,这半年我一直在找他,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我还想跟他说声对不起。”
说到最后,南介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出来,他用手背一遍遍地擦拭着,试图抹去这看似懦弱无用的泪水,却委屈的从低声呜咽变成大声啜泣,“我、我就是太贪心了,才、才弄丢了他,都怪我。”
一双带有粗茧的大手温柔地帮南介擦去脸颊上的泪水,蒋予北叹谓一声,满眼心疼道:“所以你怀疑我是他?为了确定这个事才邀请我来你家的?”
“对不起蒋总,我不该这样,明天我就去公司离职。”南介朝着蒋予北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抱歉,“对不起,最近给您造成了困扰。”
说出心底的秘密似乎好受不少,这大半年来南介把这个秘密藏于心底,用后悔自责反复折磨着自己,他时常想着若不是自己当初那么放浪,蒋予北是不是就不会离开,那他们是不是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是因为自己不自爱导致的蒋予北离开还是因为他讨厌自己才离开,这种每天都在想却迟迟得不到答案的日子,搅得他无法安生。
蒋予北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既甜蜜又苦涩,既觉得自己恋爱了又觉得自己失恋了,一时间五味杂陈的。
“所以叫我来,是想看这个吗?”蒋予北问着,一把扯去了身上的衬衣,多余的衣服被脱了下去,露出他精壮赤、裸的上半身,蒋予北抬起右手臂凑到南介跟前,指着臂膀处那一块红色胎记道:“你是想看它吗?”
南介湿哒哒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没有落下,正在那要掉不掉的,猛地看见眼前放大的红色胎记,一瞬间便陷入了回忆。那三天他的记忆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昏沉沉的,唯一记得清楚得便是这块红色胎记在眼前不停地晃荡,或温柔或激烈或缱绻。
半晌后,南介才从不敢置信中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慢慢戳向那块红色胎记,一下又一下,每戳一下就有一滴泪跟着落下,每戳一下就委屈一分,最后,又哭的泣不成声。
一种说不出的心疼从蒋予北心底翻滚而出,冲得他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了起来,他抬手一遍遍擦拭着南介脸颊的泪水,又将他揽入怀中轻抚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懊悔道:“对不起,我早该跟你说明实情的,可我,我以为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会恼我恨我,而且我离开,也不是觉得你恶心。”
半年前,蒋予北一连失踪三天,若不是他尾巴扫的干净恐怕第二天蒋家就会找到南介的小房子,只是温存三天后待蒋予北回第四天回到蒋家时,便受到了严酷的刑罚,若不是现在蒋予北心中有了南介咬牙挺着活了过来,搁以前的他早就魂归西天了。
有了心上人的蒋予北当然不会甘心如此被人当狗一样对待,为了给南介一个干净舒适的未来,于是他叛逃了。
再次回国,便是乾坤已定,可商场上雷厉风行的蒋总在感情上却胆怯的不敢向前,害得俩人兜兜转转产生不少误会。
不知是哭的太过伤心还是情绪太过激动,南介只觉得身子渐渐发热起来,让他直想往蒋予北冰凉的怀中钻,但他心中还有委屈和气恼,自然要矜持一些,故意在推开蒋予北的时候用上了力气,“蒋总身份高贵,自然要谨慎一些的,我这样的身份当然配不得蒋总喜欢。”
蒋予北反手拉住南介的手腕,朝着怀里一带,又紧紧将他禁锢在怀中,在他哭红的眼角轻轻吻了一下,眼中满是深情,“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在我坐在车里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爱上了你,那天我走的时候真的很想把你带走,想把你关在房子里,永远锁在床上,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你爱我吗?”
“爱。”片刻后,南介坚定的声音传进蒋予北耳中。
南介将头靠到蒋予北胸腔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缓缓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每天都会在车里看我,所以我才每天都那个时间去公交站等你,那天我被江盛灌了酒,是因为我跟他提了分手,因为我发现我不会晚上梦到他,也不会每天都想看到他,可是我会梦到你,会每天都想见到车窗里的你,会想到你就脸红心跳,还会想追着车去问问你叫什么。”南介抬起头,漆黑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波光流转,爱意浓浓,“我父母早亡,自己胆小又谨慎,你是我唯一一个带回家的男人,蒋予北,我不是随便的男孩子。”
蒋予北的胸腔仿佛被甜蜜充满,甜甜的胀胀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并不是单向暗恋,而是一场双向奔赴的感情。
小心抬起南介的脸,吻在了他的额间,眼睛,鼻尖,最后终于落在了那张朝思暮想的柔软之上,蒋予北拦腰抱起南介,一手搂着他腰身,一手拖着他的屁、股,一步步朝卧室走去。
南介顺手捞起桌面上徐爷爷送的香囊,紧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