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他被接回了秦家上了族谱,成为了秦家最得宠的孩子,或许以后还会成为下一任秦家的掌舵人。
并且他还认了南介和蒋予北为干爸干爹,正儿八经的跪在地上给他们嗑了头敬了茶的,光是秦家一层身份就足够让他在京市横着走了,更别提加上蒋家这层身份,听说已经有动作快的世家大族搭上了秦家的线,想要给家里的孩子和虎子订娃娃亲,但都被秦家拒绝了。
这些都是好消息,虎子以后便是人人艳羡的对象,南介理论上应该为他而感到高兴,可实际上他却很沮丧。虽说同在京市想虎子了可以随时去探望,虎子也答应每周都会回来看他们,但南介已经习惯了接送虎子上下学,每天都能看见虎子的日子,陡然房子里没了虎子的吵吵闹闹,叫他的心空落落的难受。
南介窝在蒋予北怀中数着他身上睡衣的图案,长吁短叹道:“哎,也不知道虎子回秦家习不习惯,他会不会怕黑,万一认床睡不着怎么办?”南介这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却不见蒋予北有回应,便抬头望了上去,只见蒋予北似乎在想什么要紧的事,皱着眉头看着远处发呆,南介推了推蒋予北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蒋予北这才回过神来,笑的有些牵强,“没,我也在想虎子,不过你放心,有秦总和秦夫人,他不会不适应的。”
南介又是长长叹了口气,“也是,秦家那么宝贝虎子,怎么会让他感到不适。”
蒋予北低垂眼眸看着胸口前南介的头旋发愣,就在下午,他从秦以诚那里得知给南介使用禁术致他失忆的那个湘江老人,失踪了,生死未卜。
是真的失踪了,不是搪塞也不是欺骗,他们对秦家的态度与对蒋予北不同,借他们一百个胆他们也不敢对秦家有任何隐瞒。
蒋予北这些时日因着南介失忆的事没少派人往湘江寨子里去,不论钱也好势也罢,这些都打动不了寨子里那些顽固的村民,他们集体排外对蒋予北的人敷衍至极,要不就说寨子里没有这个人,要不就说老人闭关去了谁也不见。
昨儿个下午,蒋予北才把南介失忆的事一五一十和秦以诚说了,秦以诚听后马上锁定了动用禁术的人,并让蒋予北放心,秦文渊闯下的祸他们秦家一定会承担到底,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寨子里的人说老人失踪了。
就在一周前,老人接到个电话就出去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并且寨子里的人告诉秦以诚,就算老人在也没有用,这种禁术无解,也就是说,南介这辈子都不会想起那七年的记忆了。
那七年,对他来说,真的成为了一张白纸。
蒋予北搂着南介的胳膊紧了紧,其实他爱南介,南介也爱他,纵使没有那几年的记忆也妨碍不了他们的感情。但就是,不知道南介知道自己将永远想不起来丢失的这七年,会不会难以接受。
蒋予北试探着问道:“小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永远也想不起来那七年的记忆了,你怎么办?”
南介怔愣住,他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说实话,这些日子他过的一点都不踏实,时常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偷,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别人那里窃取来的。银行卡里吓人的存款,名下的豪宅豪车,甚至还有身旁的蒋予北,仿佛都不曾真正属于他,他只是个过客而已,最终要把这些都还给那个他。
若失忆前的他没有认识蒋予北并成功让蒋予北爱上他,那,蒋予北会爱上失忆后的他吗?失忆后的南介经常会患得患失,又偶尔会和失忆前的自己做比较,他想知道蒋予北更爱哪个时间段的他,却又羞于启齿,只能一遍一遍的自我折磨。
有的时候他会强烈渴望自己早点想起那七年的记忆,那样的话这些东西他就会接受的心安理得,他慢慢等待着恢复记忆的那一天,或许会像医生所说的一年俩年三年,但只要有希望在,多少时间他都愿意去期待。
可他从没想过如果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他会怎么样。但蒋予北既然问出这样的话,想必是知道了点什么,而且,很有可能是他真的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南介不动声色的掩住了自己落寞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哎呀,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呗,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一辈子想不起来都可以。”
蒋予北抓起南介的肩膀往上提了提,让他对着自己的眼睛,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
南介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蒋予北的胳膊,对着他的眼睛故作轻松道:“当然是真的了,我没骗你。”南介说的真诚无比,笑得也格外灿烂,仿佛真的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可蒋予北还是察觉到了南介笑里的牵强和眼神中控制不住的失落。
南介从蒋予北怀中挣脱出来,“那个,我去洗个澡啊,热乎乎的。”说完,不等蒋予北答话,啪嗒啪嗒跑进了浴室。
蒋予北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南介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被雾气熏的。
今晚的南介似乎格外热情,热情的让蒋予北热血澎湃,险些招架不住。刚折腾一顿后蒋予北抱着南介去浴室,在浴缸中,南介又爬上蒋予北的怀中,一双眸子潋滟生光,眼波流转间妩媚生情,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戳向蒋予北的胸肌,嘟着被蒋予北啃咬后过分红艳的嘴唇,撒娇道:“我还想要。”
蒋予北抓住南介作乱的手,压住一个劲向上翻涌的气血,沉着嗓子道:“乖,别闹。”南介伸出另一只手,在蒋予北人鱼线上画着圈圈,还在他胸肌处不停吹着气,“我没闹,我很认真在勾、引你啊。”
长舒一口气,蒋予北单手握住南介那双不安分的手,将他抱在怀中,“乖,我知道你是因为有可能找不回那七年的记忆心里不好受,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你先别急着否认,也不单单是为了你,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那会儿答应过要嫁给我的,我不希望你食言。”
南介环住蒋予北结实的腰腹,把头埋了他的胸膛,很快蒋予北便感觉到胸口处一阵温热,南介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了蒋予北耳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难受,其实想不想得起来也没多大差别,只是有时候一想到以前那个我和你拥有过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就嫉妒的发疯,虽然我知道那个也是我,但我就是别不过那个劲。那段记忆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我的脖子,只要一去想,就会窒息的要死掉了似的,我没有别的奢求,你想想起你和我的那段记忆。”
小孩这番真情流露让蒋予北很是受用,他不在隐忍,捧着南介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世界上能让蒋予北最心动的事情是南介的告白,最让他开心的事是他们两情相悦。
浴室的地面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分不清是浴缸内溅出的水还是南介求饶的眼泪。
凌晨一点,蒋予北放在床头的手机亮了亮。第二天一早,看见信息的蒋予北呼吸沉了沉,坐在床沿沉思半晌后回过头帮南介掖了掖被角,又在他额头处吻了一下,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信息是秦文渊发给他的,内容是他有办法帮助南介恢复记忆,但需要他单独前往信息上指定的地点。蒋予北按照导航提示,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废弃的小楼前,又按着信息来到了天台。
等蒋予北推开天台的门,赫然看见秦文渊坐在天台边缘的围栏上荡着腿,他看见蒋予北先是粲然一笑,像是很开心的样子露出满口的白牙,“哟,蒋总还真来了!还以为您不敢了呢。”
蒋予北并未理会秦文渊的挑衅,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啧,瞧您这话说的,秦家又是请族谱又是祭祖宗的,这么大的阵仗我还能不回来!”
蒋予北捻了捻手腕上的佛珠,似乎是发自肺腑地讥笑了一声,随后不屑道:“可我怎么没在祭祖仪式上看到秦大公子呢?连我这个外人都被邀请了,莫非,秦大公子是像狗一样偷跑回来的吗?”
秦文渊砰地从围栏上蹦到了地面上,激起了地上的一层灰尘,被人戳到了痛处,秦文渊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他确实是偷跑回来的,而且是在开祠堂祭祖后才敢跑回来的,也确实像蒋予北说的那样,像条丧家之犬一样。
但很快,秦文渊便由阴转晴,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嘴角快速拉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蒋总现在嘴硬的很,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嘴也这么硬气。”
蒋予北听后本就自带邪气的眼神变得幽深如潭,嗤笑道:“秦大少爷不会天真的以为靠着帮小南恢复记忆这点就能拿捏住我吧?”
“哈哈哈,蒋总说笑了,怎么会呢?当然,恢复记忆只是个引子而已。”秦文渊弹了弹衣角上的灰尘,笑得越来越柔和越来越危险致命,
“如果我说,用南介的命来拿捏蒋总,不知道蒋总会不会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