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白月光炒剩饭 第89章 大唐觉醒者——杜甫

“大人怎么不睡觉？是不是想家人了？”杜甫听见声音回过神来，他微笑道：“睡醒啦？该起身赶路了。”猎户看看窗外应声而起，他伸了伸腰道：“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睡一次了，今夜他们未曾到我的梦里来，若是再来一定好好跟我说说话，告诉我他们过得好不好，”说完别过脸去。每个人心上都有一座坟，住着久死未葬的自己，当前尘往事随躯壳慢慢僵化的时候，心终将被风化，不必轻扬便化土为沙。伤痛的心在长途跋涉中逐渐平复，此后猎户的脸上开始多了些生机。从早春天一直马不停蹄，一路诸多波折坎坷，活着的任务就是边走边解决。那日一阵瓢泼大雨淋过，天很快放晴，经雨后池塘里的荷花更加清雅超绝、摇曳生姿，南风吹过树林，飒飒作响，溪水潺潺，水面泛起褶皱，涟漪晕染开去，景色如画。举目四望，战乱后的夏天姗姗来迟，艰苦跋涉的两个人看着眼前景色日丽，不觉松弛下来。夕阳夏间蘸碎黄，牧童悠然横卧牛背，手中短笛无拘无束地随心吹奏，那一曲未调的乐音在乡间无意飘荡。越走似乎世界越平静，找个农家借宿，当晨曦微现，逐渐明亮的朝阳升起，雄鸡开始鸣叫报晓，清脆嘹亮，鸟儿竞相呼朋引伴，迎接夏天。清晨时有微风吹来，翠竹随风送绿，山路蜿蜒曲折处，一层层苔藓青翠。听说郭子仪的部队反攻大获全胜，杜甫开心的对天祷告，猎户被他的喜悦传染，两个让有说有笑，放松下来的人步伐也无比轻快。

这时候的太子李亨在灵武顺风顺水，一雪被杨国忠兄妹压制的前耻，自然而然踌躇满志。由于得到了郭子仪李光弼等人的大力相助，不但壮大了军力，且平叛以转守为攻，打得安禄山节节败退，军心涣散的安禄山，居然被儿子杀死在帐下。九月南下扶风，在顺化(今甘肃庆阳)他见到了奉旨而来的丞相韦见素。（韦见素这个人为什么当丞相，因刷存在感极少，很少有人知道。传说天宝十三年，京师大雨连降暴雨数日，导致长安城泛滥成灾。天灾**当前，什么彗星扫过日月无光，总得有各种理由让背锅侠来买单。前期精励图志，松散下来的李隆基，开始有了昏聩的冲动，一个人的冲动可能毁灭一个家庭，而一个帝王的冲动是一个国家的灭顶之灾。他降罪于当时的宰相陈希烈，认为是他的失职，才导致上天降暴雨惩戒，于是罢免了陈希烈，并命右相杨国忠选取继任者。杨国忠思来想去，最后选定了性格温和软腻的韦见素，他确认此人比较容易掌控，为自己所用，因此极力举荐。唐玄宗也因为韦见素在相王府任职过期间任劳任怨，对他的印象极好，所以当场就答应了。还有另一种说法，李隆基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不小心从骊山高处跌落，即将落地摔死之际，出现了个身穿素衣的孝子，及时把他接住了，保了他老命一条。梦醒后胆战心惊的告诉了高力士，力士闻言道：“孝子都穿素衣，这说的不就是见素，韦见素吗？”唐玄宗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可能真是上天暗示了自己韦见素将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于是便在几天后把韦见素提拔为了宰相。）他派韦见素率领一众献上传国宝玉及册书给肃宗传位于他，明明望眼欲穿，但礼貌期间他执意不肯接受。并满口仁义道:“近来中原地区叛军依旧猖狂，我只能暂时总领百官为父皇分忧，哪敢以平乱之名乘人之危，抢夺自己父亲的皇位呢?这大不孝之罪名，恕我实难从命。”无论群臣怎么请求，肃宗始终咬口不答应，板上钉钉的事，人家冠冕堂皇展示一下父慈子爱，也是有情可原。帝王的心大臣去猜，于是韦见素只好连同群臣将皇权象征物传国宝玉和册书置于别殿，肃宗顶礼膜拜说：“以后就如孝子朝夕侍奉父亲一样,每天昏定而晨省，这样也不辜负父皇的养育之恩。”至此大家心照不宣,“传位”就这样名正言顺结束了。

肃宗即位不久，长途跋涉的杜甫来到天子脚下，最后的一双麻鞋也破损了，身上衣衫褴褛，袖子已经破到露出两只肘子 ，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头发几乎乱成喜鹊窝。有气无力的两个人看到前面雄伟的宫殿，抱头喜极而泣，他们慢慢走向守门的侍卫道：“请诸位通报一声，曹参军杜子美特来拜见陛下。”守门的侍卫看到杜甫，不禁皱起眉头怒喝：“哪里来的乞丐？竟异想天开想见天子，天气热的很，那凉快哪待着去？不要在此喧嚣，若上头怪罪下来，砍了你的脑袋也承担不起的。”杜甫正色道：“国难当头，只希望尽一点绵薄之力，助我陛下，没想到我九死一生来奔赴，你们竟这样小瞧于我等？”侍卫挖苦：“我们倒是想眼睛高过头顶看你，但是这寒酸样也配……”说着几个哈哈大笑。杜甫气得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岂有此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宫墙门口走过的郭子仪隐隐约约听到杜甫的声音，不觉好奇走出来，他看到面前一个衣冠褴褛的身影十分熟悉，便走上前去。一眼望去沧海横流，白驹过隙，断云孤鹜远山去，青山尽头，人面愁生霜，恍若隔世的眼前人，惊呆了久经沙场的郭子仪：“这些年子美受苦了，今番寻天子至此，可喜可贺啊！快快随我来。”杜甫见到他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俯身参拜：“我莫不是做梦吧，大人这些年，所向披靡百战百胜，不惜身先士卒收复两京，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今番相见此生无憾了。”郭子仪上前拉住他的手哈哈大笑：“此生还能相见，上苍并不苛责，看来你我兄弟情未了啊！闲话留到咱们举杯同庆的时候说，赶紧随我去参拜如今天子。”

杜甫随他进入大殿，堂上坐着的正是当今黄袍加身的太子殿下，肃宗看着追随而来的杜甫形同乞丐，干瘦枯黄不成人形，身上灰不溜秋的挂满布条，筷子一样细长的腿下一双布满血迹的粗糙麻鞋。此刻杀伐果断的皇帝不觉也心酸道：“杜爱卿从长安徒步至此，我大唐之幸也。”杜甫含泪：“今陛下上应天命下从民心，荣登大宝，实乃我□□百姓之福也？愿我大唐四海和乐，国祚永昌。”这番彩虹屁让肃宗顿时心花怒放，他看着瘦的扁豆条一样的杜甫，立刻贴心吩咐身边太监下去给他们准备饭菜。而后对着杜甫说：“寡人怜你一片忠心，今授杜爱卿为左拾遗，先下去用膳吧，别的从长计议，”杜甫领旨谢恩而去。一个誉满天下的大才子，□□品的小官着实对不起满肚子墨水。奈何偏偏杜甫高考的时候，碰上李林甫，那年的录取率为零，哪怕他字字珠玑真知灼见，遇见李林甫，也只能卡喉咙里，此处心疼他三秒。

郭子仪看着下面给他们准备好的饭菜，知道他们肯定饥肠辘辘，觉得自己在场到话，他们吃的肯定拘谨，只得对杜甫说要事在身，不能陪他们用膳，让他们两个可使劲吃就好。连日来的食不果腹，桌上摆满可口的饭菜，让杜甫失去客气的能力，自安史之乱爆发以来，这是第一次吃上这么丰盛的饭菜。他们不约而同端起杯洒下几杯酒，对着远方祭拜了祭拜，不用说彼此知道彼此心中的计划。几壶上等的黄醅酒，酒虽稠但清醇，加上桂花辅之，倒出来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花香，闻之沁人心脾。外酥里嫩，嫩滑爽口，肥而不腻的煎羊肉，高汤裹着肉香的葫芦鸡皮酥肉嫩，香烂味醇软糯黏甜的八宝甑糕，配上酸甜爽口秘制糖蒜满口味觉盛宴。猎户吃的满嘴流油，他对着杜甫说：“若是他们几个还活着，有这等好菜填肚皮，想来死而无憾了。怪不得人人挣着抢着当官，真是肥差啊！十年寒窗苦，一朝当官补。”杜甫听着他的话哑然失笑：“我倒是当官许久，也没补得上……”猎户崇敬道：“若天下都是大人之流，何愁百姓没有活路？一路之上我也活明白了，天下之大哪有老百姓的立足之地，如今我已护送大人至天子脚下，是时候离开了。”杜甫有些诧异：“这一路之上没有你，我怕早已投胎转世了，你就狠心丢下我一个人？今番断不能放你走的，你无人照应，又该何去何从？自己都不知道，我岂能忍心？”猎户有些哽咽：“大人您真心对我这鄙陋之人，我能体会到，此番情意铭记于心。我想回我的茅屋去，休整休整他们的坟，每年清明给他们填填土，活着的时候房子四下漏风顶上漏雨，每到雨夜孩子他娘从来不敢睡觉。我以后定好好护佑他们的亡灵，为他们遮风挡雨，九泉之下，他们再也不会为刮风下雨而发愁，这样我也欣慰了，”说完他的脸不胜悲戚。杜甫看着他，想起从前种种，活泼伶俐的孩子们，还有那个风趣的美少女，及木讷的小士兵，贤惠善良的猎户大嫂……转瞬刹那，他们便倒在血泊中，若要相见，只得撇开阴阳，岁月果然冷酷，驻足云落脚的尘世，待风来带入苍穹，只是万物终究幻灭，静默停滞成洹古，想到此处杜甫不觉悲从中来。当眼泪与眼睛双双别过的时候，沉默是无声的呐喊。饭后惜别猎户，几个月来的朝夕相伴，一路相互扶持的场景一一袭上心头，他心里倍觉空荡荡。

扯去身上的破布条条，洗漱一番，换上新官服，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杜甫神采奕奕站在郭子仪面前。殿外居然站着多年没有音信的髙适，他高兴的直呼“莫不是做梦？”髙适风情道：“放心、我肯定自己没有在梦中，擦擦眼睛好好看看我，是否风采依旧？”杜甫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惊讶：“高兄这些年意气风发，风采不减当年呦！”几个人说笑着入席。郭子仪叹息：“只是少了长安街上的李太白。”杜甫道：“那个可爱的妙人儿，此时不知在哪里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呢。”髙适道：“放心我听闻他已投入永王麾下，相信不久会见面的。”郭子仪一听：“糊涂糊涂啊！当年我并州守边，因小人的陷害被下了狱，困于囚车之中，与他有了一面之缘，他不顾我囚徒身份，上前便搭讪，谈吐间他为人豪放不羁、洒脱随性，我甚是喜欢。他说我这样一位器宇不凡之人，必不是等闲之辈，当即一掷千金，亲自为我脱罪，没有他大约没有今日的我。”（对于喜欢结交游侠，个性豪放的李白来说，这本是他游历途中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可也正是当年的无心之举，才在多年之后击中命运的轮盘，谁曾想当年的郭子仪，成为平叛的主帅，因收复两京（长安和洛阳）有功，加封司徒、代国公，进中书令，后封汾阳郡王，功成名就，位极人臣。李白遇难郭子仪及时出手鼎力相助，后来郭子仪成了他的速效救心丸，所谓因果效应大致如此。）

那年落叶城北别，风牵几个人衣袖，愁绪抚过眉头，神思哀伤，今番抬头居然重逢在此地想来人生不过无根之萍。帝王设宴，醉目闻今夕何夕 ？眼前仿佛旧时，前尘物事非非，只是昨日之日不可追。回首彼岸，纵使光景绵绵，青山长河，世代晏晏，韶华易逝，不过浮生一阙梦一场。“朝廷愍生还，亲故伤老丑。涕泪受拾遗，流离主恩厚。”朝廷很是怜惜他这个忠憨之才，这就是今天诗里的“杜拾遗”，他感动的涕泪交加，感恩戴德接受帝宗的恩惠。大约在千里走单骑中，皇帝被这个脑残粉的舍命追随彻底感动，从此不但有了官职，连俸禄一并到账，或许这薪水大约很是微薄，对于正直无私的官场小白，传统的儒家倡导者来说，忠君报国的儒家丧葬文化中，失节捞钱的士大夫是让人嗤之以鼻的。“柴门虽得去，未忍即开口。”日子虽然还是拮据，过得很不好，可是毕竟安定下来了，“寄书问三川，不知家在否。”赶紧询问家人的消息，日子安定下来，他开始担忧妻儿的安慰了，多少您年来音信全无，他自然无比焦急。想来没有音信未必是坏事，就怕收到来信是报丧的，无音信就是没有别的不祥吧，他默默安慰自己，此时无声胜有声，想来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战乱时期生命飘如落叶，能活着不易，髙适郭子仪几个与杜甫多年不见，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开始几个人还有一些自制力，你一轮我一轮的劝酒，酒过三巡后便抢着喝，多年来的漂泊，乱世中的胆战心惊，一旦松弛下来，便彻底放飞自我。杜甫言：“许久以来未与知音把酒言欢了，恍若隔世，今番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你我大饮三百杯放休。”郭子仪大笑：“饥时，粗茶淡饭也甚觉可口，饱时，就算是山珍海味也觉得不过如此，子美这些年受苦啦。”杜甫想到了李白说起：“不知太白兄这些年是不是结交了新朋友？今番他在就圆满了。”髙适道：“此时他正拿着永王的俸禄流连闹市，饮酒作乐呢，不必担忧。”杜甫羡慕道：“似这么逍遥世外，自叹弗如啊！”髙适道：“一日两日可算得上享受，即使一月也可算得上是休憩，可若要年年如此，时间久了也泛善可陈的。若将一生局限于歌舞升平、肆意消遣，即使活上百年千年，也与只活一天无异。”郭子仪插话：“这兄台天真未遂啊！我等做不到他的恣意洒脱，只是如若继续跟定永王，恐有祸事缠身。永王在南边蠢蠢欲动，他对皇位的觊觎不容小觑，当今陛下得太上皇传印，而永王名不正言不顺……”杜甫立刻担心起来：“郭大人能否修书一封，劝他赶紧离开是非之人？郭子仪道：“鄙人曾修书几封，苦口婆心规劝，奈何他执迷不悟，也就作罢了。再说了他有他的因果，咱们兄弟几个无法介入其中的。《易经》有云“乐天知命，故不忧”。经过岁月的沉淀，人生的积累，我们终将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髙适也随即附和：“他自是心中坦然无忧之人人，并不明白眼前的厉害冲突，一直逆水行舟，纵然这一叶扁舟即将没于大风大浪，他也一股脑儿向前行驶，我等的规劝对于他来说不过隔靴搔痒，这日后也只能看他造化了。”郭子仪道：“火凤凰只有浴火后，才能光彩夺目，想来他有时候需要历劫一番，劫后余生方能彻底改变吧。”

会须一饮三百杯后，不胜酒力的杜甫被髙适扶至住下塌处，是夜鼾声四起，梦中绿鬓垂丝，轻颜雾中若水，谁在朦朦胧胧间？等一场红尘眷恋，携如花美眷，共赴似水流年。不久老树支门前，苦竹圈笆，荒蒲绕岸，春风轻来过，流年浅渡物换星移。月下女子素捻轻衣，薄如蝉翼的刹那，一眼足够温暖，此生有你逍遥一世悠然，手心桃花终会绽放。

月夜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这是杜甫为他的妻子杨氏写的《月夜》，一字一句皆体现出自己对爱妻的思念之情。他忘不了初见她时的情景，那天，她穿着绣着梅花图案轻柔的锦衫，移步款款走来，身上的裙裾随风轻轻摇摆，连雾气都变成了香的，妻子的皮肤白皙似月光。雾气打湿了她乌黑的长发，天边只有一弯弦月，飘浮在如水的夜空，那浅淡素雅的“月白色”映在妻子光洁的皮肤上，多么美好的月下玉人图。也正是曾经经历的一些美好，现在两个人相隔两地，显得自己那么孤独。忽而不知不觉中，月下走到杏花飞雨处，无数片花瓣洒下，落在她的衣襟与发间，轻薄的花儿不打一声招呼，便铺上妻子肩头，她随手拂去，不一会儿又铺满，便不再去管。看着眼前人儿，温柔敦厚，哪怕为她尝遍世间苦涩，自己也无怨无悔。新婚房内嬉笑喝茶品诗，耳鬓厮磨，满室生香，不胜酒力后，妻子扶他至床上，脱下鞋子为他盖好被子，怕惊醒他，走路都会轻挪莲步，且一步一回首。奇怪的是，便是在梦中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夫妻间点点滴滴的日常生活，如今想来却是隔着千里。

他睁开眼睛，由梦中醒来，明月没有照过窗前，月下没有妻子的身影，不觉黯然神伤。星桥之下，烟花绚烂璀璨，歌声悠扬动听……他想起那年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浓厚的年味浮现眼前。眉眼生花的妻子，最爱干净，院子扫的光洁如新、地上没有一片落叶，屋内就连床底下也掸扫的干干净净，桌子上一尘不染。窗户纸换上新的，门帘儿焕然一新，贴上娃娃抱鲤鱼的喜庆年画，旧对联撕下换上新桃符，孩子的新衣日夜赶制出来。薄暮时分，一家人围坐在纸帘旁，共话家常，炭火慢煎的粗茶香渐渐弥漫开来，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温暖与沉淀。茶烟氤氲中，夫妻举杯畅饮，时而你追我赶的儿女围坐身前，时而他们跑到室外。起身推门大街小巷，都是大人与孩子们拜年的身影，孩子们愉快的打闹着，正月里不能打骂孩子，所以多少纵容了他们的蛮横。几个孩子争一串鞭炮，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争到手拿燃香点火，飞速跑着堵耳朵，一阵脆响后，几个孩子哈哈大笑。地上没响的小闷炮继续捡起来放，口袋里的掼炮拿出来炫耀，孩童的世界很简单，几串鞭炮便让他们快活半天。夫妻俩笑眯眯看着孩子疯闹，你看我我看你，想起这人间烟火场景，他突然归心似箭，起身洗漱便告假，回去探望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