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白月光炒剩饭 第37章 诗豪刘禹锡

竹枝词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窗外杨柳青翠欲滴，读书人伸伸倦腰，有些疲倦的他，不知不觉走到江边，江水平静清澈，春日浓淡相宜，吹过蒹葭水岸的十里春风，拂过衣襟带来杏花片片。江畔水音，荼靡花事，风拂令人醉，群山重叠，绿波荡漾处间，船儿随意摇摆，岸边芳草摇曳着身姿，并落红飞舞，色彩斑斓，露水在各色花瓣上颤颤欲滴，水面穿过柳丝拂面而来的微风，诉说着内心的欢喜。在这心旷神怡的世界里，不远处桃花船上，绣面芙蓉般的少女腰肢纤细，身姿惹人怜惜，她衣襟上沽惹着片片落红、点点飞絮，跟随着花丛中蜂蝶一起舞动，天真娇娆的姿态，如同荷花轻摇般，沾染着夜月的迷蒙银雾。看着少女他心头一动，不觉引吭高歌一曲，少女忽然听到歌声，她寻着歌声慢慢前行，江那边的少年含笑而立。四目对视，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他一脸温存，少女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惊奇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出来了呢？”刘禹锡：“为何这样想？说好了出来见你，我这种人定信守承诺。”少女：“可是你要发奋读书，考取功名呢？”刘禹锡不好意思摸摸头道：“见到你便觉得考取功名不那么重要了，等我京城回来就去你家求亲，以后我俩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少女道：“等你回来再说吧，缘分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楚呢？或许你高中后，我们之间地位差距太大，你的家人也不一定同意的，”少女说完茫然看着前方，她的眼神举棋不定。刘禹锡却坚定道：“谁说的？只要我俩心在一起，任何人也不会把我们分开，你只要耐心等我回来就行，我不许你说这种丧气话。”说完他定定看着少女，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子坚毅。而少女垂头不语，两个人不多话，慢慢在江边漫步，谁也不想打破眼前的宁静气氛，只是默默揣测着心事。江边幽深的竹林里，有稀稀疏疏两三户人家，红花白花绿树间映，池塘入了春梦，清风飘过眼前炊烟，终是造化弄人，经年后，风吹年年，世事老茧，漏似莲花，一起走过的那段路，慢慢又漫长，留下两个人不老的回忆。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少女家门口，这时少女抬头清脆叫一声：“刘大哥，你等我回家取点东西，不要偷偷跑调呦！”说完未等刘禹锡反应过来，她便跑进了院子。不一会儿，少女提着一个布囊走出来，她从布囊里掏出来两方帕子，几个扇坠说：“这是我亲手缝制的，若不嫌弃带上，或许有用，路上热了的时候可以擦擦汗。”刘禹锡接过来，帕子上绣着一对戏水鸳鸯，粉红绿叶的色彩搭配相得益彰，煞是好看。刘禹锡接到手里：“绣的这么精致，一定花了你不少时间吧，我一定好好带在身上，不辜负你费这片心。”少女有些不舍：“喜欢就好，怕你嫌弃呢？这一去路途遥远，千万保重身体，不要让我放心不下。”刘禹锡：“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我功成名就，还要回来娶你呢？”少女听了有些凄然道：“等你回来再说吧。”此时的刘禹锡还不知道，少女已经知道他母亲为他求亲的事儿，只等他榜上有名时，人家就下嫁，据说对方是朱门大户之女，芳名：裴雅卿，是河东裴氏一族。初听这个名字便觉这个女子一定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之流，她一个小门小户的船家之女，怎能与士族裴氏千金相提并论，内心的凄楚绝望可想而知。而此时的刘禹锡还沉浸在初恋的甜蜜蜜里。那时他还年少无知，不知道门第有别的鸿沟，隔着无法逾越的千山万水，一个船家的女儿，注定与官宦家子弟，无法在同一起跑线上牵手共度余生。眼前的少女分外清醒，绝不会因为恋爱脑而异想天开，她的心像凋零的花坠入湖间，零零散散如同素伤的诗行。远处平散的几处零星农家小舍，屋檐上的袅袅炊烟散发着缕缕惆怅，涌入心间，积聚的千丝万缕的不舍，在辽阔的天地间竟没有一个地方安放，无法排泄心中无尽的愁绪，就这样误入秋千院落。

依依不舍辞别少女，回家的路上，他有点堵得慌，总觉得少女眼神飘忽不定，像是有什么心事，少年不识愁滋味，不知此时少女心中的那一片梧桐已染满秋声。终归是太年轻，这次自己的启程，便是与少女永远的落款，世事无常才是该有的正常。那年十八岁，他辞别父母，辞别心心念念的女孩，开始一个人游学长安，因为少年时得到高僧过的指点，他的诗风无论篇幅长短，大都风情俊爽简洁明净，即使年少也有一种通达的睿智和真挚性情渗透其中，极富艺术感染力和雄伟壮观气势，这豪迈气息大约就是少年的英姿勃发吧。很快在长安城的名流界获得了不少点赞，小少年郎便誉满长安，人生三大苦中，有一苦便是少年得志，所以年少成名未必是好事，接着伴随而来的是“恃才而废，褊心不能无怨望”，这也为他以后的贬谪埋下了伏笔。母亲婚后怀孕的时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大禹抱着一个男婴来给她送，于是刘禹锡出生后取名“禹锡”字“梦得。他祖父父亲都是芝麻粒子小官，青少年时期都在江南水乡度过，因为父亲刘绪曾在那里为官，因此他对那里的山山水水十分依恋。那时家境还算不错，所以他特别小的时候就学习儒家经典和诗词歌赋，这娃典型的别人家孩子，他不但头脑聪慧而且勤奋好学，一旦学习起来哪管什么“三更灯火五更鸡”，这就是所谓的比你优秀的人都在努力，你却视若无睹，确实让我等庸辈汗颜。早年他师从诗僧皎然灵澈，所谓名师出高徒，因为此著名二僧的言传身教与思想熏陶，他也深受佛学影响，并且痴痴入迷。其中一位老师皎然最负盛名的《诗式》，将禅学与诗学联系在一起。刘禹锡通过长期接触禅学和诗歌写作，明确悟出“悟不因人，在心而已”的道理，这是他对禅学精髓把握的要旨，也成为他的诗论基础。他诗词散文堪称一绝，不但涉猎题材广泛，而且意境高远明阔，充满着一种宇宙万物是在互相矛盾和互相依存中无穷地运动发展的哲学观。他的山水诗自辟蹊径，不但改变了大历、贞元诗人襟幅狭隘拘谨、气象萧瑟凄迷，而且常常是写出超越时空间距，虚实交替的开阔景象，其中乐府遗意律体独多，莹瑕间采。“雄浑老苍，沉着痛快”指出他的诗风就是一个字“豪”。以“精华老而不竭”一语指出了他人品之“豪”，因此他得到“诗豪”的美称。

二十一二岁在长安城他混得风生水起，与好友柳宗元同榜进士及第，同年再登博学鸿词科，不久后更是再上一层楼，登吏部取士科，释褐为太子校书。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他挥挥手便轻轻收入囊中。当然所谓的幸运离不开勤奋，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与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离开那百分之一的灵感，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是白流的，可是他终究有那百分之一的幸运成分。长安城里高中后极度兴奋的他归心似箭，迫不及待想回家把这一好消息告诉心爱的女子，来不及告别一众好友，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赶回家，父母更是喜出望外。毕竟读书人以科考为终身奋斗目标，有些人运气背一点，终生参加科考，年年与之擦肩而过，有些人一考成名，此后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所以在科考这条狭窄小道上，有些人前赴后继往前冲，最后也只是落下一个碌碌无为，而刘禹锡何其幸运？俗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喜不自胜之际母亲告诉他：“我儿已老大不小，也是该成亲的人了，母亲为你选了一个士家女孩，开始人家还犹犹豫豫，听说你高中，很快就同意了，能跟士族人家攀亲，是令人羡慕的好事一桩。听说对方不但品貌兼有，而且贤淑温雅，过门后添几个大胖小子，你荣门耀祖，咱家人丁兴旺，我儿人生也算是圆满在即。”母亲兴奋的对他介绍着未婚妻，而他低头不语，脸上是阵阵的失落。他低声说：“母亲我还年轻想做出一番事业，娶亲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母亲嗔怪：“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只有成家后才能安心立业啊！嫁娶的事宜你无需操心，只等着做新郎倌就好，一切父母自会安排妥当。”他听了后，内心那是一个叫苦连连，说好回来娶少女的，怎可食言？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自己能违背的。他不敢见少女，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内心的矛盾无人知晓，自己该如何是好？

花香翠意陪伴，将花搁置在清风里，在春天的万紫千红里打坐，枯黄了一个冬季的世界绿荫冉冉，万紫千红中，春恩用丰盈挑战了冬的简漠，季节倾其自己所有和解着岁月的浓淡相宜。剪一段时光赠岁月清欢，走过悠悠浮世，淡云笼月间是两个人曾经的桃花源。原以为桃花烂漫，春风依旧时，两个人在温暖阳光下春风绵绵中，手拉手于青山隐隐间，目之所及，山花烂漫，溪流涓涓，你我眼中皆是春意。两个人在彼此深情的注视里，怀抱十里春风，走过春恩浩荡，感受世界的柔软。只是一切太突然，不过终是必然。此间不但听闻他高中的少女，也听说了他不几日就要完婚，她虽然明白两个人的差距，可是内心依然无比煎熬。坐在江头看着不远处山上的桃花绚烂盛放，水中倒影着青山的影子，青山在水波纹下轻轻拂来拂去，像一对不离不弃的恋人。而此时的自己像失群的孤雁，一个人坐在红花遍植山头的地方，任流水拍打着山脚后，不留一句话便奔海而去，此时的流水像极了说要娶她回家的人。落花随思绪飞舞，芳草萋萋，触目伤怀，就连黄莺和蝴蝶也来绕乱，眼前的清净成了蝶去莺飞忙乱，伤怀间不觉潸然泪下。当初两个人的甜蜜，也恰似花儿怒放，而今却也像落花飘零，这满腹的凄苦似江水，绵绵不绝。正流泪的时候，水中一个男子的倒影华丽丽出现在眼前，她回头 ，几年不见，眼前人愈发英俊挺拔，少女见他轻轻问：“你回来啦！意气风发，看上去这些年过得不错，恭喜刘大人好事成双。”刘禹锡满脸愧疚的说：“你骂我一顿吧，骂的越狠越好，这样我心里好受一点，求求你了，打我一顿也行……”少女：“不必了，这不是你的错，缘分乃命中注定，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若可以就当从来没有相识过，从此山水两两相忘。”刘禹锡：“今生是我负了你，若有来生执鞭坠马，与你再也不分开。”少女：“今生都未曾扯明白，谁知道来生呢？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不想与今生有任何瓜葛了，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不要心存幻想，何必纠缠到遥遥无际的来生。”刘禹锡：“可是我欠你的，必须要偿还，否则这一辈子心里难安，无论如何给我一个机会吧。”少女正色道：“天色不早了，刘大人我该回家了，珍重就好，”说完便头也不回风一样离去。

那年的豪言壮语，至今下落不明，雨水打湿氤氲过往，将一帘幽梦于凉在暮春尾梢，荒凉在时光的旧迹上，无法载泪飞翔。寂寥又悲凉，望穿秋水，不只是朝朝暮暮，还有漫长的岁岁年年。失望与希望不断交织过，如今所有流水落花，爱恨纠葛，都不过是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各自凄迷，各自憔悴。寻一把锋利的剪刀，与前半生的千愁万绪一刀两断，让自己的心与过去画句号。只是剪不断的还有那数不清的理还乱，在一梦醒来后，虽然周围的风景依旧，只是少了曾经发誓要取回的那个人，自己的心情已大变。刻意端起眼前那杯酒更像作秀，恍惚间，一顶大花轿抬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