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亦随便抄起什么云榷没来得及看清的工具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怒道:“卧槽你太不是东西了,宋秉初你打他?!他身体还这样呢,你他妈的是不是个人啊?!”
云榷叹气,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不光有血,还有很多口水,分不清是谁的。
邢亦一直到晚上才弄明白这“两败俱伤”的场面并不是因为打架。
羞愤之余,邢亦从第二天起就严格看管着不让两人再接近一步。
每天24小时看贼一样地盯着。
“我有事找他。”宋秉初不耐地抱着臂。
“你能有什么事?你见他就给他咬一嘴血,不见!”邢亦把扫帚横在门前。
他一边防“贼”,另一边每天按照“贼”给的食谱给云榷做饭补身体。
云榷的腺体恢复能力强于一般Omega,不出几天就恢复如常,邢亦看呆了,叹气道:“难怪那死老头敢这么瞎胡搞,你这自愈能力……”
云榷笑了笑,荒废了几天,终于问起了正事:“你们去西北,不是为了项目本身吧?”
邢亦这几天跟云榷每顿饭都吃得一样,养的面色红润的,骤然听见这话,咳得脸蛋通红:“你、你怎么知道?”
云榷笑了一下。
邢亦后知后觉自己说漏了嘴,他哽了一下,双手合十:“……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能说。”
“那我问你,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云榷善解人意道。
邢亦思索了一下,同意了,喝了一大口汤含着,腮帮子鼓鼓的。
云榷收敛了笑意,问:“宋秉初跟C基地军队还有联系?”
邢亦立刻瞪圆了眼睛,第一个问题就问到了他最不敢回答的,他疯狂地眨了数十次眼睛,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宋秉初当初被送往A基地的时候,身份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但是他当年其实是上过一年军校的,后来退了学。
“我知道了。”云榷盯着一处沉吟片刻,又说:“那他去西北,就是上面下的任务。”
邢亦继续瞪着眼睛,片刻后自暴自弃地点了一下头。
“西北研究所有问题?”云榷问。
邢亦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又摇摇头,眉毛拧着。
云榷说:“这个你不知道?”
邢亦立刻点了点头。
“带我去西北,是因为查到了上将在拿我做实验?”
邢亦用力点了一下头。
“宋秉初的信息素过敏有好转吗?”
邢亦摇摇头。
“……好吧,那他易感期过的顺利吗?”云榷看着某一处,问出口后,眉毛轻轻蹙了一下,像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一个没用的问题。
但是已经问出口了,他左思右想,又还是想知道答案。
邢亦把汤咽了下去,“其实我不是很清楚,之前跟着他的都是我哥,但他每次易感期,我哥都忙得跟陀螺似的……毕竟药物只能起辅助作用,他应该每次易感期都挺痛苦的……我哥说的。”
云榷茫然地点了点头:“……是么,那怪不得。”
这么恨他。
小雪之后,二十三号。
首都派出的第一批研究员前往了西北。
首都一区当天阳光明媚,温度也并不算太低,大家上飞机之前穿得都并不厚。从首都一区直飞西北四区,耗时近三小时,期间邢亦睡得天昏地暗,身上披着的衣服掉了八次,云榷一边看书一边给他捡了八次,直到他被人着急忙慌地喊走。
到达之后,西北地区直逼零下二十度的寒风迎面将人吹成冰雕。
研究员们一下机就各自拿出厚衣服穿上,云榷跟后座的谭济聊了几句,两人一同从飞机上下来。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寒冷,就被人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两人一同看去,只看到宋秉初挺拔的背影。
谭济木讷的脑子被冷风吹得冻得更僵,“大少爷送温暖?”
云榷抿了抿唇:“……”
“怎么不给我们也送送,哈哈哈。”谭济搓搓手,拿出了厚棉衣穿上。
身后的汤谊刚把羽绒服拉链拉到头,亲眼看到了全过程,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语气比风还凉:“是啊,怎么不给我们也送送。”
云榷也摸不清宋秉初的脑回路,明明恨他恨的要死,为什么又这么关心他。
左思右想,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他是怕把他的“解药”冻坏了,需要的时候用不了。
云榷眼睛被冷风吹得有些酸涩,他眨了眨,也没能缓解多少。
机场的雪清扫得很干净,一行人毫无防备地走出去。出了机场外后,云榷看到路上被来来往往的车辆压实在地上的雪,没来由地眉心一跳,预感不妙。
果然,前面立刻就有人踩上去滑了个屁股墩,嚎叫声响彻云霄。
云榷跟着抖了一下,听声音都觉得很痛,这声音好像还很熟悉,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一辆碳黑色的5系就正正停在了他面前。
司机下车绕过来打开后座的门:“请。”
“……”
黑色5系很快开走。
在结实光滑的雪面上被迫一分钟速成了街舞的邢亦好不容易手脚并用地站稳,一回头就看到自己要找的车绝尘而去,尾气都没给他留下。
他难以置信,呼哧带喘:“宋秉初你他大爷的又耍我!我尽心竭力!我废寝忘食!我为了你那个破过敏症付出了多少!就因为我不让你见你老婆,你就这样对我?!我要回A基地!我要让我哥打死你!”
喊得太用力,一步踏出去,来了一段劈叉倒立的高难度舞蹈动作。
此时,邢亦求而不得的车内——
汤谊,谭济,云榷三个人一同坐上后座,上车之后才看到副驾居然坐着宋秉初。
此人身高腿长,即使坐着,存在感也高得让人无法忽视,偏偏又穿着一身黑色,气场霎时间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汤谊一上车就眼不见心不烦地装睡了。
顶在中间的谭济也感觉到了尴尬,他一尴尬就多动,但又不敢动别人,只好找相对而言最熟悉的云榷聊天:“云榷,你是不是手冷啊?”
他话音刚一出,忽然感觉到不知从哪有一道刀子似的目光刺过他,但找不到来源。
云榷指尖一冻就变得很红,他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还好,谢谢师兄。”
“我兜里还有个暖贴呢,你要不……”谭济说着开始掏兜。
一道冰冷的声音徒然响起:“这车没暖气?”
司机连忙回答:“有的有的。”
“开大啊,你给我省钱呢?”
司机赶忙将车载暖气调到最大。
谭济的动作一顿,随后抓了抓鬓角,一笑:“那就用不上了。”
车里又安静了下来。
谭济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师弟,那个抑制剂的事,上次聊到一半,后来又一直没时间见面,不知道之后还忙不忙,不如晚上到酒店了我去你房间详谈吧?”
“好的。”云榷应下。
“不行!”宋秉初没好气。
谭济一愣,向前看去,看到一个冷淡的侧脸,同时听宋秉初语气不善:“晚上你不睡觉别人还睡呢。”
“……酒店隔音这么差吗?”谭济迷茫。
宋秉初看向后视镜里的云榷:“你没告诉他你跟我住么?”
“……”
“嗯?”云榷茫然:“什么时候的事?”
后座的三人立刻面色各异,就连装睡的汤谊也实在装不下去了,用审问的目光越过谭济看向云榷——
你还说他没勾引你?都勾引到一个房间去了还不是勾引?!
“你自己不看消息怪谁。”宋秉初冷哼一声。
“……”
车内陷入死一样的沉寂,谭济左右看了看,耿直地问:“哦哦,原来两个人住一间啊,是因为这样比较省钱吗?”
没有人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直到谭济和汤谊分别拿着房卡打开了相邻的两间房,进去转了一圈确定是单间,谭济缓缓退出来,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不对得有点离谱了,以至于他不敢细想。
恰好汤谊出来拉箱子,看到杵在门口风化了似的谭济。
谭济:“是单间吧?”
汤谊:“这一层全是单间。”
谭济:“那他们?”
汤谊推着箱子进去,闷声道:“谈过。”
此时,谈过的两人正在挂着8888房间号的门口对峙。宋秉初单手插在衣兜里,浑身散发冷冽的气息,态度很恶劣:“没多余的房间,不进你就睡大街。”
云榷不相信。
被子似的大羽绒服将云榷装在里面,拉链在他下车时也被宋秉初绕过来强行拉上,他下颌几乎都藏在领子里,露出半张白皙的脸,看上去像一块包裹严实的蛋糕。
“我不跟你睡。”云榷不安地蹙眉。
上次折腾的他疼了好几天,Alpha就像定时炸弹,一旦爆发了他又控制不住,到时候难受的还是自己,尤其宋秉初这人又……云榷一想到就觉得胸很疼,怎么想都是满脑子的拒绝。
宋秉初冷笑一声,冷漠地斜睨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就很想跟你睡么?”
云榷朝里看了一眼,看到是分隔在两间房,心里稍微踏实了几分,这才跟着走了进去,进去后他直奔里面那间而去。
路过宋秉初时,他冷着脸,没好气:“别装,你什么人我很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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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