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易得，知音难觅 第18章 后来

“清泪尽，纸灰起。”

“牛郎星和织女星为什么会相隔那么远呢？”

“距离产生美？”

“如果没有科学，是不是他们就能相见呢？”

“恩……”羽灵转过头，“你相信他们吗？”

水沐对着羽灵笑笑，看着星星，眼睛眨眨，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自己不觉笑出声，羽灵也好笑道，“倒是自己先乐上了。”

只要自己心中有梦，其他，其实，皆枉然。

羽灵也转过头，躺在草地上，看着布满星星的夜空：月光皎洁，星辉灿烂，寂夜祥和，夜风徐徐……

记忆，还在流淌。人，却阴阳两隔。

当年“读书消得泼墨香”是哪家，那“一面发娇嗔，搦碎花打人”尚存谁家院？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却道枫落吴江冷。世事，说不清，道不明。

应水沐的遗言，火化后，可以跟欧阳钰杰的骨灰一起撒入大海。

姑苏凌出国留学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亦没有任何人预料得到，但又不出任何人的预料。几年后，听说姑苏凌回国，在一处偏远的农村教书，或许，农村的简单与淳朴，会辅助时间，荡涤一切不愉快的过往。姑苏凌终于实现了当一名人民教师的梦想，无论还是不是当初那简单的初衷。

冷陌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在海边的一处花海里，过着自己田园的生活。冷陌上次在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在意志消沉的时候，只有山外一大片空地和空地里的杂草，陪伴着自己。冷陌这次归来，购买了这片空地，改种了很多很多的鲜花。空地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荷塘，有事没事，冷陌会坐在荷塘边上，和着清风，谱一曲，地老天荒。好似水中水莲亦在轻轻合着曲，一起谱奏新曲。到了冬天，没有了荷塘的相伴，冷陌竟显得不知所以，所以就打起背包，追寻那雪莲所在的地方。

不是想要打扰水沐和欧阳钰杰。只是。渐渐地，喜欢上了莲。喜欢上了看着与莲有关的一切，渐渐发现。莲，韵味无穷。莲，意境雅致。莲，有着很多很多值得探究，值得去欣赏。

只可欣赏，不可亵玩，果如此。

宁寒依旧经营者酒吧。宁寒说，酒吧只是自己的一个小世界，并不是想去做什么生意，只想守着一份自己的个人世界，流连在其中，不被打扰。宁寒，依旧是酒吧的隐身主人，没有任何人知道酒吧主人是谁，只是酒吧的台柱，是一个很帅很帅的男生，很多女生会慕名而来，只是，男生表演完以后，立即下台，便不见了踪影。

只是男生的歌声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若即若离。又有一丝难以捉摸的痛，经过音乐的放大，弥漫在空间里，会触动每个人心灵的一角。、

很想上前，抚开那微蹙之眉，却，犹如凌寒之梅，深远。

可望不可即。

羽灵从此喜欢上了摄影。

北方的两次短暂旅行，总会在深夜，悄悄袭上眉梢。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羽灵去看了那次去水沐老家时候，寄宿的几个村庄。轩轩和丽丽都考上了大学，去年还来探访羽灵。第一次来的时候，轩轩一直在寻找水沐的身影，得知水沐已经逝去的消息后，轩轩三四年都没有再来过，羽灵只是看着当年的那个小男孩自己藏着心事。一直是每年的时候，丽丽会来，还带着一些大叔大婶儿捎来的土特产。

羽灵去看望大叔大婶儿的时候，大婶儿一个劲儿的问着水沐，羽灵看到逝者还可以被追忆，不觉为水沐感到高兴。水沐，从来不会计较这些的。水沐，正是因为羽灵不顾别人的率性才会渐渐走在一起。不过，这份淳朴，水沐，应该不想拒绝的吧。

羽灵的身影一直穿梭在北方的大大小小的城市、农村。寻找着人生中最简单最自然纯朴的真善美。

羽清夫妇和欧阳夫妇，失去了孩子，但是活着的人还是得好好活着。两家公司共同成立了一家慈善机构，帮助羽灵资助北方的孩子，让他们能有机会，创造自己的世界和精彩。

“灵儿。这辈子，将爸爸妈妈不负责任的留给你瘦削的弱肩，下辈子，我做你的肩膀，不再让你辛苦酸涩回首之时，无依无傍。”

“能付出我的所有，照顾好我们的爸爸妈妈，是我修的福缘。我会尽你我之孝，好好活着。”羽灵看看沧桑之余爸爸妈妈的付出，不禁心露舒愉。

轩轩和丽丽的身影，亦出现在慈善机构活动中。

冷如烟不久后，也加入了这家慈善机构。

冷如烟也会经常到冷陌的花的世界，花的海洋去散散心，感受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生活，有时候会让大脑很清醒。本来以为，自己在公司里，随着心意在走，就是在享受生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来到花海才发现，原来，生活，可以更惬意。

羽灵经常会将水沐写的东西拿出来，看着，自己合着。好像又回到当初时的快乐。但是，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只是，少了水沐，总感觉缺着一些东西。每次吃饭，羽灵的桌子上都会有两个人的碗筷。在外也是，睡觉的时候也是有两个枕头……

又到了水沐和欧阳钰杰的祭日了。

大家聚在海边，祭奠水沐和欧阳钰杰。

完后。羽灵，冷陌，姑苏凌，宁寒。都会聚在宁寒的酒吧里。

“今晚，照旧。”

“好，不用问其他人怎么样。”

“不醉不归。”

“第一杯，敬水沐和欧阳钰杰。”

“好。”“好。”“好。”

酒吧每年到这个时候，前后共有一个月是歇业的。其中一个礼拜，四个人都是喝到酩酊大醉，随意睡在酒吧里。一周以后，或一起出游，或各自回各自的归宿。

“今年，还是四个光荣的单身汉啊。”

“保重。”

一声珍重之后，不知明年的明年，我们还能有几个明年？都会逐渐的离开，不知会不会跟水沐和欧阳钰杰在天堂的路口遇到。那时候，他们俩还会认得出我们四个老了的模样吗？

水沐在和羽灵出去旅游之前，就将自己的所有衣服找了出来，将自己写的东西的所有底稿，自己曾今的玩具，所拥有的一切都搜罗了出来，包括那一件件的古装、戏服、CD……

海边的阳光非常的温暖。水沐席地而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毕生所有的寄托，所有的心血。但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宁可看他们化作片片纸灰，飞扬在空中，也总比没有知己，在孤寂的深夜抚摸自己的伤痕要好。

想着，水沐先点燃了CD。接着是玩具。接着是衣服。接着……

当水沐拿着自己曾今的笔迹时，不由得双手颤抖起来。黛玉焚稿，历历在目。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水沐擦了擦泪水，将所有的笔记本，随笔本，文本……扔进了火海，看着火苗越窜越高，火光中，似乎有一个人，微微笑着，又似在轻轻啜泣。电脑里的东西清除，优盘中的东西也清除。

一会儿，片片纸灰飞起。一切，都已经结束。

似锦五秀衾，似情无意蕴。此间为何发乱，秋雨风霜奈人。忧源何处，独染万里长空？

守着一份落叶不败的希望，倚身风中，思慕飞雪之飘逸。等待身边流萤，万家灯火通明之际。晓月初唱，暮风谢场。既已清冷冷似水，又欲何暖盈盈如火？风雨无有持久，艳阳难守永恒。谁人会是千古的芬芳？

世界不过如此。似画轴，打开时全部，合上，便也看不见。

天地茫茫，人烟依稀。抬眼寻不到可回忆的地方，好似瞬间变得陌生，亦仿似昨日之事，犹可新。心里的一角，或许已成枷锁，厚厚的尘埃，迷蒙了向时的过往。谁的沧桑入了谁的眼眸，谁的悲伤与孤独又入了谁心灵的最深处。一处处的等待，似流水般，无尽头……

或许，也不尽然。

只不过，心，真的太小，总是挤不下太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