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羽灵。在一刹那间,自己就夺走了羽灵的家人。而羽灵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今晚,热烈庆祝我们家又多了两位成员,我的妹妹——水沐,和今后是我和水沐两个人的爷爷的大爷。”羽灵率先起身端着一杯红酒,向大家敬酒道。
众人各怀心情得举杯。
……
水沐看着旁边已经睡着枕在自己肩上的羽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窗外,眼神迷离……
羽灵听到水沐的叹气声,抬眼看着水沐的侧脸,只是苦涩的笑笑:“什么时候,我和水沐之间变成了这样?”不过,瞬即,羽灵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闭上眼,继续枕在水沐的肩上,幸福的谁去。
水沐收回了眼神,看着肩上的羽灵,轻轻抚摸着羽灵的头发:羽灵,无论发生任何事,你我之间都不会变。水沐也展开紧缩的眉头,窗外风光真的很不错……
一程的路已尽。
自从水沐从海边别墅回来后,整天带着耳机,听着手机里的声音,一直,一直……
水沐开始变了,又变回了认识羽灵之前的那个水沐,只不过,那时的水木刚从娱乐圈里走下来,或许还带有一点迟疑与不安全,但是水沐现在给羽灵的感觉,完全不同于那时候的感觉。
那时候的水沐,是有着自己的淡淡叛逆以及回忆,眼泪或许是在所难免的,但是那时的水沐还是有着自己的生活的,有着自己特立独行的世界……尽管是一个旁人无法走进去的世界。但是现在的水沐,唯一的世界就是手机里的世界,水沐周围仅有的声音也只是来自那个手机。
水沐的世界里没有羽灵再容身的地方了。羽灵是这样想的。
水沐成天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是和养父母一起生活,和大爷一起生活的那个家。或者,水沐更喜欢坐在那一簇一簇的
花海中,花开花落几春风,当时只道是寻常。
回忆着往事,回忆着故人。
水沐就是这样。
羽灵和冷陌会经常来到这里。陪水沐一起坐在花丛,水沐只是抬眼看看他们,接着又低下头,抚着自己的那把香木古琴,只是轻轻地梳理着那条条琴弦,一条琴弦,一番心思,一番思绪。
“哐……”不知这是水沐拉断的第几根琴弦了,羽灵看着眼前的水沐,对着自己,不再是寻求那份独有的水沐了。羽灵想着:或许,我已经失去了你。
羽灵的泪水只是轻轻地流着,似那烟云水气,琢磨不透。轻轻抚上断了的琴弦,水沐会将手放在羽灵的手上,只是紧紧地抓着,抓着。两人的眼泪也只是流着,流着……
水沐抬头:灵儿,或许,我已无法再拾回那份往昔。
冷陌每回来到这儿,拿过古琴,轻轻弹奏一曲欢快一点儿的曲子。有时候,冷陌新作了曲子,也会来到这儿,坐在水沐的身旁,弹弹曲儿,帮水沐披一件衣服,然后,静静的离开……水沐只有在冷陌离开的时候,望着冷陌的背影,眼泪缓缓流下……
冷陌在走到墙角后,会绕过身来,在另一头看着水沐还在望着自己离开的那个方向,暗自流泪……
而这一幕,完全落在冷如烟的眼中。冷如烟只是叹口气,转身离开……
欧阳夫妇、羽清夫妇也会经常来到这个家,看着水沐。水沐只是戴着耳机,不去理会周围的一切,大爷无奈,只能给来的人准备一杯清茶,然后坐下来,久而久之,大家都只是看着水沐,只是看着水沐……
其实,一路走来,不正是水沐所写的那样……
众人皆醒我独醉:
“魏晋,是一个遥远的时代,一个迷离的时代,一个可以不羁的时代,性灵的自由牵绊着多少人的心,又碎了多少人的心?
看前方,迷惘!左右,迷惘!
“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李璟曾今如此问过,或许当时的他们也曾问过,只是,在上的君王听不见,亦或是听见又能若何。
屈原也是爱国先驱,他也曾有“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之叹,在纷纷乱乱的年代,英雄惜英雄,“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如此之士,恰似生错了年代,如若生在魏晋时代,就算是痛亦有同醒亦或同醉之人,终将不会是自沉汨罗江。
可是回头想想,又好像是魏晋的他们错生了时候,如若生在战国时期,再怎么不逢世,不逢时,也可以自沉汨罗江,何必提心吊胆被杀亦或被逼入仕,还不得安生。
“烛明香暗画楼深,满鬓清霜残雪思难任”是谁在空叹“头生残雪,境随年换,心与时迁?”又孰知,多少人想着能平平静静白头到老,却怎奈,命运的镐错放在了别人的手里。自是“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个时代不属于他们。
于是,他们开始了自己的文化,山水为伴,草木含情,醉于这片自然的境地。
琴瑟之和,高山流水遇知音。竹林七贤常聚于竹林弹琴作诗,不求甚,只求能缱绻情怀,流连于山水,忘情于自然,“得于意而忘乎行”。
恰若那名士五柳先生的“世外桃源”般,最自然的生活着,最本我的游戏人生,脱俗超然的生活,正应和了道家的艺术境界,“少无失俗韵,性本爱丘山。”此红尘非彼红尘也。“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欣辰披蓑出,踏月荷锄归,简单的生活,简单的喝酒,简单的烂醉,简单的天伦。
他们各个清峻通脱,表现出一派“烟云水气”而又“风流自赏”的气度,几追仙姿,为后世景仰。
何人说过“桃花依旧笑春风”,只要那静静的一片世界,“沉醉,沉醉不知归路。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归路何处,他们不知,君王不知。身为现代的人回看历史,我亦不知。只能合一句“流连山花深处,耍酷、耍酷,撞落满地晨露。”
一切,简简单单。
没有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性灵的自由塑造了他们行为的率性。
世界如何?非我所想,亦非我所能够改变。倒不如一醉解千愁。
闲情逸致,佳丽知心人,左右歌舞之。
此时,笑已非痴笑,情已非痴情。
生命在这里,尽显性灵的自由,与精神的自我陶醉。倜傥风流自是不在话下,不用道情何以堪,只是时势造英雄,不到时候照样可以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生活。照样将生命的歌唱得精彩!
魏晋,就是这样一个才子佳人游曳的时代,充满着很多值得品味与欣赏的缱绻之情。”
只是。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到底是谁错生了年代……
只是,向前走着……
仅仅是走着……
窗外寒风愈冷。羽灵和水沐两人缩肩一处,小小的宾馆,温馨难觅,许是源于心寒,骨子里的冷冽无法愈合……
“水沐?出去逛逛吧……”羽灵低低的道出一声。羽灵每天都坐在宾馆的窗台上,头斜倚着窗户,看着窗外飘着的大雪……羽灵是自小养在南方,窗外鹅毛般纷扬的大片大片雪花,极少有机会看得见,只是,带着这样的一份感情,羽灵,不知道该怎样去赏雪景,与君一起,何能解千愁?
水沐坐在宾馆床畔的地上铺着的一件棉衣服上,背靠着床,静静的闭目养神。听到水沐的声音,只是抬头看了看窗外纷扬的飘雪……
曾今几时?水沐此刻间,突然想起当年和小杰一起奔跑在雪中的情景:
欧阳钰杰将自己的手套套在了水沐的手上,拉着水沐,绕着水沐家当院的那颗大树,一圈一圈的跑着,两个人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穹宇。
一会儿水沐就头晕目眩起来,欧阳钰杰揽住水沐的腰际,在原地打转起来。
“小杰,我头晕……”水沐用手扶着额头,低声喊道,“你就饶了我吧。”
欧阳钰杰坏笑着,“扑通”一声两个人跌倒在雪地里,水沐倒在小杰的怀里,半天还缓不过神来,欧阳钰杰躺在雪中,揽着怀中的水沐,幸福的笑着……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怀抱中……
水沐躺在欧阳钰杰的怀里,微微笑着,在小杰的怀抱里,世界只剩两个人的幸福。雪花依旧再飘,飘落在两个人的身上,童话里的世界在现实中上演着幸福……
水沐轻拭泪水,起身来到窗畔,打开窗户。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刮进了屋里,两个人不自禁的打了寒颤,但是又不约而同的伸出手,用手盛接窗外那轻轻飘着的雪片……
凉凉的雪花落在温温的手上,一会儿就化了。彻骨的寒冷瞬间浸透两人每一寸肌肤,思绪也被冻得一惊,脑海里,竟然干净澄澈许多……
两人不自觉的淡淡微笑溢出嘴角……
相视一笑。长长舒出一口气。
这些天,乏之以前在一起时的那种自由的性灵之交,全在一笑之间,一切都风轻云淡……
羽灵跳下窗台,水沐牵起羽灵的手,拿起床边上的相机,两人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走进了雪花纷扬的世界中……
有此友谊为伴,还欲何求?
有君相伴,暂且容我醉一场。
与君徜徉在此,笑我痴痴。
唯君解我意。
欲何求,欲何求?
水沐和羽灵穿梭在大街上。许是北方已经太过于习惯朔雪纷扬在天际的震撼,许是为北方的阴冷干涩所封锁,飘着雪的大街上人影寥落。水沐和羽灵相视着,诡异的笑了笑。
“老板,来六听青岛,六听奥古特。”
“一打?”老板娘看着眼前两个年轻穿着打扮规矩的女孩子,不禁反问道。
“是的。”两人笑笑,回老板娘道。
老板娘迟疑的将酒装好以后递给二人。
“谢谢老板。”
两人寻了一处安静靠近河的地方,席地坐在积雪上,摘下手套,打开酒。
“干……”
“今天,我们一醉解千愁。”
“是兄弟。”
“干脆。”
两个人在雪地里豪饮着。
“要不要联诗呢?”二人不觉喝到傍晚时分,都已酩酊大醉,周围是倒在地上的易拉罐。
“不要,今天……咱……滑冰。呵呵。”
“也是……滑雪。呵呵。”
“知我者,兄弟也……哈哈。”
二人相互扶着,向河面上走去。河面上因为布着积雪,没有办法滑雪,二人便随手抓起雪花,打起雪仗来。
“啊。你竟然敢打我。看招……”
“就打你。看招。”
二人的身影在雪后的夕阳中,被渐渐拉长。
突然,羽灵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天上的世界好美啊。水沐,还有很多星星。”
“恩?我看看啊。”水沐晃着身子,也笨笨的挨着羽灵躺在雪上,抬起头看着天空,“是有好多,好多的。呵呵。星星。”水沐说着,靠着羽灵,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羽灵也回头看看水沐,“我也睡。”于是,将头向水沐靠了靠,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
“啊。头好疼啊。”羽灵醒来后,揉着额头,轻声抱怨道。
羽灵环视周围,自己躺在宾馆里,旁边水沐的床上的杯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有点像是没人动过的样子。
“睡莲……”羽灵拖着沉沉的身子下了床,昨天到底是怎么的了呢?还是不怎么清楚。羽灵摇摇头,向浴室走去……
“羽灵,看到纸条后,打开你的行李。水沐笔。”浴室里的镜子上贴着一张字条。羽灵顿时清醒许多,神色匆忙的跑到卧室,慌忙中,被床脚绊倒在地,羽灵爬起来,踉踉跄跄到自己的行李箱跟前。打开。
行李最上面放着一个优盘,是水沐的优盘。上面还有贴着的大大的”S&Y”字样。这是水沐和羽灵一起贴上去的。优盘下面是一封没有任何地址信息的信。羽灵拿着优盘,匆匆的打开了信封……
被风吹散的影子透着自己的味道,夕阳扯开的身影,伴着寒风,行在路上,消失在黄昏。咀嚼着黄昏时西风裂身,贪婪的吮吸着那一身寒彻骨,骨子里才能接受现实吧。
守着一方净土,只影?罹影?终须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