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贵应声就要去办,却被陌谷呈叫住:“若是天师不在观中,烦请观中之人飞鸽传书于他,告知安儿现状。”
听老爷吩咐完,平贵片刻也不敢耽搁,忙领命办事去了。
“四福,你都是怎么照顾你家公子的?”陌谷呈这时候开始盘问细则。
四福忙跪下认错,“今日公子受邀去参加孙相侄女的乔迁宴,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时小的已经发现公子情绪不对了。”
“只是公子执意要一个人走走,还让小的去把先前给您和夫人准备的礼物先送回府中,小的才......”
“糊涂!你分明看出了他的不对,竟还放任他一人?”陌谷呈忍不住大骂。
沈双儿却开口道:“如今再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只要我的安儿好好的。”
说着说着,一把老泪便泣了出来,沈双儿此时无比自责,是她给陌又安太大的担子了。
他如今是一朝丞相,身上背负的已经够多,偏她还以家中传承给他施压。
想到此,沈双儿一时间泣涕而下,“老爷,怪我们太过苛责安儿了,安儿一生下来便身体不好,明明一开始,我们就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可如今......”
“竟是我们把孩子逼成这样了。”沈双儿止不住的哭泣,陌谷呈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怪你,我们的安儿至纯至孝,一定不会怪罪父母,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
陌谷呈镇定道:“四福,快去孙府里问问孙丞相,今日在席间可有发生什么事?”
四福忙领命去办。
孙维远得知陌又安病了,说着就要去看望一眼,“怎的好好的突然病了?”
四福也纳闷呢,一时只得回到:“大夫说是心疾,老爷已经派人去亓天观请元印天师了。”
“嗯?”好端端的怎会突发心疾,往日里看着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怎的说病倒就病倒了。
这要是往后和菀宁成婚了,那不就是有隐患吗?孙维远暗自思忖着,面上却没显露出来。
而孙菀宁得知陌府有人来,又见她祖父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上前问道:“祖父这么晚了,是要到哪里去?”
孙维远把陌又安病倒的事一说,孙菀宁便争着说要随他一起去。
“走吧走吧。”孙维远辩不过她,所以爷孙俩便一同往沁园而去。
“谷呈兄弟,这庆之好好的怎么突然......”孙维远赶到之时,陌谷呈夫妇已经缓下情绪。
“我们也不清楚啊,他今日就去参加了您侄女的乔迁宴,去时好好的,回来就这样了。”说着陌谷呈叹了口气,一时也无法。
“我说今日庆之怎的走了也不说一声,不像他平日里该有的礼数啊。”孙维远恍然道。
“可今日梨园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啊,都是正常的寒暄交涉啊。”孙维远心里也直犯嘀咕。
“这样,菀宁,你去唤你姑母来一趟,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听了孙维远的话,孙菀宁就要出去,却被沈双儿喊住:“今日时辰不早了,这些事情我们明日再问也是一样的,她们乔迁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让她们为这事忧心了。”
“不行,若庆之真是在梨园引起心疾,那我们说什么也得负责到底。”孙维远声音浑厚、一身正气。
孙菀宁见无人阻拦,便赶忙去梨园喊人了。
“什么?”孙钦雪一听,也是一脸震惊,“走走走,我同你去看看。”
“不把小辞一起叫上吗?”孙菀宁忽地问道。
陌又安和杨令辞纷纷离席,应是只有她看到了,陌又安好端端的,和杨令辞走之后却突发心疾,这事怕是和杨令辞脱不了干系。
“这......”孙钦雪犹豫了,“这个点小辞估计已经睡下了。”
“毕竟陌丞相此遭和咱们有着密切关系,把小辞喊上一起,到时候明明白白的讲清楚了,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嘛。”
孙钦雪点头应下,便唤人去把杨令辞喊来。
杨令辞早已换上寝衣准备就寝,听到丫鬟禀告,她瞬间惊起,难不成真是因为她?
她片刻也不敢耽搁,随便梳了个头换了身衣裳便随孙菀宁去了。
马车上,杨令辞一脸的心急,却没有问出口。
孙菀宁看她这模样,一时心中便猜到了几分,陌又安犯病应当和杨令辞脱不了干系。
兜兜转转,等她们到时,元印天师也正到沁园,与她们碰了个面。
她们福身向元印天师行礼。
元印摆摆手便朝里疾步走去,却在转角处回头看了眼杨令辞,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了。
沁园陌又安的房内,一时间乌泱泱的聚了一片。
“天师,安儿怎么样?”沈双儿不禁问出口,心都提了起来。
这一劫还是来了,元印放下陌又安的手,余光瞥了眼杨令辞。
他淡淡说道:“安儿命中有此一劫,我需带他回到观中,以东清泉泉水每日洗涤,并诵经为他重铸心魂,需得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方可消除他心中郁结。”
陌谷呈夫妇一听还有办法,一颗心便放回肚中。
在场的人无不松了一口气,只是元印却接着道:“只是他因执生念,这念太强,待他醒来之后,若还是无法看清,只怕......”
“只怕什么?”杨令辞略显青嫩的声音突然出现。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都朝她望去,元印接着道:“只怕他活不过明年春天。”
“什么?”沈双儿一个不支,便朝后倒去。
“双儿——”陌谷呈适时接住她,忙唤丫鬟扶她下去休息。
“天师,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陌谷呈不禁问道。
“是啊天师,庆之可是我大嵬的肱股之臣,如今朝政皆在他手,大嵬可不能没有他啊!”孙维远顿感痛心疾首,语气也颇为焦急。
“是时候,该让太上皇回来了。”元印淡淡说道。
“明日一早,我便带安儿回亓天观,诸位尽可散去,早些回去休息吧。”元印天师宣告出声。
众人纷纷告退,杨令辞犹疑着没有动身,还是孙钦雪拉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随着众人离开了。
她没有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会让他这样,如果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他这么在意她的死活,她一定不会执意让他接受她已死的事实。
泪不知不觉就浸湿了杨令辞前襟,夜色之中无人察觉。
待回到府中,孙钦雪才发觉她的状态不对,“小辞?你这是怎么了?”
杨令辞的心似烈火焚烧般难受,忽地她整个人变得通红,浑身也是烫的可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便瘫坐在地上,她拼命地汲取着新鲜空气,却是进气没有出气多。
“快——快去找大夫——”眼见杨令辞又和小时候一样犯病了,孙钦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快把小姐的药拿来——”
大夫还没来到,杨令辞便晕厥了过去。
“小辞,你别吓我——”孙钦雪一把抱住她,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
杨令辞自打生下来起,每年春天到来都会犯一次病,大夫说她是风疹体质,风邪入体便会如此,只是不知为何,单单在春天发作。
从小便受此恶疾,所以才导致杨令辞头脑时而有些不灵光。
只是今年她已发病过一次,却不知为何,今日会突发急症,看着比平日还严重。
等到大夫到时,杨令辞已服下药,面色渐渐冷却。
“小姐这是受了刺激,才会急火攻心,引发了旧疾。”
大夫诊脉后对着孙钦雪说道:“无妨,我给她开副方子,她往后连用七日,这风疹就不妨事了。”
“谢谢大夫。”孙钦雪一颗心终于放下。
“小姐刚刚吃的是何药?见效很快啊!”这时大夫饶有兴趣地问道。
孙钦雪顿了一会儿,回道:“这病症从出生便伴随我女儿了,当时找了很多医士都不见根治,所幸当时有游历到江扬的道长,擅治此症,便给她开了方子。”
“寻常时候吃了药便好了,可今日却一直不见好。”说着说着,孙钦雪又泣下泪来。
“夫人放心,今日小姐许是有些累了,明日便会无事。”大夫说完,留下方子便离开了。
孙钦雪就这样守了她一夜,好在第二天真如大夫所言,杨令辞醒了过来。
“娘——”杨令辞虚弱地喊。
“诶——”孙钦雪轻轻应道。
“醒了就好,想吃什么吗?”泪又不自觉蓄满眼眶,孙钦雪抬手擦去。
杨令辞轻轻捏了下她的手,“我想吃小馄饨了。”
“好,娘给你去买,你再睡会儿啊。”孙钦雪声音轻柔,杨令辞就这么睡了过去。
只是在睡梦中她也不得安生。
她又记起前世的事,从前的事太过难捱,她本不欲再想起。
可陌又安待她那样好,她本以为他们就是报团取暖,他图她的身子,她求他的陪伴,亦为利用他前朝官员的身份。
陌又安是前世唯一对她最好之人,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轻易贬低他的真心?
她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他、刺他?
睡梦中,杨令辞的泪一行又一行的落在枕上,枕头瞬间吸干她的泪,直至饱和。
七日后,杨令辞的病症全无,陌又安也已经被元印天师接到亓天观中。
杨令辞做了个决定,她要去陪着他,若他的心结是因她而起,哪怕这一世她不再是屠烈温,她也有义务将他心中之结解开。
写着写着就这样了,下一世,我一定整个大纲,再也不裸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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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乱事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