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沈毓挑眉道：“等等？是你替我批的字？升少校了？”

郑轩和程言在去年的圣战中立功不小，尤其是郑轩，在沈毓走之前只差一点就可以升为上尉，现在一年过去了，升到上尉并不难，所以要给这两人的结婚申请批字至少得是少校军衔才有资格。

“前几天的事情，运气好罢了。”

运气？沈毓才不信这个虚无缥缈的词，她猜的到原因，在走之前她便请周乾照拂林晨，现如今不过一年林晨便升了少校实力也到了青阶，显然跟着周乾林晨的进步是一日千里，想到这沈毓不由觉得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师失败的很。

“运气？呵，这运气我倒还算清楚……他对你还好吗？咱们那位上将大人可最是铁石心肠，跟着他怕是不大好过。”

“上将大人很用心，而且我学的都是你当年学过的，没什么大不了，还有，我也做了个梦……”林晨淡淡道。

沈毓清楚林晨那句话的意思，顿了一秒后接着道：“梦见什么了？”

林晨眼底有复杂神色上涌，但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也对，我还差一场，四年内帮人做两场，就算我们那位上将大人紫阶的灵力修为再高深怕也是极限了。”

听得这话，林晨眉角不着痕迹地微微一跳，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无声笑着看窗外的光。

林晨到了和沈毓一样该探清心底最深处畏惧的时候了，这个梦即是看清做梦者的内心，更是一个提升做梦者实力的绝佳机会。

沈毓没有追问，她清楚林晨接下来的梦迟早是由自己负责，林晨现在不愿意说也没有什么好追问的，到时候自然看得清楚。

“教的好吗？”一会沈毓又问道。

“好，比你有水平，更比你有耐心。”这话听得沈毓眉头略皱，因为她自认理亏。

在教人上沈毓一向没什么耐心，她本来也不是个平易近人的作风，对于严肃事情通常把态度放的更严肃，再加上她自己天赋够好，领悟力够快，对照之下对其他人标准要求自然也高不少。她受不了愚蠢的家伙做正经事情时不知所谓地在身边晃悠，但凡多问几句便能让她皱眉，再然后是音调下沉暴脾气上涌，当年沈毓不好惹的名声也有这种原因在。

可纵使是林晨这般天资极佳的人也会有失误和不足之处，但对于这些不足沈毓通常拿不出什么中正平和的心态去纠正。

沈毓弯曲手臂搭在膝盖上，上半身就这么贴着手臂外侧，侧头看向林晨，目光微黯“哪敢跟上将大人比……一年就让你成了少校，花这么多心思，他肯定很喜欢你吧……”

林晨摇头，轻声道：“假如换了我，不会觉得疏远有礼会好过肆意张扬，而且上将大人再如何对我不过是因为你的缘故。他一直很在意你……”

“别说了，不想听。”沈毓浅笑着打断林晨的话，沈毓明白林晨想说什么，道理都懂，同样的事自己也做了，但就是迈不过去。

贴在臂弯里的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她的声音很缓很平，像是心里的波澜早早停了，没多少起伏，跟外头那些平淡日子一个样子。

“就这样算了，就这样，没必要什么都扯得清清楚楚的，反正早就乱七八糟搅在一起了，让它们继续乱着吧，我明白，也理解，还在照着画好的路线走，够可以了，用不着去谈什么和解原谅，哪里有那么多皆大欢喜的结局，像电视小说里那些结局？那是故意给人看的，要真能轻易得到就没人愿意看了。所以啊，别去管了，日子就这么糊里糊涂过，就像你不必原谅我，我也不必原谅他，这样吧，提多了反而没法好好过。”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

沈毓摇头，“但我对不住你，别急着反驳，假如你以后可以不坐上那个位置，就有人能守好那道门，还能过你真正想过的日子，你选不选？”

林晨没有出声。

“所以啊你有资格怨我的，不用费心思去找借口原谅，到今天这一步了，没地方退的，我认了，就这样吧，大家都够累了，何苦再为难自己去讨一个没什么用的和解”，沈毓将脸埋在手肘间，隐约有一声轻笑，“早乱得解不开了。”

“这样会更累。”林晨的将手轻轻搭在沈毓背上，靠着墙将目光放得很远“我没有怨你，这样的日子不错了，至少也你在。”

沈毓没有继续接话，就这么安静过了很久，直到窗外头的太阳升得足够高，斜落进窗的光足够亮，她缓缓抬头，眯着眼去看窗外的景色，“走吧，我饿了。”

第三分军区医院二院的后勤护工组多了一个进门就被嫌弃的家伙，尤其是护工组的崔组长，最看不起新来的那家伙，见面第一天就没给好脸色。

崔组长是位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在二院很有威望，板粗腰圆，声如洪钟，半油的头发牢牢绑在脑后，成日里穿着医院特有的白大褂戴着顶护工组的白帽，凶起来时眉头倒树，还未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骂起来人来声音足以穿透一层厚厚的楼板。

不光是崔组长，整个二院护工组十来号人基本上都不待见这个新来的叫做沈灵的家伙，按照那些人的说法，看沈灵那张没多少血色的脸就知道是个天天窝在室内不怎么见光家伙，一副瘦弱身板看着就是弱不禁风更可能娇生惯养的主，整个人还特别阴沉压抑，话也不说，指不定浑身的大小姐臭脾气，这样的人来最忙最耗体力的护工组，不是添乱吗？

更过分的是那个沈灵连最基本的医学常识都没有！显然是走后门强塞进医院里的，逃避上战场或是外头需要拼杀的任务，但沈灵进的又是护工组这样又苦又累又脏的地方，八成是背景不够厚，路子不够硬，想着欺负了也招不来大麻烦，所以这样的沈灵自然在护工组鄙视链的最低层。

第一天新来的在那些人眼里没什么背景的沈灵，被呼来喝去，最累最苦的活约定好了似的统统扔给了她，成堆的绷带床单衣物等她洗，成群的房间等她收拾。

顶着沈灵名头的沈毓现在是中级士官的军衔，这种军衔配的应该是红阶的灵力水平，红阶灵力水平有多到？低到用来清洗绷带不能超过两盆。

当然整个护工组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灵力水平，想想也该是这样，但凡有些天赋的也不会十多二十年还突破不了红阶，更不会留在这个基本靠体力而不是灵力的医院做打杂一般的护工。

第七军的医院和外头医院不一样，这里头处理的伤病基本都和厉鬼有关，类似于被鬼气侵袭，中了沾染厉鬼特有的鬼毒，或是被厉鬼上身……总之这些都不是外头常人可以解决的伤，需要内部人员用内部手段处理，所以也不会如外界的那些医生护士一样需要长时间的系统训练和专业知识。

不过但凡和鬼沾了边的东西，就必须用灵力解决，就好比受了伤的第七军病人，很有可能灵力暴走，若是普通人来抬来扶估计很有可能一瞬间伤得比病床上的人还重，所以护工组就是一个灵力和体力共同运用的地方。

医护人员在第七军编制上算文员，文员在第七军有正常的晋升途径，但地位却比战斗人员低上很多，唯一配得上他们军衔的也只有津贴水平了，一般这些人还会接收一定的外界知识培训，然后再回到第七军从事相关工作。

第七军医院护工的职位对医学知识的掌握要求无疑是最低的，但类似新来这位医学常识基本为零的还真是少见。所以在累到半死完成一天的工作后的沈毓还需要进行相关的专业培训，把日子生生忙成了见缝插针似的过法。

周乾把这种日子叫做休息，其实也没错，精神上是休息了，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做多了真没时间精力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想的少了，自然放松了。

顶着沈灵名字的第三天，沈毓忙完上午的工作来到食堂时已经快两点，本来事情在十二点就可以做完，但不巧总有人扔来新事情，拖着拖着连扔工作的人都去休息了。

来到食堂时空荡的食堂连打扫都快结束了，一排排桌椅干净得让人觉得坐下都不好意思。还算好心的食堂大妈翻了翻后厨角落，找出几个早凉透了的馒头出来。

沈毓只多打了杯水，端着馒头寻了个角落准备简单解决一餐，原本白色的餐桌带着微黄，即便擦过也永远泛着油光，头顶是吱呀响着的电扇，食堂空得很，桌上只摆了馒头浑身还脏兮兮人看着也狼狈的很。

不过刚喝了口水，面前的馒头就被人拿走了，一眨眼的功夫多出两道热腾腾的菜，保温盒封的严实，打开时还冒着热气，看着色香味俱全，里头还是沈毓从前爱吃的两道菜。

沈毓搁下筷子挑眉看他，“怎么又来了？”

“公务，暂驻第三军分区。”面前的人很是正经严肃。

筷子在菜里扒拉，一会后沈毓抬眼，“替咱们那位上将大人来监视我？”

面前的人摇头，眼神仿佛在惋惜一个昏了头的无可救药家伙，“作为你的副官，按你这么算我至少是双面间谍。”

我回来了，期末真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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