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刘璋湘总算醒了,虽不知他是因为有美人找而醒,还是单纯的睡够了才醒的,总之他是醒了,并且抱着散步的心态,走到了门口。
然后见到了让他欣喜若狂的栗嬗,他想让栗嬗跟他到里边坐坐。
但栗嬗拒绝了。
汤夫人的含糊其辞中,刘璋湘的风评可不大好。在外面都如此放肆,到了他的老鼠窝,那还得了?
随拒绝,并提议一起走一走就行,她这次来找,就是为了和他把事情讲清楚。
“但是我和你之前,应该还没发生些什么吧?”刘璋湘摸着下巴,“难不成你来找我就是想和我发生些什么?”
就不该和他假意寒暄,他那黄豆大的脑子,能让他说出些什么好话来?栗嬗暗自翻了了白眼,连同心中的不悦翻走了一些。
然后才得以自顾自地讲起了自己心有所属,但心上人战死,自己已和其有了夫妻之实,愿为他守寡一事。
期间刘璋湘无数次想打断栗嬗的话,可栗嬗没听见。她只是将手中的伞又捏紧了几分,并加大了声音讲着。
见此,刘璋湘只能闭嘴当个哑巴。只是他脸上的阴鸷怎么也藏不住,甚至都在动作上显现出来了。他把手搭在腰带上,暗自琢磨着栗嬗腰上的草绳是该一下子扯开的好,还是解开的好。
然而天公不作美,刘璋湘与自然共浴爱河的事情最终没法实现。因为天上已经开始打雷了。
刘璋湘之前在雷雨天玩过,只是差点吓的他再也无法和别人亲热。这让他从此有了个阴影。
于是在雷声刺入耳中时,他便把心中的莺莺燕燕悉数压下。
但嘴上仍不忘恶心栗嬗。
“既然如此,那我们悄悄的,不让旁人知道不就好了?”
似乎怕栗嬗心动但又有所顾忌,他继续恬不知耻道:“如果不甚被发现,我就咬定是我一人诱惑了你,这样一来,你有个依靠,我也能拥有你。岂不美哉?”
好像给他来上几脚啊!可是不行!栗嬗告诉自己得忍耐,毕竟面前的人是那种最恶心不过的地头蛇,之所以是最恶心,也是拿来和那位未来至高无上的懦夫对比。
即便是那个怂包蛋,在表达喜欢时,也从未这么不要脸过。自己当时缺钱,他就把他有的钱都给了自己,然后还向自己承诺,将来他的钱都是自己的。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了……
栗嬗忍不住,便又开始将面前的讨厌虫想成明璟。可是明璟比他要高,还比他有精神,也不自傲反而满是自谦……
不行!真的忍不住了!感觉他看着的眼神,就好像黏腻且恶心的蛇类一样。
干脆打他一顿,真发生些什么,大不了先了结了他,自己再去向阎王爷道歉好了。
正当栗嬗开始活动腿脚,准备等下打完人就能跑路时,稀里哗啦的雨点突然一股脑地下了下来。
栗嬗反应倒及时,立马撑开手中伞,因此也没淋到多少。
可刘璋湘却不同了,他的头发乃至衣服都被打湿了,雨水落入他的衣服然后带着衣服一同往下坠,并且拉着他方才虚虚搭在腰间的腰带往下扯。
此时大家穿的都是开裆裤,平常就靠着长长的衣服来遮丑。此时的刘璋湘腰带解开,衣服敞开。
栗嬗当即背过身闭上眼,用手挡着眼睛,生怕一不小心长了针眼。
得了,我还是赶紧走吧。连衣服都穿不好的人,和他说再多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白费口舌。
栗嬗语速极快地表露了一番自己对战死“爱人”的喜欢,同时落寞地说自己此生非他不嫁,如今他死了,等自己伺候完他的父母,便会跟着他去了。
说罢,栗嬗便狼狈地留下一句“告辞”,然后赶紧提着衣摆大步跑了。
只留下刘璋湘一人门户大开地伸手挽留栗嬗,想追又知道追不上,所以哪怕只有一下,也压根懒得动。
却不想这场面恰好落入了刘雭雭的眼中。
刘雭雭本是在山脚守株待兔的,然而没等到兔子苗苗。
他一开始还在安慰自己苗苗应该是知道今天会下雨,所以没有出门。毕竟她先前就是在雨中死去的?
于是他便想着干脆来胶东王府打听打听,毕竟胶东一带是真的富庶,也因此滋生了不少自不量力的人。
他想找一个借口,借此把胶东提前收回来。
却不想看到了这一幕。
苗苗撑着伞和别的男人在雨中漫步的唯美一幕。
刘雭雭歪着头,微微睁大眼睛一直盯着苗苗远去的身影,不敢眨眼一下,唯恐自己一眨眼,面前自己等了许久的苗苗的苦日子便消失了。
平日出门都是好几十号人簇拥着才肯出的,遇到下雨天也是把能推掉的都推掉,就怕她下雨天出门淋了雨,旧疾又犯了。
怎么如今一个人出门,还要自己撑伞呢?
刘雭雭有些不满背对着自己的那个男的。可同时他也不经有些庆幸,因为这样一来,等自己下雨天给她打伞时,她不就会感动了吗?然后从此爱上自己,自己也能勉为其难地去爱她。
虽然他长的没自己高,身姿也不如自己挺拔,光是背影都能看出他远不如自己。
不过还是得杜绝苗苗被他迷惑的可能。而且他竟然敢在雨天约苗苗出来?
刘雭雭把头摆正,挥手招来张舍人。
张舍人虽不明白为何殿下看那良家妇女和登徒子看的起劲,难不成殿下也热爱拉良家女子下水,劝青楼女子从良,只能感动自己的救风尘戏码?
但刘雭雭叫他,他便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小心道了一声“爷?”
“你、不,我要把他的腿打断,你准备一下。同时在第二天,我要听到这儿的所有人,都在讨论胶东王做尽坏事,如今开始遭报应了这件事。”
可这比起报应,好像更像是无妄之灾。张舍人只能回一句充满同情的“诺!”
然而在他看到那个即将被打断腿的人,也就是刘璋湘转身时大大咧咧的模样,最终还是承认了这人确实该遭报应。
毕竟这、这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害人长针眼啊!
夜里。
刘雭雭让人把刘璋湘的手脚抓好后,又不放心,便朝他的嘴中塞了一块抹布,然后拿起从官府借来的棍棒,用力打了好几下,直到人疼醒又疼晕。
这才开始心满意足地准备去下一个地点,不过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随返回去又打了好几下,这才一脸餍足地在黑衣侍从的簇拥下,来到了苗苗所在的地方。
该说不该说,他身边的人还蛮有用的,如今这里都已经用好了安神香。
让刘雭雭无论是杀人还是砍人砍到一半那人突然被痛醒尖叫求救,这一带的人都睡得如死猪般沉,毫无知觉。
估计是觉得到手的鸭子怎么都不会飞,刘雭雭竟然颇有闲情雅致地逗起了里面的小黑狗。
黑狗时真的黑,如果不出声,任谁都看不出来这里有条黑狗。
然而黑狗不知怎地,在刘雭雭的脚踏进这间院子时,就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从原先低沉的叫唤变成了狂吠。
刘雭雭这才发现了这个卡在缝里进退自如的黑狗。
诚然,刘雭雭不喜欢猫,也不喜欢狗。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会恃宠而骄不懂事的畜牲。
可如今或许是总算能和苗苗面对面的见面,刘雭雭也乐得逗一下狗。即便狗在龇牙咧嘴,他也能看出内里的战战兢兢,他丝毫不在意,只是让张舍人连同其他的人,要狗今晚别叫出声吵醒了人。
随后便扯下脸上的黑布,又仔细地脱下外边的黑衣,只穿一身白色里衣进了苗苗睡觉那屋。
和白日乌天盖地的大雨不同,现在的夜里悬挂着一枚大大的月亮,其光辉打在栗嬗的脸上,为她增添了一丝虚幻的氛围。
“苗苗……”刘雭雭感叹时光变迁,也感叹世事奇妙,原本已死连墓碑都差点找不到的人,竟然是真的活着的。
他跪坐在地上,小心地拿起栗嬗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还是热的。”
刘雭雭忽然觉得眼前无比模糊,就好像有人故意不让他看清楚苗苗的脸一样,但他可是未来的天子,又怎会屈服于此?
于是用衣服把眼睛擦了几下,便擦干净了。
“你可真让我好找。”
刘雭雭缓缓躺在栗嬗旁边,栗嬗还睡着个草席,他却什么也没有吗。
他用手支着自己的脑袋,借着月光如饥似渴地看着栗嬗。
这儿远比不上他的太子宫,环境不行,睡得也不行,土也不行,什么也不行。
只躺了这么一下下,他便被隔得受不了了。可栗嬗却睡得那么香,比自己和她同床共枕得任何一次还要香。
虽说每次和栗嬗一起睡觉,夜里醒来,总能在太阴娘娘之外,见到另一位满眼都是自己的栗娘娘。
但细想来的话,刘雭雭是真的没见过栗嬗如此不设防备,睡得极香的模样。
“这么难受,”刘雭雭摸了摸身下,只觉得扎手,再用手背蹭了下栗嬗的话脸蛋,“真的是热的,怎么就睡得这么好?”
“亏我还记得你阿母身体不好,特意找了上辈子治好丈母病的侍医。紧赶慢赶生怕丈母病了,你又只能想到卖身救母这一个法子。”
刘雭雭嘀嘀咕咕,“结果你竟然过得还行……”
栗嬗只觉得睡得好好的,一只蚊子在自己耳边嗡嗡,当即伸手拍过去。
“啪!”的一下,蚊子不叫了,栗嬗也能因此睡得更香了。
刘雭雭捂着脸,不可思议中又掺杂了一丝好笑。
因为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痛,这正好证明了栗嬗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不是梦,是真真实实的。
其实在看到栗嬗和那人拉拉扯扯时,他便觉得或许有什么东西变了,不过凭他的身份,不管变不变,他都能达成目的。
虽心中酸涩和愤怒,但他知道,是自己的,自己认定的,谁都抢不走。
不过愤怒到底还是让刘雭雭做好了准备,准备今晚就生米煮成熟饭的,一如栗嬗当时的霸王硬上弓一般。
然而进来看到栗嬗一个人辛酸地睡一张破草席,即便这样,却依旧能睡得如此安稳。
刘雭雭的心忽的软了下来。
到底是有着多年夫妻之实的人,本以为她牙尖嘴利的,自己给她些小惩罚,她也能过得很好。
可最后却……
如今没有了自己,“没想到你竟是睡个破草席都如此之香吗?”刘雭雭不由得凭空幻想开,那她平日过的得是多么的惨?
“亏你遇到的是我。”刘雭雭靠近栗嬗,“我有的是大爱,分一些小爱给你也无妨。”
他给栗嬗撵好被子,一如他很久以前早上起来上朝时,栗嬗睡得四仰八叉,自己蹑手蹑脚避开她,还得小心翼翼给她盖好肚子那般。
“今晚就不对你做些什么了,”刘雭雭亲上了栗嬗的额头,“比起不情愿,我更喜欢不将就。”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没来找我,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主动来找我的。”
“只要你能把狐狸尾巴藏好,我就不和你计较。要是你露出马脚……”
“明天见,栗嬗。我相信你会来找我的,我会洗干净等着你。”
刘雭雭说完最后一句,总觉得不对劲,于是跪好双手捂脸,身子朝栗嬗那边弯曲,又欲盖弥彰的补充了一句。
“你会来找我的吧?我都给你带了亲手酿的豉汁了。”
说罢,他发现栗嬗的手已经不耐烦地伸出来了,便赶紧缩在一旁,同时还不忘嘴硬道:“不来就算了,其实我也没想你来。你来我还得哄你开心,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不来拉倒,反正对我又没什么损失。”
栗嬗只觉得今天的蚊子格外的喧嚣,但又懒得睁开眼睛,就嘤咛着不断伸长手在空中挥打。
吓得刘雭雭赶紧弯下腰,跪趴着出去了。
毕竟栗嬗喜梦呓有夜行症他是知道的,而且遭殃最多的便是他。
不过他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女子计较。所以栗嬗不知道的这回事,刘雭雭却身体力行的感触良多。
与此同时,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坚守自己看家护院职责的黑风,也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管怎么样,不管那人是谁,它都得去救阿母和阿母的阿母!
于是在它往里跑时,便和夹着尾巴出来的刘雭雭撞了个正着。
刘雭雭此时格外开心,见到横冲直撞的黑狗也不闹,反而是破天荒的爱屋及乌起来,他抱着黑狗逗了几下。
哪怕黑狗不停地挣扎,也当做是小孩子性子去容忍。甚至在放下时,还能去打趣黑狗原来是个小公狗。
不过等黑狗被慢半拍的张舍人等人抓住后,刘雭雭又开始故态重萌。
“把狗阉了吧。”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黑风开始吼叫。
“逗你玩的,走啦。别告诉你阿母我来过,知道吗?要不然……”刘雭雭看向黑狗腿间,语气带笑,但眼中却毫无笑意。
爱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爱叫。
刘雭雭一伙人大摇大摆的离开,黑风只会夹着尾巴叫,怎么也不敢冲上去咬人哪怕只有一下。
夜里,刘雭雭和栗嬗睡觉睡得正香,结果却被人凭空揍了好几下。
刘雭雭委屈,但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计较不能说,便只能在那里缩成一团,免得又被打。
等栗嬗醒来后,看见一个球的刘雭雭,便问发生了什么。
刘雭雭:(抹去泪水挤出笑脸伸出手臂充当老婆的枕头)我也不知道,老婆,你继续睡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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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