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旌旗登时变得有千钧重。
“快!”他发出狼一样喑哑暴虐的嘶吼。
再不立下决断,就只能亲见城破了。
语眉颤颤巍巍抬脚站上城墙,足底打抖,稍一低眼,就可看见城下渺小的士卒和万千早已对准她的利镞。
三丈危墙,她从没站上过这样高的地方。但有不慎,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吧……
“好!小丫头有胆识!”
还好,有他在……
姜语眉缓缓伸手高举起半块虎符。
有将士一眼看到,惊呼起来:“兄弟你快看,那是、是赵大将军!”
“不对呀,看那身形,是个女子!”
“青铁鬼面、截趾虎符,莫非,是秦女将来了!”城下军士中一片欢呼欣喜之声,鼎沸相传。
女将秦思离是骠骑大将军赵思策之义女,风传其八岁可提百斤铁枪,十五岁上阵斩敌将首级,神武英勇,七尺鲜卑男儿不可与之相俦。
语眉不谙这些故事,但见城下群情激奋、士气高涨,一扫遭遇敌袭时颓败之风。
高墨初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瞅准战机,命令姜语眉道:“让左翼掩护,右翼悄悄撤出敌军包围,注意行伍首尾相连,不给敌军截破之机!”
语眉下临三军,依照高墨初令旨,挥手落下手中旌旗。
将心已定,三军无有不从。立时集结的军队整齐划一向两侧移去,不时已然脱离桎梏,不再受周军钳制。
“举左旗!左翼退后,两路合纵,实行反咬!”
语眉挥臂,旌旗划下猎猎罡风,凌立危城墙头,将高墨初的号令准确传达。
周军见城墙上不知何时竟冒出个女将军,纷纷调转机弩对准语眉。一人不及按下弩上悬刀,一支羽箭破空射来,刺穿铁甲正中心口。
他连呼声都来不及发出,仰倒下去,城上语眉身后,是高墨初挽弓搭箭,沉默地瞄准下一个目标。
语眉成了众矢之的,城下机弩连珠炮般,一时六箭连发。高墨初反手自背上箭囊取箭,一攥之下,囊袋中徒余三箭。
他将三支羽箭一齐绷上弓弦,目如厉电,屈臂将弦纫拉满。
流矢破空,去势如飞,一箭射断机弩,一箭并穿两镞,第三箭与射来语眉面前的镞头对撞,硬生生以蛮力将来箭从中对劈成两半。
还有两箭,他大手揽住语眉纤腰,带她在城墙上凌空兜了一旋,箭羽擦着她耳畔,一左一右被闪避到身后。
因有先前柱香转圜之机,城墙上羽林箭队听从调遣,依墙缘分列开来,一时万箭齐发。城下三军会首,亦成一支虎狼之师,战局即将云开月朗,反败为胜。
周军见大势已去,收拾残部仓皇撤兵,洛城之危,算是暂得缓解。
城上副将眼见敌军撤退,都来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再去看那位天神现世一般凭空出现的女将军时,哪里却还找的见半个人影?
语眉被高墨初俯身压着,藏在戍台下一条阴暗甬道里。来回轮值的守卫巡逻数次,都没能发现他们。
语眉伸手推推他胸口,他的重量像一座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高墨初不为所动。他就挂在她身上,因凑的近,一只手掀开铁面,调弄般沿着岫玉样圆润颌线,一路抚摸下去。
姜语眉蹙眉,战局才解,这人又变得不正经起来。
“你起开!”她羞恼。却觉得他的大掌正抚揉她的颈子,那感觉极是熨帖,让她的声音无端变成了娇嗔,耳根与掌心胶合的肌肤,泼了油似的滚烫起来。
高墨初当然没有挪动分毫。
反而变本加厉,另一只手抚上她酥腰。
语眉恼极,她不愿被人玩弄股掌之间,一抬秀腿,想要将他从身上踢下去。不妨足尖踢得太不是地方,温热一团,竟正中他那里。
她也愣了。
仰面见高墨初目眦抽了抽,冷峻容色微微一变。
“你在玩火,你知道吗?”
他磁性的嗓音透出低迷,瞳子背后顿然翻腾起欲|火。该死,因为这个小东西,那里居然/了一下。
“你……你要干什么……唔——”话没说完,细细碎碎的吻烙在唇间,封住了樱唇间的轻喃。
见她无力抗拒,他简直像饥渴的野兽,再次汹汹扑上来。炽热的/灵活地撬开贝齿,卷着她的,将粉唇间每一处香蜜吃干抹净。
“唔、唔——”语眉再倔也只剩落荒而逃的告饶,她奋力咬紧唇齿,却哪敌他攻城略地。一番厮磨,他愈发狂放起来,向舌根深处探幽寻香。语眉被他荒蛮的侵略吻得缺氧,情急之下一落利齿,舌尖陡然尝到一点腥甜。
高墨初短暂地抬起身,探手抹了抹唇上小东西咬破的印记。指尖一点鲜血复放入口中回味、舐舔,唇角勾起一丝邪笑,看定她,这次她错了,他绝不会再放过她。
高墨初深深欺下来,暴风骤雨般与怀中小人儿厮吻,吻印从唇边滑至颌下,再一路蔓过香腮雪颈。轻车路熟。
等等,他的手在做什么?
情难自禁,高墨初不自觉/襦衫的系带。啧啧,夏日了,怎么还穿得这样多……他不耐烦,只差把抹襦和小衣一齐儿/了。
语眉感到他另一只手无声无息,覆上她,带着灼热的温度,烙铁一样要焦灼销蚀她的雪肌。
“不可……太子殿下……不……”,嘤咛声最后哀告她几要沦陷的城防。
她的额角沁出密汗,心驰荡漾之际,半推半就,在他眼里全成了欲拒还迎。
“我的第|次……不能、不能在这种地方……”
她娇喘,喘出这句听不完整的话,高墨初留连的手不甘一滞,终究还是放过了她。
黄昏的晚风吹在一身粘腻的薄汗上,火热熄灭,留下轻微的痒。
高墨初从她身上起来,背靠甬道后的矮墙,箕坐在地上。他随手掐下一根墙缝里的野草,衔在唇边。在皇宫里的日子,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轻松安逸。
语眉羞红了脸,拾起被高墨初丢在一旁的鬼面,掩住了潮红欲滴的面颊。
嘁…他余光偷偷瞟向她,这样面嫩,若是以后…
以后将她收入芙蓉帐底,夜夜**,二人成了夫妻,她还会怯怯惧他,与他如此生分吗。
他望向天际赤霄,战地里吹响呜咽短号,是伙夫长放饭了,四野弥漫起白粥清甜的稻香味,塞上孤寂的炊烟袅袅升腾。
他渴望的,其实是这样的生活。
枕边得一位聪慧纯善的娇妻,而不是带着政治目的和权势逼人的母族,硬生生与他做戏半生的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