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撑着伞走到食堂,里面还有好些人。暮辞自认倒霉,以后老谷的课再也不睡觉了。环顾一周,陶真和巩凡早早就占好位置坐下在那里吃饭了,张立菁和珞邛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也打完饭了。
“唉。”暮辞看着前面的队伍感慨一声,习惯性地往后靠,刚好靠在邱佚的肩上。
“站好。”邱佚扶好暮辞,一个软不拉几的小长虫倒身上还是挺重的。
“我以后再也不在老谷的课上睡觉了!我好后悔啊!饿啊!”暮辞又摊在邱佚身上。
“站直了!你退化成无脊椎了是吧?”邱佚无可奈何地说。
“让我借下你的肩膀。我累了,心理、身体双重打击的。”
“至于吗?”
“很至于,今天中午有空心菜!”
邱佚看着暮辞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空心菜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管我啊?!除了吃饭睡觉看书我在学校就没积极过。民以食为天,吃饭的事怎么能马虎了?”
“我一般看那个想吃就打了。”
“你这就是不积极了。”暮辞数落道。
“我要这么积极干嘛?拿好你的餐盘,马上就到我们了。”
“哦哦哦!”暮辞听罢立马站直了准备打饭。
邱佚看着前面矮了半个脑袋的暮辞,这么积极也没见长多高啊。
打完饭了张立菁朝暮辞挥手想要他坐这边来,暮辞指着陶真巩凡向他道歉。
“怎么不坐那边?”邱佚问,“你不是跟他关系挺好的么?”
“珞邛在那我哪敢啊?我过去了珞邛又要瞪我了,尴尬。”暮辞说。
“珞邛就这么喜欢沥青啊?”邱佚看着珞邛疑惑地问。
“这是个秘密,珞邛告诉我了为什么,我不过去,打死都不过去。”暮辞摇着头说。
“那行,坐陶真这边也可以。”邱佚端着餐盘坐到巩凡,暮辞跟着坐了过去。陶真似乎期待已久,暮辞一坐过来就拉着他讲个不停。
“你知道吗?……”
“……就这样,秃男愣是没抓到我们。”
陶真讲起了昨夜里他们到器材室的事,两人都快笑抽了。邱佚巩凡在一边平静地听着他们闹腾,巩凡挑出自己餐盘里的辣椒放到陶真的餐盘里。等陶真讲完了两人才想起来吃饭,暮辞吃着空心菜一言不发,陶真看着餐盘里的辣椒白了巩凡一眼。
“老巩!你故意欺负我呢?!”陶真一巴掌拍在巩凡的头上。
“我没有,你多吃点辣椒有助于你待会讲得面红耳赤、声情并茂。”巩凡故作无辜地说。
“小暮子!你看,他欺负我!”陶真跑到暮辞这寻求安慰。
“你该呗!”暮辞毫不留情直接补一刀。
“我被世界所抛弃了,我现在内心拔凉拔凉的。”陶真戏精上身开始了自嗨型的表演,而巩凡邱佚已经见怪不怪了。
“行了吧,撒泼够了就赶紧吃饭。”巩凡说。
“我没撒泼,是你先欺负我的!哼!”陶真傲娇起来。
“你吃不吃?待会我带着喂猫了啊。”巩凡说。
“有猫!?”暮辞激动地问。
“有啊,大一的时候邱佚发现的,喂了挺久了。”陶真回道。
“你从哪找到的?”暮辞问邱佚,“我怎么没见过你喂呢?”
“巩凡可喜欢了,他天天去喂,我插不进手就懒得去了。”邱佚说。
“就是待会我俩要去找老教主,帮他整理资料。所以,喂猫的事就要你俩去了。”巩凡说。
“我没意见。”暮辞说,“你也没意见吧?”
“没有。”邱佚咽下嘴里的饭说。
“那就好办了啊。”陶真拿了一个巴掌大小孩密封袋给暮辞,里面装着小拇指左右的小鱼干。
“我告诉你啊,亿词可喜欢鱼干了。它要是不理你就拿鱼干逗它。”陶真说。
佚辞吗?这是个什么鬼事?
看着暮辞满脸疑惑邱佚说:“亿词就是数亿诗词的意思。想哪去了?”
“哦哦哦!”暮辞点着头说,就是想多了。
几人坐着吃完饭,没过多久陶真和巩凡两个就吃完了。
“我们先走了。”陶真挥手告别。
“嗯。”
看着陶真拉着巩凡有说有笑的,暮辞再看着旁边的邱佚,这几人到底咋混在一起的?
“吃完了吗?”邱佚问。
“马上!”暮辞咽下嘴里的菜,“吃完了。”
邱佚似乎等待已久,听见这句直接把餐盘里的干辣椒倒进泔水桶里。走出食堂的时候雨停了一会,看着还是要下雨的天,两人也没多想直接就走出去了。
邱佚说要回教室拿东西,暮辞就站在凉亭里等着他。过了会儿邱佚拿着水瓶和一瓶牛奶走到暮辞面前,“这下倒是站直了。”邱佚一巴掌拍在暮辞的腰上说。
“行了吧?猫在哪里?”暮辞捏了一把邱佚的腰说。
“你跟我来就是了。”邱佚指着远处的方向对暮辞说。
“哦。”
本来还以为实验室边上的那块凉快的小空地墙角的是别人照顾的小野猫的,没想到啊。早知道是这状元的之前翘课来这就不应该看什么诗集,撸一把抱走就好了。
一只浅灰色的虎皮猫趴在纸箱子里,窝里铺着一件不知道哪来的衣服。猫冲着两人奶奶香香地叫着,一边叫一边挥舞着自己的爪子。
暮辞比邱佚更来得积极,蹲在亿词面前摸着它的脑袋。
“你小心点,上回有个学长来这被它抓花了。”邱佚叮嘱一句。
“嗯嗯。”暮辞应和着,亿词在蹭着他的手。
邱佚看了一眼放心了,倒了一点水在白底锦鲤的浅底瓷盘里洗干净倒上牛奶。
“你看起来跟我家的亿词挺投缘的。”邱佚抱走亿词放到盘子面前。
“我说我跟你这猫有缘你信吗?”暮辞蹲着转了个身托着腮,“虎皮猫跟托尔泰绝配。”
“你啥时候发现的?歪理!”
“暮家至理名言,独门认证!”暮辞又是赞赏有加外加自豪的竖起大拇指。
“中指要么?”邱佚竖着中指说。
“欠揍呢?逼得脾气好的暮老板对你动手动脚!”
“动一个试试看就知道了,白痴。”
“我……我!白你妹啊!”
“我没妹。”
“真是令人发指……”暮辞看着邱佚眨巴着眼,“我被XX 医大的状元欺负惨了。”
“小样的!”
暮辞看着猫顿时觉得亿词这小东西是巩凡带的也好,闷男加嘴欠,在猫身上让人不寒而栗。还是虎皮小猫好……
暮辞又撸猫去了,身心疲惫还是不要跟复杂的状元社交了。小鱼干喂到亿词嘴里,湿热的舌头舔到暮辞的手指。唉,猫可真可爱啊!
“水给我一下!”暮辞抿了下嘴说。
“嗯。”邱佚把手里的水瓶递给暮辞。
“感谢。”
暮辞接着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喉咙里反上来的苦菊花味稍微冲淡了一些。盖好瓶盖水瓶又到了邱佚手上。暮辞又抿了下嘴,从嘴边上残留的水品出了食堂里那道虎皮青椒的味道。
暮辞疑惑眯着眼问:“这水你喝过?”
“我的水喝一口怎么了?”邱佚也回馈疑惑。
“混着辣椒味的牛奶?”暮辞看着亿词,它喝得还挺欢,“你谋杀亿词啊!?”
“我一直都这么喂的啊。”邱佚说。
“我可怜的娃呀!”
“抱歉,亿词我的。”
“硬要跟我争是吧?说不定哪天我就抱走了!”
“你抱不走的,巩凡会来拦着你的。”
邱佚伸手摸走暮辞兜里的小鱼干袋子,拿出几条鱼干喂着亿词。
“我竟然混不过一只猫!”暮辞‘掩面痛哭’道。
“你吃鱼干的?”邱佚拿着鱼干问。
“我,我属于杂食性动物。嗯!”
“赶紧喂完回教室吧。”邱佚说。
“哦。我留在这你回去吧!”
“缺勤记过的,待会跟我回去。”
“你管我啊?”
”我管你妹。”
“我没妹!哈哈!”
……
暮辞被邱佚捶了几顿终于老实了,喂完亿词不情不愿跟在邱佚后面。天上又下起雨了,暮辞拉着邱佚跑在树下的校园小路上。可还是淋湿了一身,路上几个撑着伞的学长学姐们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抬头看着他们。四眼看着他们简直感觉不可思议,一个第一跟倒数第一的跑在雨里也不打把伞,这点常识都没有的?
两人好不容易跑到能躲雨的地方。教学楼的走廊上暮辞身上全湿了,邱佚还就只湿了一点,就因为他外套不咋吸水。暮辞拿手弄着头发白眼看邱佚,满是怨气。
“我这么费力拉着你,然后我身上全湿了,你还不带湿多少的!”暮辞抽着鼻子说。
“待会去宿舍吧,你这样是要头疼的。”
“等雨小了再去!我正伤感着,让我缓缓。”
“湿成这样了你也亏得还站得住,菊花和西药的混合体你明天就能试试了。”
“别提了,菊花水苦死了!再吃药跟要我命一样!”暮辞抱怨着这几天被菊花水折磨的日子,满是心酸。
”知道你还在这受冻!雨小了赶紧去宿舍里换衣服去。”
“你们怎么不带伞的?”走在后面的的四眼跟旁边别班的男生走到他们面前收起伞问,“你看这个,湿了一身还站在这,明天是发烧还是头疼呢?”
“四眼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暮辞回道。
“呐,伞借你们。赶紧去宿舍,我跟他打一把。”四眼把伞递给暮辞,“特别是你。”
“谢了。”邱佚接过伞说。
“别,要真讲客气就让我能光明正大赢你一次。”四眼说,“再见了,伞记得还我。”
四眼把伞给他们后钻到那个男生的伞下面,末了瞥了他俩一眼。状元读书读傻了一时犯病还说得过去,暮辞这个不聪明的也跟着犯傻?
邱佚撑开伞,暮辞很识趣蹿到伞下。头上的水滴到脖子上,拿手背蹭干一点,还是难受得厉害。
宿管阿姨正在自己的办公小房间里听着老旧廉价的收音机传出来的戏曲,铿锵的鼓点和节奏感极强的锣胡声传出来还挺好听的。
还好门是开着的,听阿姨啰嗦太难受了。暮辞猫着腰在那个小窗口下边一闪而过,邱佚收起伞直接大摇大摆走过去。
“你几号的?”邱佚板直暮辞的背走上楼梯。
“三零五的。”
“离三零六这么近啊。”邱佚说一句。
“放心,没惹事到他们。”暮辞回道,“三楼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
“挺听话的哈!”
“我这么乖的公子爷怎么就不听话了?耳朵长了好看用的?”
“我可没说你虎。”邱佚说,“有事来三零二来找我。”
“罩着我呀?”
“想屁,陶真找来的人在我这受委屈了我也是要面子的。”
两人边走边说,到三楼了邱佚直接把暮辞往自己相反方向一推。到了三零二从柜子里拿出外套换上,里面的没湿没换便跑到三零五去了。
暮辞到三零二关上了门,嫌弃地看着身上的衣服,粘在身上真难受。
脱光上身拿毛巾擦擦干净,正准备穿衬衫邱佚在外面敲门了。
“好了吗?”邱佚问。
“你进来吧。”暮辞披上衬衫说。
邱佚推开门进来问:“那张床是你的?”
“靠门的那张下铺。”
“哦,那借我坐会儿。”
“坐吧坐吧。”
邱佚坐到暮辞的床上看着暮辞,顺带脚把门关上。暮辞穿好衬衫扯了条毛巾扔给邱佚,并指着头发。
“那些辅导员要是知道我把他们的得意门生弄生病了,估计我会挺悬。”暮整理好衬衫说。
邱佚擦干头发把毛巾还给暮辞没有说话,看着暮辞领口没扣上的纽扣若有所思。
“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我想的那么骨瘦如柴。”
“什么?”暮辞说,“你在我眼里也是半斤八两的细竹竿子好吗?逼得我扒你衣服是不?”
“不是不是。”邱佚笑着搪塞,就这少爷估计看了会跟没见过世面一样被吓着。
换好衣服暮辞拿毛巾粗略地擦干头发,雪白的脖颈后方微微泛着红,有神的丹凤眼笼在细微带着棕色的头发下。暮辞顶着不滴水的头发把毛巾挂到衣架上,挥着手示意邱佚往旁边挪一挪坐过去。
被泡湿得发白的脚从袜子里拿出来,青紫色的血管分明。暮辞晃悠着脚坐在床上,躺着从床尾摸出一个布袋子翻出干的袜子。骨感分明,简直犯罪了。不过邱状元不感兴趣,跟他的差不了多少。
暮辞穿上羊毛袜,从床下摸出一双短靴穿在脚上。那双湿的不算太严重的连着袜子一起被暮辞放到阳台的墙角落里。
“走了。”暮辞推开门说。
“外套穿上。”邱佚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指着暮辞拿着的外套说。
“不就这么一披、双手一伸就完了吗?”暮辞边说边演示起来,“这不就行了!”
“那走了。”邱佚说。
暮辞走出门把三零五的门关上了,瞥了一眼正对着走廊的树冠。雨还是没停,还是下个不停。周围雨滴溅在地上产生的细小水雾笼罩着伞下的两个男生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模糊。
回到教室,邱佚拿手拍了拍前面四眼的肩把伞递过去。暮辞坐到位置上翻出自己那个没干正事用的笔记本,上面的笔记零零散散,远没自制的“本草纲目”详尽细致。托着腮,手指触到了那半干不干的头发,强烈的异物排斥感从指尖传遍全身。无聊地抽出钢笔在笔记本纸张上百无聊赖画上一个又一个零,画完零还要做工作全套在零里画上叉。
时不时看着窗外发呆走神之际,邱佚坐到暮辞前面沥青的位置。
“看什么呢?”邱佚拿走暮辞快画满一页零叉的笔记本翻了翻,甩手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丢到暮辞桌上,“给我抄。”
暮辞看着邱佚拿走自己的笔记本,顿时觉得丢脸极了。画满零叉,小孩都不干这事的好吗?
“你说什么?”暮辞拿着黑色笔记本问。
“给我抄完。”邱佚一字一字口齿清楚,“现在、立刻、马上。”
“不至于吧?!我又没招惹你,你放过我成不?”
“抄。”
“我暮辞何时这么绝望过!?你跟陶真放过我好吗?”
“赶紧抄,抄不完我打你,陶真骂你,巩凡落井下石你。”
“行行行,我该呗!欠你们了!”暮辞拿走自己的笔记本,翻走画着零叉的那一页。翻开那个黑色的笔记本,状元的东西从里到外还真是赏心悦目。
“从头抄?”暮辞问。
“你哪没抄就补上去。”
“邱先生,抄完请问有什么奖励的吗?”暮辞抄着笔记开始拨弄起内心的算盘。
“你定,不出格的我尽量答应。”
“切,又不是一定答应!”
“那行,不出格的我一定答应。”
“希望吧……”
我已经失望太久了。
嘿嘿,感谢各位端瑞们啊!我是七月六号发表的序幕,到现在快过了一个月了,我那个小本子写的手稿现在已经打完了大半的内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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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