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贵妃之难
沈云祈登基后,册封了从前府里的太子妃孙氏为皇后,良娣高氏为贵妃,顾氏为淑妃,良媛王氏为昭仪,江氏为贵嫔。
再过两月就是太后寿辰了,尚宫局内,各司正在商讨太后寿辰事宜。
夏尚宫着暗红色尚宫袍端坐在大厅内的主座上:“这次太后寿辰虽是皇上登基以来宫内第一次各宫的盛会,但还在先皇的丧期内,皇后娘娘吩咐下来一切从简即可,司制房将太后的寿服缝制好,司膳房拟好太后寿宴的菜单,司设房提前安排好各宫娘娘们的座位以及宴席时的摆设画好图纸再一并交与我过目。”
秦司制回到司制局内召来了唐远远和许愿:“太后娘娘寿辰将至,皇后娘娘凤谕一切从简,你们二人可有什么良计?”唐远远皱了下眉道:“虽说还在先皇丧期内,但庄贵妃母凭子贵一跃成为太后,本就是立威于后宫之时,这寿服若是简朴,若是怪罪下来又得我们司制房受罚。”许愿婆娑着手指上的掌制戒指,开颜道:“奴婢记得先前孝敬仁皇太后的寿衣还存放在我们司制房内,我们将它稍作更改岂不是一举两得。”秦尚宫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许愿,本就和蔼的脸上满是笑容道:“这倒是个好方法既遂了简约又不失太后风范,那就命你去负责此事。”许愿领了命退了出去。
一阵冷风突然吹来,许愿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这都快入夏了,突然回冷,想必是风雨欲来了,转头对唐远远道:“天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趁雨没落下来前,我得先去把高贵妃的衣服送过去,你先去将孝敬仁皇太后的寿服取出来,打理一下。”语罢便急忙拿了为高贵妃新做的衣服去了永福宫。
刚走进永福宫门,便看到皇上身边的太监德全站在主殿外候着,许愿心想不好,若是让皇上认出来自己并非惠妃宫中宫女,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的,只好上前去将衣服交给高贵妃宫中的锦绣姑姑:“这是前几日贵妃吩咐添置的新衣,劳烦姑姑了。”许愿欠了下身子,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永福宫。
沈云祈刚好从贵妃宫中走出来,撇到了一眼许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禁觉得似曾相识:”刚刚那个宫女是永福宫中的人吗?”锦绣低头跪下道:“回皇上的话,她是尚宫局来给贵妃娘娘送衣服的。”高贵妃身着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拖地罗裙,身姿曼妙地站在沈云祈身边,拉着沈云祈的衣袖笑着说:“皇上怎么竟关心起臣妾宫中的宫女来了?”沈云祈将衣袖从贵妃的手中抽出,皱着眉头目光严厉,声音也粗了几分:“皇考新丧,你竟已经想着制作新衣了!这几日你给我好好待在永福宫中反思。”语罢便大步走出了永福宫。
待皇上离开后,高贵妃一改刚才的笑颜:“锦绣,去查一下刚刚送衣服来的宫女是谁,皇上哪会无缘无故问起一个宫女。”随后撇了一眼许愿刚刚送来的衣服,一气之下将衣服打倒在地上。
回到司制局的许愿心情尚未平复,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若是受宠一些的嫔妃宫中的衣物都让她人去送,这样便能避免撞上圣驾,待过些时日皇上估计就不会记得他在路上偶遇的这个小宫女了吧。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这一日便也过去了。
几天后的几个宫女太监冲入司制局打破了原有的宁静。走在最前头的正是高贵妃宫中的锦绣,她一边走进来一边比划着面前的人:“给我将她们统统压起来!”不明所以的宫人们被一个个强制压倒在地上。秦司制自是不畏惧锦绣的,虽说锦绣是永福宫的掌事姑姑,但按照品阶她与锦绣都是从二品女官,她立马出来勒令那些太监停止押解她宫中的宫人的行为,并厉声道:“不知我司制房哪里惹了锦绣姑姑,竟然带着这么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人按在了地上?”锦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面不改色道:“有人想谋害贵妃娘娘,竟然将一根绣针藏在了娘娘的衣服当中,好在我提前检查娘娘的衣物才让娘娘贵体免遭伤害,但这人歹毒至此,岂能留在宫中?”语罢便挥手示意手下的太监动手。
秦司制怎么肯让锦绣将宫中的人全拉去审问,走上前拦在那些宫人面前道:“太后寿辰将至,司制房上下都在为太后的寿衣忙碌,你若将我司制房内的人都绑了去,怠慢了太后这个罪责可是锦绣姑姑你来担?”锦绣虽背靠高贵妃但太后还是她开罪不起的,便叫手下的太监停下了动作,问道:“今日贵妃娘娘的衣服是谁负责缝制的?”唐远远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跪下道:“是奴婢。”锦绣看了一眼唐远远的脸,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那又是谁负责送去永福宫的?”因为锦绣明白她此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把前几日送衣服来永福宫中的宫女抓走,还没把她抓出来可不能就抓了唐远远就走了。许愿向前走了一步跪下道:“是奴婢。”“给我把这两人抓去永福宫!”锦绣怒道。那些太监听了锦绣的命令纷纷上前将许愿和唐远远两人拉起来向外拖去。
“先不说谋害贵妃娘娘之人是否是我司制局内的人,就算是审问犯事宫女是不是也得交由宫正司而并非是由你永福宫中之人来动用私刑!”秦司制担忧地看着许愿和唐远远二人道。锦绣挑眉,看着秦司制露出了一丝自信的微笑:“那便如秦司制所说,将此二人抓去宫正司审问。”
唐远远一边被拉着出去一边嘴里喊道:“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谋害贵妃娘娘。”一旁的许愿却一言不发地任由太监们将她拉去宫正司,高贵妃的衣服是她检查了三遍都没有问题的,怎么会其中藏了一根针她都不知道呢?
宫正司内传出来了一声声呻吟,唐远远此时已经被打了十杖,锦绣走上前去示意行刑的太监停手,蹲下在唐远远的耳边轻声道:“若你想活着走出这里,便说这一切都是许愿预谋的。”唐远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锦绣道:“许愿,不可能,许愿不会这样做!”锦绣一笑,对身边的太监道:“看来还是没有打够,接着打!”
另一边,高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许愿:“有太医院的太监看到说你与皇上在太医院外讲了会话,狐媚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来勾引皇上,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趁皇上在本宫宫中来送衣服,还害本宫被皇上斥责?”原来贵妃借故将她们两人抓来这宫正司竟然是因为先前自己与皇上在太医院面前的交谈被有心之人看去了,怪她当时心急想救惠太妃并没有注意这些,只得跪在地上,叩首道:“娘娘明鉴,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哪敢接近皇上,奴婢成日身处司制房中又怎会知道皇上的去处,今日来娘娘宫中送衣服又怎会事先得知皇上在呢?”
高贵妃嫣然一笑,似是有一朵彼岸花在她眉眼间绽放,于她而言,问罪一个宫女又何须真凭实据,她蹲下用镶满玛瑙的金护甲勾起许愿的下巴道:“本宫亲临这污秽之地不过是想看看让皇上要多看一眼的宫女到底长什么样,眉眼倒是看着柔情似水,可惜这是祸水。”语罢便甩开了许愿的脸,拍了拍自己的裙装,转身朝外面走去。
许愿久久没有从地上起来,闭着眼睛回想着前两天在永福宫中的一切,本以为逃过一劫殊不知是在劫难逃,恨自己的粗心明知自己刚犯了欺君之罪又怎能自己亲自去皇帝宠妃宫中送衣服呢,但是现下去懊悔已属无用之功,不如想想如何活着踏出这宫正司,自己在这宫中几载安安分分为的就是能在年满二十五周岁之时能得了恩典放出宫去与祖父团圆,现下莫名得罪了新皇宠妃高贵妃即使惠太妃得知了此事恐怕也无能为力吧,自己若惨死宫内,那宫外的祖父可如何是好,但高贵妃存心想踩死她这个命如草芥的宫女,又岂是这么容易挣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