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思什么?反思她为什么从始至终都看不上我?还是反思她对封骁念念不忘?”陆席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讽刺。
陆长流没看他的脸,听他这话,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对。”
“对个屁!”陆席年反驳。
陆长流像是没想到他会反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冷着一张脸,他很想给自己换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这样底气就不会被砍半。
“你们婚也结了,孩子也有了,她还看不上你,你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吗?同样的道理,如果你已经足够好,她又怎么会在和你结婚后,在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的情况下,还对封营长念念不忘?”
“你少PUA我。”陆席年冷漠脸。
“什么P?我说这些都是在为你考虑,不是在放屁。”陆长流有些怒其不争,“能娶到嫂子那么好的姑娘是你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席年:“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我要,你能给?”陆长流斜眼看他。
“那必须不能!”福气这玩意儿怎么能给别人,肯定要藏着掖着。
“不能,你说个屁。”浪费他感情。
“是你先跟我说屁的。”陆席年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淡。
陆长流不觉得自己在说屁,对上他的目光,丝毫不慌:“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说这些,要不是拿你当亲哥,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我嫂子条件那么好,你配她本来就高攀,还不知道对她好。”
“我对她还不够好?”原身在许幼鱼嘴里可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够的话,我嫂子用得着惦记别人吗?肯定是你不够好,所以,我嫂子才会惦记别人的好。”陆长流说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真受不了你们这些臭男人,遇到什么问题,只会埋怨自己的媳妇,从来不反思自己。”
陆席年:“……”
艹,这是哪里来的PUA小能手。
他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你不是臭男人?”
“当然不是,我老香了。我爹说,像我这样的好男人,就是一块香饽饽。”陆长流骄傲地昂起小脑壳。
陆席年仿佛能透过他的小脑壳看到内里粉嫩嫩的恋爱脑。
“你爹说得对,你确实是一块香饽饽。”
两人到部队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已经有不少军人在吃早饭,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
陆席年本来想打回去和许幼鱼一起吃,被陆长流阻止了。
理由是,这会儿还不到许幼鱼吃早饭的点。
太早打回去,等许幼鱼吃的时候,已经凉透了。
陆席年了解许幼鱼的作息,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就和他一起在食堂里吃,等吃完了,再给许幼鱼打回去。
食堂里的饭菜,正如许幼鱼所说,一点都不好吃,还没什么营养。
陆席年粗粗看了下,早饭只有豆浆和稀饭,豆浆里面没放糖,稀饭看不见几粒米,配的是杂粮馒头和咸菜,连颗鸡蛋都没有。
这还是在部队里,乡下地方吃得更差。
“我想买只鸡回来炖给你嫂子补补,你知道哪里有的卖吗?”
“什么时候?”陆长流问,“我去你家蹭饭。”
陆席年:“……你是不是没听进去后半句?”
“听进去了,买东西可以找后勤部帮忙,让他们出去采购的时候,顺便帮你带,他们有供货渠道。自己买的话要去城里,或者,等赶集的时候。入冬之前,部队外每周五会组织一次赶集,只要钱,不要票,算军属福利。”陆长流把他知道的都跟他说了。
“找后勤部帮忙要找谁?”后勤部的,陆席年一个都不认识。
陆长流往四周看了看,没看见能介绍给他认识的熟人,就说:“你都想买什么,回去列一张单子给我,我找后勤部的帮你带。”
“行。”陆席年没跟他客气。
两人正说着,一名年龄和陆长流相仿的军人端着早饭朝他们走了过来。
“营长,连长。”
“庄嘉仁,我们连的,你可以叫他庄稼人,也可以叫他剪刀。”陆长流跟陆席年介绍道。
刚在他身旁坐下的庄嘉仁一脸懵逼。
“我哥出任务的时候伤了脑壳,除了嫂子,谁都不记得。”陆长流解释。
“真的假的?”庄嘉仁将目光落在陆席年身上,着重看他的脑壳,然后,发现他白皙的脸上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脑壳什么的,瞬间就不重要了,眼里的狐疑也被八卦取代,“营长这脸谁打的?”
“谁敢打我哥的脸?”陆长流不答反问。
“嫂子牛逼!”庄嘉仁心领神会地竖起大拇指。
“自己知道就好,别到处吧啦,免得坏了嫂子的名声。”陆长流交代道。
“安啦!我,你还不放心。”庄嘉仁拍拍胸脯保证。
“就是你,我才不放心。”全团就属他嘴巴最大,什么事情被他知道了,就等于全团都知道了。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不说,别人也会说。”庄嘉仁小声逼逼。
“所以,不如你说对吧!”陆长流还能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
“我保证不会坏了嫂子的名声。”庄嘉仁发誓。
陆长流完全不信:“你保证顶个屁用!不准说,这是命令。”
“服从命令。”
封了他的口,陆长流才看向陆席年,然后,一脸嫌弃道:“你都不知道维护一下嫂子的名声吗?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还到处乱跑,伤风败俗。”
“不知廉耻。”后面这话是和陆长流一唱一和惯了的庄嘉仁一时口快接的嘴。
陆席年:“……”
陆席年忍了又忍才没有一手一个把他们俩按在地上摩擦。
“我是失忆了,不是失去双臂,你们俩说话前,最好先过一下脑子,没有脑子,就别说话。”
“说你呢!”庄嘉仁看向陆长流。
陆长流白了他一眼。
吃完早饭,陆席年打了一碗豆浆和两个杂粮馒头,独自回了军属院。
陆长流和庄嘉仁要训练,没和他一起。
他因为刚出完任务回来,又伤了脑壳,团里特批他在家休息两天。
回到家的时候,许幼鱼还在睡。
他没急着叫她起来,因为从部队食堂到军属院这一路走下来,杂粮馒头就只剩余温,豆浆也不是很烫,等她起床,洗漱完再吃,估计已经凉透了,不如等她睡到自然醒再热一下。
趁着她睡觉的空当,陆席年把家里摸索了一遍,看都缺些什么,好列单子,让陆长流请后勤部的人帮忙一起买了。
这一摸索,他发现家里米面粮油,一样不缺,还有一堆土豆和红薯,想来原身平日里应该有自己开火做饭,也不奇怪。
事实上,住在军属院里的人,大部分都会自己开火做饭,只有少部分的,像陆长流那样的单身汉才会天天混食堂。
除了米面粮油,他还发现了鸡蛋,放在一个小坛子里,不仔细摸索的话,很难发现。
最近温度低,鸡蛋看着还挺新鲜的,他打算煮两颗看看,能吃就给许幼鱼补充营养。
列完单子,生物钟到点的许幼鱼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出门见到陆席年已经打完饭回来,她随口道:“你回来了怎么不叫我起来?”
“怕忍不住又用脸打你的手。”陆席年凉凉道。
过去这么久,他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淡了很多,但许幼鱼还是能看清楚,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将视线落到放在桌子上的早饭上,转移话题道:“早饭都凉了。”
“你去洗漱,我帮你热一下。”陆席年说。
许幼鱼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谢了。”
等陆席年热完早饭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许幼鱼已经端坐在桌子前等。
见他端上来一碗豆浆和两个杂粮馒头,还有两颗鸡蛋,她有些惊讶道:“今天食堂还有鸡蛋?”
“没有,鸡蛋是我在家里找到的,不知道有没有坏。”陆席年拿起其中一颗鸡蛋,在桌上敲了两下,再剥壳。
“不烫吗?”许幼鱼问。
“还好,我过了下凉水。”陆席年从剥好的鸡蛋上掰了一小块下来,放进嘴里咀嚼,确定味道没问题,才把剩下的递给许幼鱼。
许幼鱼没接,说:“不用,我自己剥。”说完,伸手要去拿剩下的那颗鸡蛋。没拿到,被陆席年抢先一步拿走了,“你干什么?”
“吃这个,我尝过了,没有坏,另外这个,不确定有没有坏,我先尝尝。你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不能马虎。”陆席年把他剥好的那颗鸡蛋重新递给她。
这回许幼鱼接了。
陆席年等她吃了,才开始剥第二颗鸡蛋。剥完,如法炮制,确定这颗鸡蛋也没坏,他把剩下的大半放在装杂粮馒头的饭盒里。
许幼鱼吃完手里的鸡蛋,又把另外那大半个鸡蛋拿起来吃,边吃边道:“杂粮馒头吃不下了。”
陆席年闻言,拿起一个杂粮馒头,掰成不均匀的两半,大的那半自己吃,小的那半给她:“把这块吃了,剩下那个留着我中午吃。”
许幼鱼没拒绝,提醒道:“我早饭只要吃一个杂粮馒头就够了。”
“午饭前要是饿了,可以热来吃。”陆席年知道她的胃口,之所以买两个,是怕她怀孕了胃口变大,也怕还没到吃午饭的点,她就饿了。
“哦。”许幼鱼吃完鸡蛋,拿起他掰下来的那一半杂粮馒头咬了一口,“不好吃。”杂粮馒头这东西,偶尔吃一次就当减肥了,天天吃,真心受不了。
“之后给你整点别的吃。”陆席年说,“家里米面粮油都有,我列了张单子,让长流请后勤部的人帮忙带一些肉食和一些生活用品,你吃完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