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艾艾 第5章 5.拒绝

林迦：“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但我真的真的对你不感兴趣，以后减少不必要的联系好”

张明轩：“是发生什么了吗？”

林迦：“实话说了吧，我爸家暴，家里很穷，我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离婚，享受生活，我不想被谁打破这种状态”

张明轩那边没再回，他沉默了，他家境一般不过幸福美满，林迦的经历是他所体会不到的苦楚，他没想到林迦不愿进一步发展是带着原生家庭的阴影。

以前大人总说糖是甜的，如果生活很苦就吃颗糖，她信了；父亲承诺不打骂母亲，她信了；哥哥说永远站在自己身后，她信了。大人说话总不作数，林迦在无数个黑夜里挨过抑郁的侵蚀，不记得多久见到太阳，站在高楼，无尽深渊。

自从那天后，张明轩没再出现，林迦被工作上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不觉得少了谁。

林迦知心朋友没几位，在交友方面她格外挑剔，今儿个王思怡联系她退群的事，她没做解释，那边半天回复，“是不是因为繆嘉嘉”

林迦：“和她有什么关系”

王思怡：“你们后面好像一直不讲话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迦：“没什么，我还有工作，不聊了”

王思怡：“好吧”

陈年旧事，挖出来说毫无意义，她不念旧，关系断得干净利落是常态。

林迦平时爱看侦探小说，得知即将要影视化，网上正拉开战局，评论都是些无脑发言，吴晗歆坐在岸边看得津津有味。

吴晗歆吐槽现今的短视频，“你说，这种发声有用吗，啧啧，惹祸上身。”

“人们只愿看己所想，听己所言，谈资管够，过过嘴瘾，谁在意烂在底子里的躯壳。”

“现在随便发些不实言论就能网曝人全家，口诛笔伐，唉，网友的刀着实锋利，我前些日子看到一句话雪崩了，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被网暴的那些人也不会知道片片雪花居然引起了从众效应，吓得我都不敢随意去发表评论了，生怕别人搞我。”

“林迦？”

“别吵，我工作呢”

林迦的公司有一个阳性，被送去医院治疗，她差点也回不来，公司召开紧急会议，开始在家办公，实时上报身体状况，无特殊情况不要外出。

吴晗歆正烦家里没人陪，林迦在还能陪她说会话，她平时在网上帮剪辑视频赚钱，赵易每个月还是会定时上交工资，她气早消，有钱一切好说。

吴晗歆打算做个酸汤肥牛，打开冰箱看还剩什么，“家里没菜了，而且你这冰箱也太小了，上回我没买几样就塞不下了。”

“以前就我一个人，你一来我水电费都翻倍了好吧，我工资五六千，除去日常开销还要给家里转钱，兜里只剩二毛五，况且，贵冰箱咱也买不起啊大姐。”

“那少买点呗，快，我们赶紧去超市。”吴晗歆说完立即行动，她有预感，十分不详。

超市人比平常多了一倍，她们一人拿辆购物车，分头挑选，战果斐然。

四五袋的东西，回家的路上两人斩获极高的回头率，吴晗歆后悔自己去买了，“重死我了，天哪，我们下次叫人去买算了，否则，会累死的”

“你怎么不少买点，抢菜的时候旁边那大爷盯你好久。”

“可能，是我过分美丽了吧。”

吴晗歆买了半辈子菜，战斗力不同凡响，三个大妈严防死守愣是让她一人捡净。

“嘟嘟——”

林迦接到一通陌生电话，放下零食去了阳台，“等等，我去接个电话”

“喂”

“林迦，是我”

对方嗓音低沉，说完又一阵咳嗽，她听出是谁，“张明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我，我想了很多，我从来没有面对过你这种情况，我问身边的朋友，他们说喜欢一个人要给予尊重和理解…我喜欢你，哪怕它微不足道，紫金山那次，我悄悄跟在你身后，看你大笑、抱怨、扮丑，你没有耀眼夺目的样貌身姿，可我的满心欢喜因你而起。”

“我父母很开明，他们对你的事丝毫不介意，还想明年过年，见见你……我喜欢你，林迦，我喜欢你。”

林迦不能回应这份感情，她心里还有别人，做不到坦然接受另一个人，“如果我们高中就相遇，或许真的在一起了，抱歉……”

未等对面反应过来，林迦率先挂断电话，仰望天空，内心一潭死水，她身陷泥泞，如何奢望拥月入怀。

若追一个人死皮赖脸能得逞，小说家便不会写女主咸鱼翻身、如愿以偿，亏她之前相信时间治愈一切，狗屁不通。

张明轩写了篇小作文，发给林迦，聊天页面现红色感叹号，他低垂着脑袋，双眼无神，保持姿势一动不动，林迦够绝，半点念想也不给他留。

吴晗歆睡不着，非要拉起林迦唠家常，“我除了认识你妈，似乎对你的了解真不多，看我这朋友当得不称职啊。”

“有关系吗，我们也是工作后熟络起来，我没兴趣把一个人从头到尾梳理得清清白白，会累。”

“那你和我说说为什么不接触其他人呗，就一次嘛，我发誓绝对不说。”

林迦知道半夜三更不睡准没好事，“我高中时喜欢班里一个男孩，还是在我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交往前他说对我好一辈子，后来行事风格越来越偏激，我主动提出分手，被纠缠了一段时间，这事儿算是过去了，我那时一点也不伤心，想着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喜欢那人，我都感觉自己渣。”

“那个男孩成绩优秀，别人说他对我好像不一样，又好像和别人无差，慢慢的，我竟觉得自己同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放手一搏，梦醒的很快，现实甩了我一巴掌，我自知配不上他，只敢躲在幕后关注他，等了一年又一年，我专升本进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当晚，你猜发生了什么，别人说他官宣了……四个字，轻易地打断了我所有的计划。”

“我不是没想过找其他人，虽然相似，却不是他，我做不到。”

林迦语气平淡，像是局外人讲故事，她许是料到结局不得善终，在情深之时抽身明显不妥，她依旧选择离开。

吴晗歆想到林迦曾参加过谁的婚礼，“那次结婚新郎不会是他吧？”

她从林迦表情已看出答案，今夜的瓜她吃得五味杂陈。

“现在特殊时期，大家要注意个人防护，如果有情况一定要及时向我报告，另外，董事会决定调整各部门的薪资，也可能面临裁员。”

“哈？又裁员”

“老大，工资降多少啊？”

问出多少人的心声，李宗泽说：“具体等通知下来，你们别抱太大期望，当下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林迦祈祷自己不是被裁的一员，走神间听有人喊自己名字，“林迦，你后面好像着火啦！”

什么鬼，林迦扭头一看是吴晗歆在炒菜，火势汹汹，“你要炸厨房啊，快拿锅盖盖上。”

“放心，我有数”

等林迦再回到会议，有些同事忍俊不禁，刚刚那出好笑的场面打破了沉闷的氛围，会议结束，饭也做好了。

“洗手吃饭，今天有葱爆牛肉”

“嗯~好吃好吃”

“那是，我做的菜”

结婚真的能让人发生变化，吴晗歆这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娘子也懂得了何为家务，吴晗歆算是众多全职太太里幸运的。赵易从不要求她做家务，婚前忧其受累，家中安装了许多智能设备，林迦至今记得赵易在婚礼上对新娘说的一句话，“遇见你之前，人生琐事，不过尔尔，爱上你之后，山海可平，共结此缘。”

转眼入秋，吴晗歆被赵易接回了家，林迦多少有点不适应，母亲打电话来告诉她哥一家要摆满月酒，林迦当场回绝，“我不去，他们在深圳哎，我来回车费谁报销”

“你这孩子怎么小气，那是你亲哥哥”

“同母异父好嘛，我们好多年没联系了，我穷没钱随份子。”

林母深知兄妹俩的关系僵硬，苦口婆心道，“就你说的，那是你哥，他结婚、第一个小孩满月你都没去，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

“那你再生个听话的”

林迦性情淡薄，随她老子，有过无不及。一旦对人或事彻底失望，你想她回头，不如下辈子投胎。

她和李玮（林迦哥哥）最后一次联系是高二那年冬天，她看到不该看的，一团黑影跟着她，教室、食堂、放学路上，哪里都有它，睡梦里总感觉被监视，她看见它真面目穿白色西服，手持利刃挥向她。

那段日子里她活得浑浑噩噩，她向李玮求救，被说成矫情、故意装疯卖傻，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和母亲通电话的那晚，她根本没睡下，亲人的忽视压死她最后一丝希望。

仅半年，林迦自杀的念头急剧攀升，情绪时好时坏，她买不起昂贵的治疗抑郁的药，只买得到一把小刀，一遍一遍层层划开，白皙的手臂有了艳色衬托，快感烙印脑海，时刻记得活下去，逃出生天，受老天怜悯，她还能吊着半口气在。

林迦总是噩梦缠身，她怀疑是沾上不干净的东西，托朋友从寺庙求串佛珠，价格相当好看。

每月中旬是她最忙的时候，常常加班到一两点，回不去了和同事一起睡办公室，公司派人加紧疏通海外渠道，抛售仓库里积压的货物，她每天清账查账来回跑几趟去调档案，根本没空回复母亲的消息。

等她忙得差不多时，那场她不以为意的满月酒已过去两周，母亲和李玮发了视频来，她没心情点开，删掉聊天记录全然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