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艾艾 第4章 4.相亲

接下来的日子淡如水，没什么值得记录和炫耀，四月里唯一的好事是她竟被调到李宗泽带的组。

众所周知，林迦是个学东西很快的家伙，这点她前师父赞赏有加，后来牵线搭桥给了李宗泽。

晚上十一点零五，办公室里最后两个女孩也打卡下班了。

“林迦，你怎么还不走？”

林迦把头发都要薅秃了，来回检查不下六遍，缺口还是补不上。

“账目不对，哎呦愁死我了。”

“差了多少？”

“八毛”

同事表示吃惊，“就几毛钱而已，不至于吧。”

“至于，账不齐我要扣工资的。”

“实在找不出我付这八毛得了。”

林迦心想，如果自己能补齐这钱，我也不会加班了。

“不了，让我再看看吧”

“那你也早点回去，太晚外面不安全。”

“好，拜拜”

“叮咚”

张明轩：“睡了吗？”

林迦：“加班中”

张明轩：“都十二点了，怎么还在公司？”

林迦：“我的账少了八毛，对了好久就是没找到”

张明轩：“我可以帮你”

李宗泽回来拿文件，看到林迦的位置亮着灯，“怎么还没走？”

“账不齐，吴总要我明天之前找出来。”

李宗泽大致看了账单和报表，有些单据还是大前年的，吴总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公司要关门了，你先回去，我会向吴总说明情况。”

她求之不得，“好”

五一放假，林迦正睡回笼觉，门外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妈的，谁啊！”

“是我，开门儿”

“吴晗歆，你最好有事。”

辣眼的装扮，大包小包的堆在门口，看阵仗是吴晗歆闹离家出走。

“站着干啥，还不快来帮我”

即使狼狈，也要打扮的花枝招展，吴晗歆便是这样的特例。

半小时后，两个人躺沙发上歇气，林迦没好气地踹她一脚问道：“他出轨还是你离婚啊？”

“说什么呢，就吵架”

“那你搬我这干嘛？”

“我在南京只认得你，半夜回娘家不现实。”

“呵呵”

吴晗歆老公是程序员，经常加班晚点，物质上给的充足，吴晗歆就看中这一点。

结婚三年，二人一直没要孩子，双方父母催得紧，吴晗歆受网络影响得了怀孕恐惧症，更不愿生子延续香火，他老公倒不在意，随着年纪渐长后，感触不同，两人因为孩子的事没少吵架。

“我真的害怕生小孩，会变成黄脸婆的。”

“网上好多人怀孕身材走样，听说还有后遗症，呜呜——赵易这狗东西。”

“王八蛋，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居然还向着他妈说话，呸！”

林迦真想把她吵闹的嘴堵上，她不喜欢有人闯入自己的领地，极不自在。

她趁吴晗歆去卫生间补妆的时间联系赵易。

“林迦，我老婆先拜托你照顾一段时间，我爸妈来了，要真吵起来我站哪边都不是人”

“我不管，你现在立刻马上过来领人！”

“先这样啊，拜托你了，我真的应付不过来”

“嘟嘟……”

“赵易你大爷的”

造孽

“我们午饭吃啥呀？”

“空气”

“啊？”

张明轩放假打算去登山，他问林迦去不去，林迦才记起上次的消息没回，她说怎么感觉忘记了什么。

林迦：“不去”

张明轩：“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

林迦：“我烦着呢，别来打扰我”

张明轩：“正好去放松下心情，紫金山不高，意在磨炼，你不敢？”

林迦：“OK”

张明轩：“我开车来接你”

林迦：“我和我朋友去，感谢你的提议，睡了”

张明轩看出林迦的防备，每次聊天她表现得兴致缺缺，几乎六、七句打止，虽然如此，他还是希望在她心里争得一席之地。

紫金山山温水软，风月无边，林迦站到石阶上，回溯南京碧瓦朱甍，瞬息万变，仿佛要从六朝古都探究文人骚客的风流才情。

南京的风景，是她留在这的原因之一，母亲不喜她离家太远，担心受欺负。

吴晗歆是个心大的，走到一处就要林迦拍照留念，而她对徕卡还不熟练，看吴晗歆对着镜头傻笑半天。

“大姐，我167都让你拍成150了”

“我说了不会用相机”

“你学嘛，你先去我那个位置站着，我找角度”

“好了，你拿好啊，然后我摆pose，你再按这个键”

“哦”

“你好了没？”

“等等，马上，好了拍吧”

在要按快门时，林迦上头一道男声拦截了她，“等下，你应该过来一点。”

男生贴近林迦，手把手教她找角度，惊得瞬间脸红。

吴晗歆见有帅哥搭讪，激动地顾不上看成品，林迦还未缓过神，男生已向她伸手，“你好，我叫张明轩”

我！！！！

“你好，我叫吴晗歆，她是我姐妹林迦。”

“我看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紫金山吧，我对这很熟，不如一起？”

林迦立即回绝，“我……嘶”

“我们非常乐意”

林迦右手手臂红了一小块，她皮肤敏感，稍不注意就能留痕。

一路上，张明轩的视线总停留在林迦身上，吴晗歆发觉对方对林迦有意，果断半路退出，制造机会。

林迦硬着头皮走完剩下的路，不得不说张明轩的见识远超她所想，最后，还是躲不过对方要送她回家的命运。

“今天看到我很意外？”

“嗯，放假人多，我以为没那么巧”

“其实我在入口就发现你了”

“你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嗯，你很可爱”

林迦被夸得不知所措，老脸一红，“哦”

张明轩被她反应逗笑，克制自己不去捏那软糯的脸蛋，“你一个人住？”

“不是”

“下次我约你，来吗？”

“再看吧”

“好，只要你别躲我”

“我没有……”

林迦让他停在小区门口，张明轩探出窗外说:“到家发个消息”

“知道了”

回到家，吴晗歆正敷面膜练瑜伽，一脸坏笑看她，“怎么样，加上微信没？”

“你下次再自作主张，收拾东西滚蛋”

“我是为你好，好心当做驴肝肺”

“你大学就没谈，现在还单着何必呢，要我说……”

林迦收拾衣物去洗澡，懒得听她神叨叨。

生病就像掷骰子，摇到几点看手气，林迦半夜发烧，吴晗歆忙得直跺脚，又是喂药又是物理降温。

林迦嘴里念着谁，吴晗歆凑近了听，姓唐，她不认识，她和林迦都念的会计专业，同班，还真没有一个姓唐的人。

她不挖掘别人的过往，享受当下方得自在，隔一会就拿手测林迦额头，烧退了点，时候也不早了，吴晗歆省了再睡的心思，干脆收拾下去买早饭。

“不要！”

林迦噩梦惊醒，身上一摞摞的重物，压得喘不上气，汗流浃背，林迦想哭却怎么也无法涌泪，耳边有人说：“你本不该活着，当初一刀下去不就解脱了”

“林迦，林迦……”

“写的什么玩意，要不要脸”

“没家教的东西早点死外头去，一点教养没有”

“从这里跳下去，你就不要活了”

林迦嘶吼，捶打自己头部想将声音赶走，“滚，都给我滚！！！”

“啊————”

吴晗歆回来后放下东西去卧室，“我去，你咋啦？！”

地板上碎玻璃一地，向日葵折了腰，花瓣褪去颜色，林迦目光呆滞，眼泪干涸，手臂大大小小的划痕，旧的新的，深浅不一，吴晗歆看得怵目惊心，她坐在唯一有光的地方看窗边，嘴里呢喃：“花没了”

吴晗歆轻声细语的安抚，“你冷静点，我先带你出去”

她先给林迦伤口上了药，进屋打扫狼藉，她正要将向日葵丢掉，看着一株还剩半边的花，犹豫了小会儿，重新灌点水装入瓶里。

早饭是皮蛋瘦肉粥加月亮糕，如今不比以往，她跑了老远的地方才买到早餐，满大街的宣传防控知识，不知明年能不能过好年。

吴晗歆去热粥，装碗分好，“给，勺，你左手用得惯吗？”

病人瞟她一眼不屑道，“我没残废”

“行，实在没力了我喂你”

为防止她再有过激行为，吴晗歆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其身边，到了晚上，她熬不住肚子提议吃火锅。

咕噜咕噜，辛辣味弥漫，呛得吴晗歆喷嚏连打，她是地地道道的广东人，起初滴辣不沾，后受湖南的室友影响，打开了新世界。

“来，走一个！”

“Bing”

人喝了酒，脑子胡乱转悠，吴晗歆脸颊飘着两朵红晕，“嗝，你，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吓惨我了，知知不知道。”

林迦拍桌，借着酒劲撒泼到底，“我有病，一直，就没好过，我有病哈哈哈……有大病。”

“我，林迦，我是林迦，嘿”

“你瞎扒拉啥啊，我又不蠢，赵易这王八蛋还不来接我回家，哼！”

“吴晗歆，我花没了……”林迦就是醉了，还惦记着房里的向日葵，说罢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到垃圾桶旁，右手往里伸，翻转半天，不见心爱之物。

“喂，我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你你起开，垃圾桶有啥翻的，赶紧睡觉去。”吴晗歆半拖半拽把她带回卧室，林迦还要跑回去找，“我要我花，我花——”

看到那株幸存的向日葵后她乖乖不闹，吴晗歆没辙将就她捧着花睡。

宿醉的后果是两人对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客厅乱得一塌糊涂，有谁去翻垃圾来着。

“完了，我上班迟到了！”

吴晗歆跟着被喊醒，林迦稍微整理了下二话不说提包就跑，“死了死了，要扣工资了。”

受到批评在意料之中，下班前，她得写份检讨交去李宗泽办公室，坐回位置上她仍惊魂未定，早上赶车跑得腿软，以前上学迟到，现在上班迟到，她再不敢寻灯红酒绿了。

林迦和张明轩的进展外人看了都着急，他会分享些吃喝玩乐，每天二三十条信息，有时开会忘记静音，林迦体验当场社死。

母亲追着问她情况，她决定应该和张明轩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