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为伍青山强壮英俊的外貌,还是脸上的那股成熟自信的表情,反倒给陈珠留下了挺不错的印象。每次她过来不管是在小厨房还是在工地上遇到伍青山时,那双大眼睛都会不自觉地悄悄望上一眼,有时还会对他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心跳也会跟着略为加速。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咋的了,论身份自己好歹都是果场老板的女儿又是本地的中专生,而对方只不过这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学历肯定不高而且又是个外地的,按理说自己是不会看上一个果场干苦力的普通工人的。况且自己身边又不乏一些追求者,或者是对自己有意思的同学,他们的家境与学历都相当不错,可自己对那些同学就是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每次见到果场的这个年轻人一颗芳心就会跳动,真不知哪根筋出了毛病。
伍青山经过一年的勤修苦练已经心如止水,每次面对陈珠的微笑也会报以一个微笑,只不过是因为感到老板一家人都挺有教养不摆架子,跟着这样的人家干活真的还是不错的。他此刻心无旁鹫自然就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只想认真地工作对得起老板一家。
他去年所练的那些功法进展都很快,一手飞镖也打得相当不错,因此今年就想重点练抓筋拿脉的擒拿功夫,以及顺藤摸瓜的点穴功夫。这两门功法不但要手上的掌指功夫过关,眼力也得拿捏准确,内力还得要跟上才行,为了达到这些目标他必须要加倍的下苦功,否则就难有所成。
陈天华的果场扩展也如同伍青山的练武那样有计划地进行着,他一方面在新承包的山头上开荒种新苗,一方面在去年种的那些果树间隙中间种一些瓜豆类短期的经济作物。新种的果树要两三年才能开花结果,也就是说在两三年内那些新种的果树带不来一丁点的收入,必须得间种一些短期的作物作为补贴。
去年的那座山头本来预计要忙到今年中方可栽种完工的,幸得收了伍青山这员猛将,带动着大家的积极性提前大半年就已完成了,所以年尾水果丰收后在年底给他的奖金也相对比其它的人要多一些。即使其他人知道了这回事也无可厚非,因为伍青山确实是比其他人快手能干得多,是完全物超所值的。他自己也越来越看好这个年轻人,希望把他培养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陈天华安排那些新来的工人开荒,而往年的熟手工人则重点管理果树以及种植那些瓜豆。现在涌来特区的人越来越多,这些瓜豆类作物只要种得出来就不愁没有销路。果场现在人手多了,一年的开销都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不过只要种好一两山的瓜豆,顺利的话就足以发放工人一年的工资了,因此这副业也一点都马虎不得,他必须带上一班熟练的庄稼能手去做这事才放心。栽种瓜豆这些劳动与管理橙桔树一样都可算是一些精细活,除草施肥打药等工夫缺一不可,尤其是打药和施肥这两步工夫稍有不慎就会弄到减产甚至是颗粒不收,必须得细心侍弄才行。
陈天华整天带着伍青山等人在山间地头忙碌着,栽完瓜豆忙完橙桔花期的管理,又在新开的山头上挖坑种果苗,日晒雨淋的风雨无阻。伍青山从小虽也在田间地头帮家里人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但都只是在每个星期六日才有空去干的,并没有全程地投入到其中去。此时天天与庄稼打交道,要由播种开始管理到收成,这才领悟到庄稼人每一分每一厘都来之不易,真正是粒粒皆辛苦说得一点都没错。他想起往日在□□里因钱财来得轻松容易就开始不断大手大脚的花掉,完全忘记了自己穷苦的农家子弟的本分,想起来都还是心中有愧!
正因为是心中有所内疚,他现在干起活来就勤勤恳恳一点都不敢偷懒,他武功高力气大又细心肯琢磨,每样活都干的又快又好头头是道。陈天华看在眼里喜在心间,多次在家里与家人聊天时都会提到这个能干的小伙子。陈珠见到连父亲都称赞令自己有点心动的那个年轻人,就更加是想多找机会与他装作偶而碰面了。
果场在陈天华精明的管理下办得如火如荼,一切都按计划步入了轨道。然而当他劳心劳力把原先无人问津的荒山都变成沃土,满山都种上绿油油惹人爱的果树等作物时,自然也惹来了一些居心不良之人的眼红。树大必然会招风,正应了农家人常说的瘦田无人耕,一旦耕肥起来就有人争,这句古话说得一点都不错。果场的两座山头并不完全是陈天华本村的,有相当一部分是归属邻近一条村子所有,只是原先的分界处犬牙交错,加上两条村的村民几年前就已经洗脚上田没人想干农活,山地一旦荒废了几年就杂草众生,更是难于分辨出那里属于哪一家的。
陈天华租山地时就找上两村的村长,再由村长出面去做各户村民的工作,因大家都不愿去耕种这些山地,所以得以比较低廉的价格租下了十年的经营权,当时两村村民都没有什么异议。只是经过几年的开发当一切都改观之时,尤其是去年的橙桔不仅丰收而且价钱又好,让陈天华收入不少,在良好的经济利益面前,原先有些本来淡定的村民就开始有些不淡定了。纷纷说以前的租价并没有经过他们的完全同意,当是白送了那些山地给别人赚钱,因此一定要大幅提高租价还要每年叠加,重新订过合同而且不能签十年之久。有些人甚至提出山地不能再租出去了,而由每家每户自己耕种回来。
当村民的这些议论传到陈天华耳朵时,陈天华当然是不以为然,继续埋头苦干不加于任何理会。那些人见没有丝毫的动静,就按耐不住又去找本村的村长,要村长出面去找陈天华重新谈判。两村的村长奈不过那些村民不断的游说,于是先后找到陈天华叫他可不可以加点租金塞住那些村民的口,这样自己就不会左右为难。陈天华当初是问清楚了村长,在各村村长都保证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情况下才签订合同的,现在白纸黑字的合同一式两份都还在各自的手中,他自然不会答应加价花这冤枉窝心的钱。两村村长自知理亏,在劝说无效下也只好摇着头无奈的走了。
那些有异议的村民见这两招都不灵,而要通过正途打官司的话,可理亏在于自己这一方,这样未打就已经输了,因此只好用其他的办法才有可能达到目的。
在这么多人中又数邻村的陈天宝最为积极,其实今次村民群起悔约,最先的始作俑者就是他。陈天宝家境比较殷实,刚成立特区不久他就到镇上开了一间士多店,随后又开了一间照相馆。不上两年小小的士多店便开始扩大成为了商店,他有了充裕的资金后又跟着开了一间三来一补的小制衣厂,这几年下来制衣厂的规模也在开始逐渐扩大,一切都干着风生水起有声有色的。
不过此人最为贪婪永不知足,当初陈天华要租那些荒山种果时,村里的村长曾经找到他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当时想现在这世界都是挣快钱的时代了,刨弄那些荒山野岭还能折腾出什么大道理来,想当年的生产队折腾了半辈子到头来还不是一个贫字吗,所以就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随大家的意见,村长于是就当他是同意的了。
他满以为陈天华只会是瞎折腾一场,谁知此人还真会折腾的,不到几年就折腾出一片大好的果场来,单是去年的收入听人说就已相当的可观。他平日里要忙着几摊的生意一直不是很留意,当过春节时听到这消息时就满身的不舒服,因为第二座山头已在去年底又被陈天华以同样的低价租下了,当时他并不清楚对方的果场会是这么好赚的。陈天宝平日里就以精明干练算无遗策闻名于乡邻,经他算计过的事情通常是无往不利的,因而生意才会做得那么大。哪知这一次就大意失荆州,被陈天华两次捡漏得了个大便宜,他知道之后整个心就不平衡了,于是便开始计划着该如何讨回一些好处来,最起码不会让陈天华顺顺利利的这样继续好下去。
按辈分年龄来说陈天华算是他的堂哥,说不定不用几百年前就是一家人,可每当听到别人称赞他这个辈分上的堂哥时,他的心里便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那样的极不舒服。
他从小就长有一种优越感,看不得身边的人比自己好,现在同样也是看不得乡里乡亲中还有比自己混得更好的。只是由于年头南下大军蜂拥进入特区,他照相馆与商店的生意特别火爆,制衣厂的订单也是雪片般的相当不错,以至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整治陈天华。直到过了几个月时间,当一切都理顺之后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处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