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足足聊了好半天,最后伍青山买完单便尽兴而散。伍青山随后便在冬日的阳光下不紧不慢的往家中走。与同学兼死党相聚的确是令人心情愉悦的,几年不见友谊并没有半点的褪色,反而因为日后相聚的机会很少,让大家都会去倍感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只不过遗憾的是此生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萦绕于心底的黄敏娟了,他的心情一下子又开始低落了下来。黄敏娟可是他情窦初开的少年时代第一个暗恋的对象,大家同窗三年虽然话都没有说上几句,但同在一起学习生活的点点滴滴就硬是忘却不了。只不过对方明年很快就要考上大学了,自己与她的距离将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在她面前自己永远都是自惭形秽!更何况她现在已搬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就算是有心想远远望上对方一眼都已经成为了奢望。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什么都已经是奢望,那么自己从此以后就唯有将这一段初恋情怀放在心底永远地封存起来,明知不可为就应该理智地不去为之,免得再平添苦恼自取其辱。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潜心习武,待到有成之日再去浪迹天涯寻师访友四海为家,寄情于山川江河之间了然一身也并不是件坏事。
伍青山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把积压在心底多年的郁闷都通通吁了出来。他想起师父当年临别前时曾经称赞过自己是其来广东后所见到过的第一个好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上都已经有一股英雄气概。既然师父当年都说了自己是条汉子,那么自己就得要有个好汉的样,婆婆妈妈优柔寡断绝对不是好汉的所为。
他抬起头来仰望了一下天空,感到有一股豪气从心中迸发出来迅速充盈着浑身上下,砍断尚存的那一缕情丝,把多年来的抑郁化于无形无踪,刹那间感觉到自己仿佛真的已经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汉!
此后的日子里他趟开胸怀放飞心情,不管是在家中帮忙干点家务事或者是与哥嫂聊天,还是在村里和昔日的伙伴们闲谈,又或者是到镇上与一些同学相聚,都快乐如旧既不卑也不亢的。整个春节假期都过得开心和充实,人也自信成熟了许多。
春节前伍青山就想请堂哥伍德胜喝顿酒的,只是伍德胜一直忙着生意无暇,而有空时又要陪着新婚燕尔的妻子,这顿酒就一直没有喝成。春节时大家又要忙着走亲戚或者陪着亲戚什么的,直到春节后好几天了村中的一帮年轻人才有空一起聚在伍德胜家中。堂哥一家人照样都是那么好客,弄上满满一桌的酒菜招待着伍青山等人。伍德胜没结婚前村里的年轻人都喜欢常往他家中跑,只是当他结了婚之后,大家担心他新婚的妻子会在意就少些来往了,此刻难得又聚在一起,大伙也都不客气就一边吃喝一边开始高谈阔论起来,气氛相当的热闹。
吃喝过后大家又在门前的地坪坐下,继续谈论着各种见闻与江湖上的新旧事情。其中有个人提起当年伍青山逼退旱田青一事,说已经几年过去了,不知伍青山现在的武功进展如何,要他打两套拳出来让大伙看看助助兴。伍青山连忙谦逊地说村里武功最好的就是堂哥伍德胜,要说助兴也得由堂哥开始,大家也跟着一致说是。伍德胜见大伙都抬举自己,趁着有点酒兴也不谦让,于是便脱了外套在地坪上打了一套少林罗汉拳,但见拳脚虎虎生风比几年前确是威猛多了,大家都鼓掌喝起彩来。
伍德胜略带着一些得意谢过后,当然不会放过伍青山,也想看看这个堂弟这几年的进展如何,就拉他出来要他玩两手。伍青山见推不了,加上心情极好又带着一点酒意,他看了一下地坪边上有座石磨,就大步走过去用手在磨盘上掂了一下。大家见他不打拳反而到石磨那里去不知要干什么,都翘首地望着。
只见伍青山掂量过后便用右手抓住磨盘的把柄一下就举过头来,那磨盘起码有百多两百斤重,平时清洗时得费很大的劲才能翻得过来,而现在伍青山仅凭单手就轻易的举了起来,大家都禁不住大吃了一惊。还没等大伙缓过神来,伍青山已经把手中的磨盘向上抛起有两尺多高,让那沉重的磨盘往自己的头顶砸下来。大家见了都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惊叫了起来,担心那沉重的磨盘会把他的脑袋砸成柿饼,好几个人包括伍德胜在内都不免开始后悔不该怂恿他酒后逞勇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眼看着那磨盘就要砸到伍青山头顶,旁观的人都心跳加速面露惊慌之时,伍青山本人就胸有成竹不躲不闪,在磨盘落下的一瞬间闪电般伸出双手轻轻地接住,身子都不曾挪动半步。大家哪里见过此等的气势,只看得目瞪口呆几乎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待伍青山再次抛上又接住然后轻轻地把磨盘放在原位后,大伙这才醒悟过来个个都站起来热烈地鼓掌大声喝彩,惊叹他刚才犹如天神般威风凛凛。伍德胜自然也被伍青山的神力所折服,快步上前拍着他的肩头竖起拇指大赞厉害。
人群中有个喝了几年墨水的就说古代有霸王举鼎,而我们村里现在也出了个单手举石磨的,完全称得上是小霸王啊,大家听了也都纷纷赞同伍青山做小霸王当之无愧。很快此事就传开了,伍青山在小镇上便有了一个小霸王的称号,自此之后那些出来混的凡一听到是他这条村里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在无形中成了村里的一张名片一个保护神。
快乐的时光总是溜得很快,一转眼间工夫就过了元宵节,伍青山也要收拾出远门了。他这个节过得相当开心充实,不仅收获了亲情友情,还有浓浓的故乡之情,所以待出门之时虽有所不舍,不过心中还是深感满足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要各种情怀还在也就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了,自己还得出去图谋生活就必须要放下这份乡愁。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当断就该断无需多愁善感。
在一个天还没有亮的清晨,他告别哥嫂借着晨雾静悄悄到镇上坐上早班车,开始踏上了下一段的征途。
此时已经到了九十年代。当时全国上下都流传着一句话,说天南地北中,发财到广东。为了寻梦,全国各地的南下大军从四面八方涌进广东来,除了深圳珠海几个特区之外,珠江三角洲的其他地方也是人声鼎沸热闹腾腾,人流所到之处无一不是热火朝天。
陈天华也趁这股热潮一下子就多收了好几个年轻力壮的工人,去年果场的收入相当不错,年底时他又承包了临近的一座山头扩大规模。刚过完年他就请人在原先那两排平房边上各加建了一排房子,分配给有些夫妻档的工人入住,因为过年后已经有两个工人带上妻子前来果场干活了。大伙见到老板这么体恤下属就尽心尽力干得更起劲,效率自然比以往高了不少,陈天华见了当然感到开心。
开春以后本来就事忙,加上规模扩大人手多了,陈天华又要煮饭又要指导工作便有些忙不过来,于是便叫老伴过来帮忙煮饭,让他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去管理果场的大小事宜。他老伴也是个和蔼可亲的的农家妇女,在工人面前从来都不摆什么老板娘的架子,很快就与大家打成一片得到大伙的敬重,大家都亲切地叫她华婶。
有时事忙之时她的女儿也会偶尔前来帮忙打打下手,她的女儿十**岁年纪,眼睛大大的,由于在农村的关系虽然肤色不是很白净,不过模样倒长得很不错。每次当华婶的女儿出现时都会引起场中新来的那几个年轻人的注目,他们来自广东广西湖南四川等地,可谓是五湖四海都有。前来特区原本都是想入工厂干活的,只不过现在到处人满为患工作实在是不容易找,所以就只好栖身在果场干起农活来,这总比在家里务农要好得多。
年轻人的精力是十分旺盛的,在这种几乎全是男人只有几个中年妇女的偏僻果场里,当见到有俊俏的年轻女子自然都是两眼发光。打听之下便已知道老板的女儿叫陈珠,就在本市里读中专,听说很快将要毕业了,星期六日假日回家见到果场事忙才过来帮母亲的,有时也会帮父亲拿点东西或者是干点轻便的活。
那些年轻人见到她是老板的女儿又是中专生,大多数都会知难而退,只是选择远远地默默看上一眼,因为大家都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配。但也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只要一有机会就过去在她面前打岔问好或是献献殷勤,为的是博取对方一笑。而陈珠的性格略为内敛羞涩一些,对那些年轻人的热情只是礼貌的一笑,又或是说声谢谢,就很少再多说点什么,令到那两个年轻人即是开心又感到无奈,不知该如何才能得到对方的青睐。
果场所有的年轻人中只有伍青山一人是完全不为之心动的,他以前在□□里交过阿满阿菲两个女友,一个比一个漂亮,每个人都要比陈珠白皙漂亮许多,虽然陈珠肤色健康模样长得也很不错,但就已经引不起他的任何兴趣了。经历过情变情伤,他现在已对女子抱有了一种恐惧感,所以对陈珠的到来基本上是熟视无睹的,每天除了干活外就是专心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