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山听出后面说话的那把声音似乎是与自己动手的那人所发,于是就抬起头来细看,见到坐在左手边的那个人果然是那个对手。而坐在右手边的另一个人也有点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了。那人望了伍青山一眼不无嘲讽地说:“怎么样?才几个月就认不得我了?是不是天天泡在温柔乡里把什么都忘了,这么快就记不得破坏过我的好事来了?”两边的那些人听到便不由得低声哄笑起来。
伍青山听那人这么一说就认真仔细看,很快认出那人竟然就是曾经被自己无意中击败过的天龙帮帮主谢天龙,便一下子感到很是愕然,跟着仿然大悟原来是天龙帮卷土重来找自己报复了。
天龙帮自从那次被洪坤率领斧头帮的精英以及一众帮手打败之后,已经有好几个月时间在江湖上消声灭迹全无音信了,想不到这次已经悄悄回来,还采取这种暗算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令到自己一时不备而失手被擒,真他妈的一点都不光明正大。他只是不曾想过上次跟随斧头帮的人前去袭击沙场,同样也是借着夜色的掩护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江湖上历来都只有胜负之分,为了达到目的而特意去搞出其不意的偷袭也很寻常,哪里有每一战都会光明正大去面对面打斗的。
伍青山认出是谢天龙之后,虽然是大感意外不过心里倒也多少有个数了,袭击自己的那些人不用说都是他派出去的了,靴子终于落地总要比自己去想破脑袋会好上一点。江湖上向来讲究冤有头债有主,自己既然得罪过他谢天龙,那么他要找自己寻仇也是在情理之中。自己现在既已是败军之将,要杀要剐也只能是悉从尊便的了,他心中的怨恨一下子就消了许多。
此时站在他旁边的一个人把封在他嘴上的牛皮胶纸撕了下来,低声喝道:“快说,我们帮主在问你呢?”举起左手作势要打,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谢天龙制止了。谢天龙轻声对要打伍青山的那人说:“不必去难为他了,两军交战,都只是各为其主嘛。”
他说完就转而问伍青山:“我已叫人去查过你的底细,原来你并不是斧头帮中的人,目前为止也还没有做过多大的坏事。只是有点不明你今次为何要死心塌地跟着洪坤为虎作伥的,看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一付身手,真的是可惜了啊!“说完不禁摇了摇头。
谢天龙虽恨伍青山上次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不仅毁了他半生的英名,还连累到所有的兄弟都要躲起来避开锋芒好一段时日。事后他特意派人去调查到伍青山的底细,得知其只不过是一个前去助拳的人而并非洪坤的手下,平日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劣迹。加上他自己是行伍出身,也是一个习武之人,经那一战见到对手年纪轻轻竟然有那么一副好身手,自己曾经血战沙场经历过百战的都尤败在其手中,从心底里来说就还是相当佩服伍青山的身手的。
假如那只是一场普通的寻常比武,自己输了也就输了,并不会去计较那么多,说不定英雄惜英雄还会愿意与他交个朋友。只不过那一次交战已经算是在战场上的了,既然与洪坤完全撕开了脸面,那么双方就已经是两军对垒的敌我关系,战场上铁的规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双方都想方设法要把对手一网打尽全部歼灭而不会留情。所以这一次他就略施小计,安排内应打进伍青山身边,首先把对头洪坤手底这只最硬的翅膀给折断了,然后再设法去对付洪坤与整个斧头帮。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周密的安排下果然按计划就把这条狂龙擒获了。此时见到伍青山近乎**地站在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那晚的那股威风劲,他心中的怨恨也就消了许多。当自己的手下要打伍青山时,他是军人出身,自然知道士可死而不可辱这道理,况且不虐待俘虏一向都是交战双方的规矩,所以就及时制止了手下的那一举动,并由衷地叹了一口气。
与其同时他心中突然间起了惜才之心。根据手下详尽的调查来看,此人也只是近期才在香山冒起,跟着就被洪坤所用,并不是跟随洪坤很长时间的心腹人员。如果能降服此人倒戈相助自己,那么自己必定会是如虎添翼,要击败对头洪坤那就易如反掌的了。年轻人嘛,不外乎是贪玩贪杯一些,只要投其所好多抛诱饵,也并不是不可以争取过来的。现在这个社会相当现实,大家在一起多半是各有所图,既然是没有永远的朋友,那么也就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
伍青山见到自己已经是肉在砧板上,因此就算是封口的胶纸被拿开了也不想说些什么,反正自己现在说什么都起不了任何作用,还不如省回一口气用来恢复一下体力好过。谢天龙见伍青山不作声只是忿忿不平地望着自己,他也并不在意,年轻人又有几个不是心高气傲性子掘强的呢,自己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这付模样,于是就微微一笑道:“有性格,还真合我心意。你知不知道洪坤混到现在这般人模狗样的,他干了多少强取豪夺丧尽天良的事情,手中沾过多少无辜人的鲜血吗?“
伍青山想不到谢天龙抓自己到来这里竟会问这个话题,他虽然还没有正式跟随过洪坤,也没有很好地了解过洪坤的过去,不过他跟随洪坤手下的金刚之一阿魁已经有好一段日子,多次见识过阿魁对待外人的手段是毫不留情的。
阿魁创办□□之初,就是通过威迫利诱等不正常的手段驱逐原来的那些商铺个体户,以最小的代价盘下那么宽阔的一片好地方。他也曾经相助过阿魁参与此事,只不过刚开始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忙的。当初看在阿魁平日里对自己很不错的份上,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过去帮忙了,到了后来他也看出这样做未免是有点过于霸道,因此也曾打过退堂鼓想不干了。
阿魁就劝导他说生意场上也是一种看不到硝烟的战场,大家同样都是想方设法去排挤对手,这事如果自己不去做也同样会有别人去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该强硬时还是要强硬的。在阿魁一番深入浅出的劝导下,加上几杯美酒下肚,他自己觉得也有道理。
读书时常听老师在课堂上讲什么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些话,可等到自己踏出社会就发觉完全不怎么对劲,许多时候许多事情与老师当初教的恰好是相反的两回事。做人越是老实就越是容易吃亏受人欺负,反观那些有钱有势的,或者是孔武有力拳头大的,就到处都是格外受人敬重。现在这个世道还真的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好心人总是没有好报,好柴只会烧烂灶,因此他也就不再多想,继续跟着阿魁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懒得去考虑那么多对与错的问题。
阿魁的做事方法既然是这样,那么其他人的做事方法料想也会差不多,这样一来就可以推断出洪坤的处事方法只会有过之而不会有不及,因为他可是一帮之主,手下那些人的做事方法多半是跟他学的。
伍青山心底里虽然有点认同谢天龙刚才讲的话,只不过他谢天龙同样是一帮之主,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他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好像这次派人去专门暗算自己,不也是使出这般不齿的手段吗?伍青山心中有气,就略带轻蔑地回答说:“你说洪坤不行,这我倒还没有见识过,不过你们这次这样来暗算我,用的却是那种阴险的手段,我看好不到哪里去!”
房子里的人听到伍青山竟然斗胆敢这样说谢天龙,都不由得脸色一变,有好几个人忍不住要上前发难,但都被谢天龙摆摆手阻止了,他依然是不温不火略带着笑意道:“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自古以来取胜之道都是讲究兵不厌诈,我只不过是投你所好略施小计罢了。要怪就只能是怪你自控能力太差了点,被那么一个小娘们就弄得神魂颠倒般的。”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见到伍青山面带羞愧,便继续说道:“不过你毕竟是年少气盛,难过美人这一关也是很正常的。自古以来栽在那些娘们裙底下的英雄好汉就不计其数,这也是没什么感到很羞耻的事情。”
谢天龙说话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他边说边观察伍青山的脸色,见其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于是又接着说:“世上美貌的女子多的是,用不着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放在某一个女人身上的。我这次特意去请你来,就是看你身手还不错,都还算得上是人中豪杰。如果你有兴趣跟着我打天下的话,不愁身边会缺少那些美艳的女人,而且到时你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伍青山本来听到谢天龙后来并没有羞辱自己栽在女人手上,还似乎有意没意去安慰开导了自己一番,因此就对他已不再那么反感的了。但当听到对方后面所说的的那些话,似乎是有点挖苦自己是个好色之徒的意思,心里就又开始有些不爽起来了。虽然自己近段时间的确是纵情于酒色之中,只不过是初尝这一禁果一时难于自拔,但并不代表自己是个吃喝玩乐见到漂亮女人就想上的登徒子,于是就不好气回呛谢天龙:“你口口声声说得那么好,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方法吗?”
他说着摆动了一下仍然还反剪过背后绑牢固的双手,望着谢天龙不无讽刺地说道。
谢天龙见状哈哈大笑,于是立刻吩咐人给伍青山松绑。他为人谨慎心思缜密,已经从坐在旁边的那个朋友处得知伍青山多处受伤,而且自己这边则是高手如云,并不用担心对方会反抗或者是趁机逃跑。因此就干脆做得大方磊落一些,可以显得自己对其的友好态度,为下一步劝降先做好一个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