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四点,两人来到A大西门,与一众游客摩肩接踵艰难地蹭到了校门内。
荣嚖不禁赞叹,不愧是举国上下千万名高中生的首选名校,无论是工作日还是节假日都人满人患,不像她读的那所学费死贵、教学质量一般的养老院,无论短假还是长假都安静得像清真寺,无人光顾。
当孟荑岚在自行车停放处弯身给山地车解锁时,荣嚖的双眼放光地“哇”了一声,分外激动地问:
“阿岚跟我买的是同款捷安特吗?是不是ATX810系列的?”
“很懂行呀,一说就准。”
“那可不,毕竟是骑了十几年车的老手,车轮子可代腿了都,”荣嚖一想起独留在K市的宝贝车就愁了脸,“高中一毕业就把车落在老家落灰积尘了,希望不会被人偷走。”
“要不……”孟荑岚想了想道,“春节过后你把它从K市骑到H市?”
“姑奶奶可别虐死我了,我骑车不爱看路,万一遇到暴走族我会被直接创到天国的。”
孟荑岚笑着说以你的车技可以在天国谋个黄门驸马当当。
荣嚖一面扫共享单车的二维码一面胡言乱语:“然后结交朋党,然后领兵逼宫。谁爱侍奉人谁侍奉去,我要自立成王。”
两人一前一后地骑行在A大的柏油路上,每到一个标志景点便停下拍拍照歇歇脚,荣嚖感叹这所高校文化底蕴之深厚的同时,也不忘拿本校跟它做对比。
可刚从面积上衡量荣嚖就泄了气,占地一千亩的普通院校跟占地七千亩的高校之皇相比,就如同石砾之于山岩,没有丝毫可比性,更别谈学校的软实力硬条件了。
她们沿着主干道逛了一圈,重新返回公寓楼的时候,时间已经滑到了六点钟。
孟荑岚所住的宿舍条件放眼全校算是一般了,但是房门打开的瞬间还是让荣嚖傻了眼——
名木定制的床铺书桌,宽敞明亮的过道阳台,跟高档酒店设备相同的衣柜吊灯卫浴间,无一不在彰显这所学校的雄厚财力与慷慨气量。
“那个阿岚……”荣嚖笑得很虚浮,“从走进大门开始一路到你们的寝室,就有种误闯华尔道夫四合院的感觉,这也太豪华了吧,我们那里的宿舍跟你们宿舍相通同的地方只有门禁卡和四人床这个设定。还订什么宾馆,直接睡阿岚的床就行了。”
孟荑岚斜靠着椅背说:“还是有区别的,床铺终归只是床铺,哪有双人大床睡得舒服?”
“你还挑,校方都开恩给你们建高层房造电梯了,不像我们那个破学校,每年公帐收入巨多还死抠门儿,楼层硬是卡在六层就不盖了,阿岚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越到后来,荣嚖的音量越弱,因为她意识到孟荑岚可能是在言此意彼暗示些什么。
“哦~”荣嚖上前曲肘搭着恋人的肩膀,平复了声调面无表情道,“原来阿岚是个大色鬼。”
孟荑岚搂了她的腰反问:“人的本性不都这样吗?”
荣嚖不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看恋人清澈明净的墨黑眼瞳如何倒映出她的**之影。
燧石相撞,火星腾起,她搂住孟荑岚的脖子吻上去,唇齿纠缠之际不禁溢出几声低吟。
她感到浑身上下都燃起了火,腹壁神经性跳动,膝盖也软得可怕。当她再次看向孟荑岚,对方的面容已然模糊。
荣嚖害怕这种濒临失控的感觉。她暗自叫嚣着,想让体内不顾场合的冲动消退,令自持与理智回归,然而,大脑全力挣扎的时候吻却越发激烈。
“阿岚,现在就做……”
“不行哦,”孟荑岚微微隔开了些,“我去洗个手,在外面那么长时间,手不干净。”
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这么冷静?冷静到让人沮丧。
荣嚖紧扯着孟荑岚的衣领不愿她离开,以醉酒似的泛红双目看着恋人说道:“不许,一秒也不要走开。”
“可是……”
荣嚖贴近她的耳朵,声音柔得能掐出水:“做这种事不一定要用手,不是么?”
孟荑岚有点羞赧地躲了躲,没有再辩驳,算作是默许了。
室内的温度带着不宣自明的昧意极速上升,二人的肌肤皆染了红晕。
荣嚖贴靠着衣柜,一条腿撑立在地维持身体平衡,另一条则被蹲跪着的孟荑岚握着腿肚悬起,她扬着头颅,右手贴额扯发,左手按住恋人头顶时不时使推力,双目微合,神情渐欲,又略显痛楚,整个人在乐与苦的两端反复撕扯。
过了阵子身体被调转了方向,她趴伏在柜门上,有些压抑地喘气,往后走快感堆积如山,她反复抠挠着门板想以此来转移不断攀高的快意,但是收效甚微,江浪接连不断舔舐着岸口,促使苦乐加倍增长,蓦地,花火尖啸鸣空,她最终登了顶。
化作一股春潮的荣嚖瘫软在地面,大脑发麻,身体不住地发颤,手抓着衣柜把手想借力站起来,腰腹双腿却瘫痪了一样使不上力,孟荑岚见状,从后面抱住她,起身时顺势把人带起。
荣嚖软软地哼了几声,一站起来就往孟荑岚怀里倒,手指却勾着把手不松开,连带着柜门大开,里面整齐挂着的衣服豁然映目。
扫视了一番后,荣嚖目光灼灼地钉在了一件熨烫平整的蓝色哔叽空军制服上面。
她上前把军服拿出正面挂在架子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接着扭头问孟荑岚:“你是不是打算参军啦?”
“这是国旗护卫队的制服,”孟荑岚上前,弯腰将对方尚垂落在膝弯的裤子提起,她环着恋人的腰臀将裤拉链和扣子闭合上后,轻声嗔道,“先把裤子穿好。”
荣嚖嬉笑地说,你都帮忙穿好了我就没有必要再管它了,紧接着又问:“那阿岚是A大的国旗护卫手吗?”
“嗯……怎么说呢,军训期间我被选中当标兵和护旗手,穿了几次制服,因为对这份职务不感兴趣,军训结束后我就申请退出了护卫队了,他们没有明说要归还,我也因为一心忙自己的事情忘记了,就暂时放在柜子里。”
“哦~这样啊,”荣嚖用指腹滑触着孟荑岚的手背,暗示道,“好可惜,不能亲眼看到阿岚穿军服,那样子一定超级飒吧~”
后方的人迟疑了片刻才道:“今天晚上穿给你看,行吗?”
荣嚖扭头亲了她一口,甜笑道:“还是阿岚懂我。”
二人说说笑笑闲逛到天沉后便去了孟荑岚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套房。
荣嚖将身体清洗干爽后呈大字仰躺在床上,催促着恋人去洗漱,等孟荑岚进了浴室,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速速打了滚,从大床上爬起来,拿起托特包向浴室小跑而去。
她边敲门边喊:“阿岚你忘拿东西啦!”
孟荑岚将门开了个小口,探出半个脑袋和裸露的肩头,看了看面前的东西便笑道:“你还真是积极。”
荣嚖实诚道:“因为制服很戳我,光是想想就兴奋得要命。等会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要变成一个军姐哦,阿岚。”
“知道啦,随时待命听指挥。”孟荑岚以灵俏的声线配合对方说了句严肃的话后,拿了包进了浴室。
等待的过程对荣嚖而言无疑是漫长煎熬的。
她时而呆坐在床边,时而躺在床上炕煎饺,时而在过道上来回踱步,隔一两分钟动作就会变换一次,比山上的天气变得还快,唯独不变的是不间断脑补出的孟荑岚穿着军装英姿飒飒的模样。
待到淋浴间的雾气悉数散去,孟荑岚便踩着礼宾靴不急不缓地从浴室内走了出来。
她于门外站定,侧身关好卫浴门,转身向荣嚖迈出脚步的同时,将夹持在腹部的佩徽卷檐帽用两手扣戴在了头顶,整套动作娴熟自若,俨然是名受过正统严训、明规守纪的军人。
自她走出浴室的那一刻起,荣嚖的视线就再未从对方身上移开过。
她从帽绳饰带一路向下看,轻扫过冷凝端秀的脸,途经松枝领花及讲究美学设计的曲垂绶带,再是修身的腰带、笔直的长腿……最终将视线落在了靴口与裤管衔接的边沿处。
纵使在脑内想象了无数遍,荣嚖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冲击得只字不能言。
这是打哪来的具有极致美的军装丽人?
无论是外貌身段,还是形象气场,维度都提到了满级,平日里温和静逸之气并未消退,反倒是制服为原生气质锦上添花地增了层旁人难以效仿的英昳与矜持。
荣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恋人,颅内鸣金,心跳擂鼓,理性思维停滞不前,对满目美貌的欣赏很快在心底转化成了滔天的爱慕之情。
孟荑岚每走近一步,靴子帮底就会和石晶地面摩擦出沉闷且富有压迫感的响声,以无形的姿态挤压着荣嚖的心。
荣嚖感到脑袋发热,鼻子也跟着起了异样,忽的,一股热流从鼻腔涌出,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上,她迅速捂鼻抬头,快速朝浴室走去。
“我去处理一下。”经过孟荑岚时,荣嚖含糊道。
她静立不动地撑着浴室台面,仰头看抽气罩,直到血止住才把条状纸巾从鼻子里拔出,出门前荣嚖洗了把脸,还对着镜子小声告诫自己不要再犯痴。
可当她出了浴室与近在咫尺的孟荑岚面对面后,冷静和克制又被击得支离破碎。
孟荑岚抬指腹蹭了蹭荣嚖的鼻头,柔声问:“没什么问题吧?”
“嗯,没事,”荣嚖与之视线交错了几秒,又泛羞地移开,“阿岚你真好看。”
“喜欢就好,”孟荑岚环了她的瘦腰问,“荣就只是看看,不做别的吗?”
“你穿成这样我就只能起受的心思喽。”
“是吗……”孟荑岚搂紧了她的腰身,鼻息渐近,试探地问,“现在就开始?”
未等对方表态,孟荑岚便径自吻上了恋人的唇瓣。温软交缠,辗转压按,一番长吻撩动了两人的心弦,预热已足,就差临炉一拨,火势就能烧旺腾起。□□嚖偏偏不随她的意,突然移开了唇,横起胳膊阻挡在两人的胸前。
孟荑岚的眼中蒙着一层暗火,分外不解地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不觉得太仓促了一点嘛!”荣嚖邪邪地笑道,“我们先玩个游戏。”
“玩什么呢?”
荣会脱离了她的怀抱,左移几步转身坐在床上,向孟荑岚口述了一通在脑内速成不久的剧情本。
按她的意思,她希望孟荑岚配合自己上演一场你猜我瞒相爱相杀的虐恋戏码,故事中两位女主的身份分别为担任卧底的大学生和声势显赫的敌**官,故事梗概是——
在校大学生受组织安排,进入敌军内部担任翻译员,并伺机接近统军,窃取内部情报回馈给组织,在期间军官却不由自主被对方吸引,产生了别样的感情,大学生成为她的情人后,利用这一层特殊身份捕捉到军官的把柄,将把柄送到其他高层军官手中致使内部分裂,并趁机逃离,可没过多久被军官生捉入监牢。
而两人即将演绎的是兼任间谍的女大学生入狱后,被恼羞成怒的军官监禁在牢室拷问折磨的情节。
“很俗套吧,但这只是助兴的游戏,抛开严谨专注癖好就可以啦~”荣嚖转而问她,“阿岚觉得这么个点子怎么样?”
“挺好的,我很喜欢,不过……越听越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像《色戒》和《波斯语课》的改版合体哎,跌宕起伏。”孟荑岚很正经地补了一句,“看来你的思想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
荣嚖笑笑:“只是带点那方面的因素,一开始就来大荤我受不住。”
孟荑岚瞥了眼床柜,点了点头:“这家酒店也没有提供器具。”
“喂,”荣嚖从床上跳立起身,脸红得像旧时春节房梁上挂起的大红灯笼,“你给我适可而止哎,工具只能用椅子和衣带,这是为了增加故事场景的真实性,其他的就算有,没我的同意都一律禁用。”
孟荑岚顺从地点头说好。
“阿岚记住咯,这不是字母圈游戏,只是助兴的场景剧,所以没有安全词,没有皮肉之苦。”
“懂了。”
“嗯呐,”荣嚖又道,“阿岚有没有带裙子?我要换上。”
孟荑岚明白她的意思,立即从行李箱内拿出一件及膝掐腰裙递给荣嚖。
荣嚖背对着孟荑岚脱下了睡衣,一边穿裙子一边告诉她游戏开始后应该注意的一些细节,比如感情该怎么拿捏,台词该怎么编造,表情该怎么管理等等。
孟荑岚坐在刚才荣嚖所坐的床沿,摘下帽子,将半扎的发髻放下,用手指向脑侧拨弄稠密柔茂的黑发,不紧不慢地说:
“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我的角色定位是一个为情所伤、易怒残酷、神经质的‘反派军阀’。”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孟荑岚起身向前,主动替荣嚖拉上后背拉链,轻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那我穿着这身衣服是不是有点不妥?”
“哎……你不说我都很难想到这个方面。”荣嚖转过身看向她,忽地眼波微动,脸上因幻想而欣悦的神情也含敛了许多。
她沉默地下移了眼神,过了一会朝行李箱走去,从里面拿出一件深蓝色大衣折返到孟荑岚身前亲手为她披上。
荣嚖沉吟着后退几步,仔细地观察了片刻又静声走到梳妆台前抽出卷发梳,返回后为孟荑岚轻柔地整饬孟荑岚的发尾和发梢。
末了她来到她身前,两指勾了勾对方压身的军服斜肩带,凑近少许道:“阿岚姐要美死我了。”说罢倾身与之深吻了一番。
准备工作做好后,孟荑岚问:“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调松一点?”
荣嚖露出了一个可爱的微笑,说不用。
“那么开始咯?”
“嗯,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