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歌舞团回来,看着手中的单子宁雪又快乐又烦恼,因为太太太多了,交货时间排到了下月初不说,还有两单因为交货时间太慢而跑单了。
她想想就心痛。
回到家,宁雪把自己的新想法告诉了赵芷兰。
“招人帮忙?”赵芷兰很犹豫,“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不仅能带领大家一起赚钱,还能提高交货速度,接更多的单。”宁雪蹙着眉,“总不能我俩天天熬夜加班吧。”
赵芷兰能吃苦,于她来说熬夜做活简直不叫事,可若叫宁雪陪她一块,当即就松了口:“行,那就招吧。”
家属院里的家庭妇女很多,会踩缝纫机的也不少,没过几天,宁雪轻轻松松就在本楼找到了一位,姜大妈举荐的,是一楼一位刚嫁进来的小媳妇。
“她也姓姜,和我一个村的,暂时没工作,这闺女可乖可灵巧,和你还是同岁呢,刚满十八。”
宁雪第一反应是这结婚也太早了吧,不过想到当下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也就释然了,而且这还是城里,一切按规矩办事,乡下姑娘的实际结婚年龄更小。
看姜大妈的眼神有了点催婚的意思,宁雪赶紧打岔:“她有缝纫机吗?”
“有。”姜大妈瞬间自豪上了,“这闺女嫁的好,婆家给的彩礼里就有缝纫机。”
“那可太好了。”
这样赵芷兰可以裁剪好让人拿回家做,不必见天凑一块。
眼看姜大妈又要发散思维说婚姻大事,宁雪急忙提包开溜,“我去买菜。”
都说结婚等于头脑发昏,她脑子没问题,只要这个时代的生活能好好继续,她就不考虑结那什么婚,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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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溜达到小市场上,宁雪走走逛逛,捡便宜买了点蔬菜,正准备回家,突然瞄见角落里蹲着位大婶,大婶面前的筐子里堆着不少野葡萄和山楂。
野葡萄颜色紫亮,颗粒饱满,虽尝着味酸,却是泡酒的好材料。
“婶子,你这葡萄咋卖?”
从清晨蹲到晌午,问都没几个人问,大婶早蹲得麻木了:“姑娘,你要是诚心想买,估着给个价就成。”
宁雪想了想,现在菜蔬商店的水果是五分到一毛五一斤,可山上采摘的野货显然卖不出店里的价:“这样吧,葡萄和山楂我全包了,给两分五一斤咋样?”
“成啊。”那大婶赶紧站起来,“我这大概有十六七斤,算你十五斤好了。”
宁雪掂了掂重,估摸着差不多,笑道:“那就谢谢了。”
说着数了四毛钱给这大婶,可大婶却没零钱找,宁雪看她另一个小箩里的黄瓜丝瓜不错,便挑了几根水灵的:“别找了,用这几个抵钱吧。”
提溜着近二十斤的水果蔬菜,宁雪又往副食品商店走,这山楂她准备切成条晒干,再找门路寻点蜂蜜,做成蜜渍山楂干做零嘴,至于野葡萄酿酒,冰糖是必不可少的,只是糖目前还算紧缺物资,要票要钱不说,还按人头限量供给,她叹口气,幸好最近找到了赚钱的门路,不然真要坐吃山空了。
只是刚踏入商店,迎面就碰上了老熟人刘倩云。
不过若不是刘倩云先开口,宁雪都快认不出她来了。
白色的裙子红色的高跟皮鞋,头上还戴着坠小珠子的发箍,只是几天时间没见,以往朴素的刘倩云就这么……时髦了?虽然宁雪觉得她这身装扮艳俗了些,但在这个时代,这确实是时髦女郎的打扮。
宁雪从不觉得爱美是错的:“唷,穿的很漂亮。”
刘家虽然条件优渥,但对女儿很严苛,刘倩云从小到大没打扮过,更没穿过裙子,所以在听见宁雪的话后,她不觉得是赞美,反而认为宁雪在嘲笑她。
“你别以为上回的事就算了!告诉你,我马上要和赵胜天结婚,你没有机会的,等我成了赵家媳妇,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宁雪一整个大无语,虽然赵胜天从各方面条件来说都比较靠谱,可能不能不要假设她会去抢啊。
“你有病吧。”宁雪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刘倩云原本做好了和宁雪大吵一架的准备,宁雪直接转身离开她心里竟有点空落落,盯着宁雪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气哼哼的昂头出门。
另一边,宁雪买好了冰糖,走到半路上才想起,在原书中赵胜天这位工作狂是单身了大半辈子,退休后才来了场黄昏恋,可他现在就要和刘倩云结婚了?大概是自己的到来扰乱了书中剧情吧,宁雪没做他想,回到家欢欢喜喜的开始洗葡萄,准备酿酒。
原身和赵芷兰都有比较严重的低血糖,久蹲久坐后猛站起来就会眼前发黑,而低度的葡萄酒是养生佳品,每晚睡前来上小半杯,那是养身又助眠。
“小雪回来啦。”
宁雪用木桶提着葡萄和山楂走到楼道尽头的洗漱池边,正准备清洗,姜大妈抱着小孙子满脸堆笑的出现了。
不是吧,这催婚还有逮着催的,宁雪心中警铃大作。
不过她这次误会姜大妈了,人家是来分享八卦的:“你还不知道吧,厂子里的正式通知下来了,刘主任被调到了保卫科做主任。”
虽然都是官,可人事部手握实权,保卫科则是纯养老的地儿,这都不是明升暗贬,是直接打刘主任的脸。
姜大妈哼哼两声:“这姓刘的虽然总是笑呵呵,可我老早就觉得他不是好人,贪污卡要,啧啧,要我说活该枪毙。”
宁雪也觉得只是调岗很不解气,不过矿厂上下职工几千,领导们做事会顾及面子影响什么的,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何况,这还不是刘主任最终的下场,宁雪手里还捏着他那个见不得光的账本呢。
聊完八卦,看姜大妈似乎还有事要开口,唯恐是帮自己说亲,宁雪赶紧道:“姜奶奶,我那积攒了不少零布头,你看要不要挑些大的给小宝做个坐垫?”
闻言姜大妈高兴的应声:“要得,要得。”
说完也不惦记别人托付自己的事了,抱着孙子朝宁雪家去,碎布头可是好东西,拼拼凑凑可以做出不少能用的东西,她怕去得晚了,这好使的就叫别人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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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的伙食很简单,是焖豆角还有凉拌黄瓜,加上宁雪前两天卤的鸡爪,配上一锅绿豆稀饭,在炎炎夏日里很是爽口。
最近学校虽不上课,活动却不少,宁夏宁冬两个跑得一身汗,肚子也早在唱空城计了,此刻一吃一个不吭声,低头疯狂扒拉稀饭。
赵芷兰已经去纺织厂报道,中午带饭,不回家吃,所以姐弟三个说话格外自由。
“我做了好些盐酥黄豆,拿些给你们伙伴们分分。”宁雪吃一口黄瓜,“顺道再打听下刘主任家的事。”
她需要确定厂领导对刘主任的态度,然后看准时机出牌,总之知己知彼,取胜的概率才大。
宁夏从饭盆里抬起头:“姐,你得多给我们些盐酥黄豆,最好再给点甜的零嘴。”
兄弟俩最喜欢从孙猴子嘴里打听消息,因为他给的消息准,而且性价比也高,一小捧辣条搂在手心,一边嚼就一边竹筒倒豆子,把各家那些事全抖落出来。
不过现在不成了,宁冬眼神黯然,为小伙伴的遭遇感到难受:“他爸又把她妈揍了,揍得下不来床,孙猴子要在家照顾他妈,连学校都不去了。”
宁雪脑海中浮现起那个沉默、阴郁的女人的脸,喝一口稀饭,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她如今受伤卧床,也是该有点表示的,上次如果不是她站出来,王万慧写大字报的事还终结不了,虽然是为了那三十块钱,可毕竟帮了大忙。
吃罢饭,宁雪包了一小包白糖,又拿了几个玉米给弟弟们,让他们给孙猴子送去,接着又抓一大捧话梅糖和盐酥黄豆做为孩子外交的经费。
“去吧。”宁雪同情孙猴子她妈的遭遇,可事在人为,她如果想要逃离这种生活,其实有的是办法,端看她能否下定决心。
可她们交情不多,宁雪也不好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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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姐,在屋里吗?”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传来一楼那姜姓小媳妇的声音。
宁雪正准备午睡,打着哈欠将门拉开:“在呢。”
姜姓小媳妇全名姜玉玲,很腼腆,见面后得知宁雪比自己大一个月,便一口一个姐的唤上了,宁雪哪里好意思当人家的姐:“玉玲,你叫我小雪就成。”
姜玉玲笑笑:“那成,小雪,昨天我领的货做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昨天她领走的是一件衬衣,一条裙子,因为只需要缝纫无需剪裁,所以工钱一共是一块钱,虽然不算多,可对个没工作的家庭妇女来说,无疑是需要好好珍惜的机会。
领货回自家缝制前姜玉玲已经在宁家跟着做了几天活,宁雪检查了一番,线缝的直,收尾利落,心里很满意,立刻就将一块钱给了姜玉玲:“我妈还没下班,等她回来裁剪好下一批货得九点多,你要是睡得晚可以那时候来取,要不明天一早也成。”
“我明早来,免得打扰你们休息。”姜玉玲喜得脸通红,“这个给你。”
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苹果搁宁雪手上,“我走啦。”
如今苹果可是很紧俏的水果,想要吃上一口不算容易。
望着这不算大也不是很新鲜的果子,宁雪心情没由来的雀跃一下,这日子越过越有劲儿啦。
有劲的不止宁雪,赵胜天一家最近也一脑门官司。
赵胜天的母亲唉声叹气:“胜天,这婚你是必须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