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灵山 第45章 追根溯源

小孩骄傲地说道，古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小蛮，耸了耸肩。

“行，那我试试。”

古尘说着便走了出去，等他再回来，手里多了几根羽毛和绳索，接着他便来到了小蛮的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孩被他们的神秘弄得一头雾水。

“你们想做什么？”

男孩颇有防备地问道，小蛮微微一笑，手指在空中轻轻比划，古尘丢在一旁的绳索就自己爬上了房梁，然后勒住了男孩的手脚，并固定住了。

紧接着她在手指一划拉，男孩的鞋子和衣袖都脱落，露出了光秃秃的腋窝和脚底板。

“虽然身体只是灵魂的容易，但灵魂也受制与身体。如成人，可能是□□，于小孩那就是——”

古尘说完把羽毛往空中一抛，它们飘在了空中，然后又在小蛮手指的命令下那几根羽毛分别就飘到了男孩的腋窝、脚底板、脖子……

房间里的大笑由振奋人心逐渐变得疲惫，疲惫过后是绝望，绝望之后便是求饶。

“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男孩喊叫道，小蛮终于停下了施法，绳索也将男孩放了下来，他有气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刚刚的笑让他声音有些嘶哑。

“你们想知道什么？”

“暗夜教跟魔尊什么关系。”

“你们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男孩问道，小蛮给了他一个白眼，男孩读懂了她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其实嘛，魔尊只是我们教的宣传教案，魔尊跟我们教没有半点关系。可我要是对外说没有关系，会有人愿意投奔我们教派吗？所以只能夸大其词，无中生有，这样才有人信，才有人投奔，也就有钱赚。”

男孩的话让小蛮和古尘一脸狐疑，他们不相信这只是噱头，男孩也看懂了他们的表情，有些无奈了。

“我就说真话你们不会信，那我说假话，我们教派的宗旨是复活魔尊，让黑暗笼罩大地。这样，可行？”

男孩的话越来越不着调，古尘也不想跟他卖关子，于是问他那些黑影是什么东西，那些黑影念的咒语又有什么用，还有那黑塔式做什么的。

“那我想要这教派发扬光大，自己能坐收渔翁之利，肯定是要有一点本事。我说过，我是一个散灵，恰巧在自己年少无知时是魔尊众多怨灵中集结的一员。但后来我觉得魔道不适合我，就脱离了组织，虽然我脱离了，但我还是在里面学得了一些东西。”

“而这些东西恰巧就可以作为噱头，吸引一些教徒。咒语是几千年学的，那黑塔也是跟着几千年的样式建造的，黑影自然是我学得的一些魔道法术，不然我这暗夜教怎么能在狭缝中脱颖而出。”

男孩头头是道，他的样子不看是在说假话，古尘和小蛮对视了一眼，暂且信了，但他们还有很多疑惑。

“既然是噱头，你又为何哄骗我们上岛？还有你跟滨城的教主是什么关系？”

“你们一进城就大肆地打听魔尊，万一有真刀实枪，我们的无为岂不暴露？再说了你们这模样看着就跟魔尊不共戴天，我们暗夜教自诩是魔尊的守护者，不对付你们难道要供着你们？反正，杀你们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至于滨城教长，他是我们门下的人。”

“他负责将一些钱主引到岛上来，我们则将钱主收入麾下，从而操控他的钱财。至于外面所谓的岛民和囚徒的言论，不过是我们在官场上的教徒助力，迷惑外人不靠近这座岛的手段。”

古尘听到这里双手抱胸，手指托着下巴，在推敲他的话。

“既然你说滨城教长是你的教徒，那为何整个流程下来，我感觉你才是被使唤的那一个。”

古尘的话到这里，好似刺激到了男孩的神经，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有些不服，不想提起这事但又忍不住抱怨。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带着他进门，他学得了一些东西，又觉得自己明面上比我光鲜，有了些地位，便对我颐指气使。我能有什么办法，游荡在世的弃灵，身体都是借来的，还需要他施用占魂法，魂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男孩说的这些，也不知道可不可信，但看他的态度倒是有没有隐瞒，不过这些答案七零八凑还是拼不出魔尊到底在哪里。

小蛮听了这些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但对自己的怀疑不想被古尘知道，所以很多她想问的问题，暂时也不想开口。

二人沉默的间隙，倒是男孩按捺不住了，他叹了一口气，像是以为他们看穿了自己才不语一般，索性自揭伤疤。

“那对于魔尊，你们到底知道多少？你不曾是他的怨灵之一吗，那对他的下落多少知得一二吧。”

“那我知道也是几千年前的事，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脱离他了，自然离他远远的，不然不是找死吗。所以后来魔尊凄惨的下场我也没见到。不过，这几千年他都没有复现，肯定是不在了。你们为何对魔尊如此执着？”

男孩好奇地问道，看他的模样，他是真的不相信魔尊还在世，见他如此，古尘只好把东源大地出现的九怪以及九怪提到的主人一事跟男孩说了。

古尘讲述的途中，男孩的脸色也随之变得惊恐，他是听的极为认真的，所以在古尘讲述完成之后，他思考了好久。

“我一直以为魔尊不在了，我们这个教派只是混吃的幌子。”

“或许你们教派只有你在混吃等死。”

古尘提醒，男孩恍惚了一下，点了点头，眨眼之后，他又突然正经了起来，想到了什么。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脱离魔尊之后其实是个弃灵，孤魂野鬼一般，没有实体，更无法操控法力。黄泉不接受我，这世间我也飘渺。我之所以有实体，是拜滨城教长所赐。几百年前，他还是个教徒的时候，初出茅庐，误打误撞，召唤出了我。我做野鬼千年，终于被人看见自然是激动的不行。”

“但那时候我只想继续那种状态，迫切得到一个躯体。所以我引诱了他，他也很容易中招，我也如愿以偿。”

男孩说道这里有些懊悔，突然他坚定地看着古尘。

“我引诱了他，因为我觉得不可能我才走那一步的。我的忽悠被他当成了事业，或许他背地里做了很多不为我知的事。”

“容我想想。”

男孩自言自语了起来，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模样也变得焦躁，突然他整个身体一僵，头往上抬起，眼睛瞪大，瞳孔飞速地运转，失控地像着了魔怔，身体接着我不断地颤抖了起来。

小蛮不懂他怎么了。

古尘倒是习以为常，他淡然地看了一眼小蛮，示意她安心。

“这是怨灵寻找记忆的方式，身体不是他的，当灵魂高度紧张的时候，躯体便会不受控制，变得扭曲。”

古尘的解释消除了小蛮的不解，但男孩那副魔怔一般狰狞的模样好似能唤醒另一个她一般，因为她感觉到了心底某处偷偷的快感。

所以她立即别过了脸，看着一旁的墙壁。

男孩终于恢复正常了，现在的他看上去沧桑了很多，眼神也变得有些空洞，他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是他召唤的我。”

他仿佛是在提醒自己，古尘看出了他的怀疑，打断了他的自语。

“是他召唤了你，你是被动，应该不存在你说的你引诱了他。”

古尘犀利地语言让男孩恍然大悟，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苍白又无力，甚至还有一种悲戚。

“戏多。”

小蛮嘀咕了一句，有些不满，这男孩真的太多情绪了，不过男孩根本就无法顾及她的抱怨，终于他发泄够了情绪之后，才稍微有些冷静了。

“如果是这样，我还真能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男孩突然正襟危坐，看着他俩。

“虽然我不知道魔尊的力量来源，但我知道她出自哪个血脉。你们听过松尚部落的传说没有？”

男孩瞪着眼睛问道，声音突然压低了一些，古尘和小蛮听到这个问题，同时点头。

“在过来的商船上看过关于松尚一族的戏剧，了解一些，说魔尊是被献祭、遗弃的女婴怨灵的集结。”

“差不多是如此。魔尊最后一次被击败之后，松尚族被所有人排斥，自此之后他们便隐姓埋名，所以现在很多自称不是松尚族的人，其本质却是松尚族。而历代魔尊都来自于松尚一族的桑雨血脉，如果你们能找到那一支血脉，就差不多能定位沉睡的魔尊。”

男孩振振有词地说道，这倒是一条线索，可是怎么找这一支血脉，古尘又是一脸疑惑，这问倒了男孩。

“这倒是个问题，自从魔尊被打败，松尚一族就七零八落的，为了安身立命，估计都把族谱烧了。”

男孩说道，古尘耸肩表示认同。

“所以我们又回到了起点。”

又是一阵沉默，但男孩很快又激动了起来。

“对了！桑雨血脉之所以被魔尊选中，是因为他们历代的族长都是女性，他们是女性统治的一支血脉。当初魔尊选中他们也是因为他们看不惯部落的女婴被迫害，于是召唤了怨灵，于是魔尊选中了他们作为自己的肉身！”

“所以呢？”

“所以你们需要去寻找西延大陆被女性掌权的家族，或许会有答案。”

男孩说道，古尘摇了摇头，西延这么大，他没权没势，去哪里打听女性世袭的家族，就算打听到了，肯定也不知一支，到时候也难排查。

思索再三之后，他决定还是要从滨城的教长入手。

“召唤你的人，或许知道一二。”

古尘提醒到，男孩愣了一下，一副原来还可以这样的惊讶表情，小蛮看他这副模样，哭笑不得。

“你脱离了魔尊，对魔尊来说是解脱。”

男孩被揶揄，冲小蛮做了一个鬼脸，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之后他才又看向古尘。

“你说的办法倒是一个捷径，但是他会告诉你吗？”

男孩的问题让小蛮翻了一个白眼，看来他的智商真的不能跟演技齐平，明明今天意识到自己被他昨天的演技欺骗的时候还觉得他很聪明的。

“他可以告诉你。”

“可是我跟他没那么熟了，而且我负责管辖这个岛屿，教教徒门一些黑法力，没关心过教会里的其他事物，怎么跟他开口？”

“这就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古尘说道，小蛮也跟着点了点头。

“既然你的演技能骗得了我，肯定也骗得了他。”

“那可不一样，我跟他认识了几百年了，跟你不熟。”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自己去。”

小蛮说道，话音刚落，她扭身一变，幻成了跟男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