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灵山 第46章 追根溯源

“我跟教长也认识了几百年，我除了管理岛屿，通过他的符咒接受命令，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过他，你冒然前去，以他多疑的性子一定会被识破。”

男孩在震惊小蛮的变身之后说道，但接着他又提出了一个想法。

“教长每月月圆之夜都要进入他寝宅的地宫暗休，暗休之后他需要在地宫静养整夜，你可以趁机进入他的教会寝宅，化身成他的模样，查看是否有一些蛛丝马迹。”

“他的寝宅没有屏障吗？”

“有，不过我有通行神器。你把这枚戒指戴上，就能进去自如了。”

男孩说着便从胸口一掏，拿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翡翠戒指，戒指是小巧的翡翠蛋面，蛋里泛着银光，戒托是银色的，上面镂空雕饰着月亮。

小蛮接过，将信将疑，男孩无所谓地看了戒指一眼。

“这是他当上滨城教长后给我的，他也知道我不会去找他，所以给了我，所以这神器我一次也没用过。”

“……”

“但你放心好了，应该是管用的，就算不管用，以你的能力，也能逃出来，毕竟他那个时候在地宫暗修，根本就抽不开身。”

男孩还解释，但这解释未免也苍白了一些。

“你刚刚还试图抵抗，为何现在这么配合？”

“我有得选择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说了，我不喜欢魔尊重生，那家伙太可怕了，万一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想这片大地承担风险。”

男孩说道又忧虑了起来，而且思绪还飘远了。

“哎，我一直以为是我引诱了他误入歧途，被你们这一说反而是他召唤了我，而且我还是被利用的那一个，我以为这条走不通的道路他却一直在走——”

男孩喋喋不休地讲了起来，古尘和小蛮听不出来一个结果也有些腻了，小蛮在挥手给他接触禁锢之后，跟着古尘一起离开了这个房间。

古尘和小蛮骑着男孩的海兽离开了这座岛屿。

不知道戒指可不可用，但可以试试其他地方，为此回去之后小蛮直接去了昨晚有屏障的地牢，果真，畅通无阻。

但是月圆之夜还有好几天，回去之后英英姐刚好找到了一处宅子，宅子在滨城的周边，不算僻静也不算热闹，英英姐因为会西延语和东源语，还是东源人，就被附近的东源茶馆招手做了女侍。

得以空闲几天。

古尘先帮忙把宅子简单地修缮了一下，又帮忙修理了一些橱柜家具，第二天就出去探事，文文也随他出去了，小蛮因为另一个自己，所以想静养几天，于是便跟悠悠一起呆在新买的宅子里。

这小宅子是一个小的院落，一共五间房，进门两边是柴房和厨房，很小，正对院门是一处待客的正厅，两边是厢房，用作卧房。

这一天一大早，小蛮陪悠悠在院子里玩，悠悠又提起了自己的父亲。

她才五岁岁，不懂被抛弃，对父亲这个角色还充满了憧憬，不像英英姐和文文，因为被伤害，所以对这个人已经绝望，所以根本就没有寻找的想法。

“小蛮姐姐，你带我去找我爹吧。”

悠悠拉着小蛮的手臂恳求道，小蛮正想找个理由，这小孩就先开了口。

“娘和哥哥都说爹现在忙，无暇顾及我们，所以我们要先安定下来，才能联系他。可我不像他们，他们都见过爹，就我没有，我好想知道他什么模样呢。小蛮姐姐，哥哥一直说你特别厉害，一定能帮我找到我爹的是不是？”

悠悠撒着娇祈求，这让小蛮有些恍惚，使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曾经她因为渴望幻想那道橙光而留在了清雪镇，然后就遇到了古尘，她不后悔认识古尘，只是越来越不安自己的身世。

她现在只渴望回到过去，自己还无忧无虑对一切未知的时候。

“姐姐虽然厉害，但没有任何线索，也找不到你爹爹。”

小蛮耐心地讲道，但她委婉的拒绝并不能打消悠悠的念头，被小蛮这么一说，她立即跑向了一旁她母亲的卧房，在里面捣鼓了一阵子之后，从里面拿了一个木盒出来。

“小蛮姐姐，这些都是我爹的物件，你可以拿着帮我打听打听。”

悠悠说着便把木盒打了开，然后交到了小蛮的手里，小蛮看着里面，有一枚金戒指，印着西延文哈珀两个字，除此之外还有一条绣着金鹤的金丝发带、一块雕着金鹤的翡翠，这玉佩的反面，刻着几个西延文，其中哈珀两个字小蛮认识，另外几个符号她就不知了。

“小蛮姐姐，你会帮我的对吧？”

女孩充满信心地问道，还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蛮盯着这张无暇可爱的小脸，正想找个委婉的方式拒绝的时候，在岛上出现的那个女人又从她心底钻了出来。

“为什么要拒绝？”

女人的声音咄咄逼人，尖锐又刺耳地在她脑海里重复。

“坏男人不该被遗忘，他应该被报复。”

“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不应该替她去逃避。她要面对这一切，就像我们面对过一样。”

“你没资格替她逃避，你该帮她找到那个男人，将他碎尸万段——”

这个女人的声音在小蛮的心底不停地缭绕，想要拒绝可那想法却钻入了脑海，想要拒绝这些话语、声音、想法的侵蚀，她头疼欲裂。

直到悠悠惊恐地摇晃着她将她唤醒，小蛮才回过神来，可这时盒子已经被她摔了一地，刚刚那翡翠也摔断了。

女人的声音终归消失，小蛮无措地看着一地的狼藉，悠悠在宽慰她之后，默默地蹲下身去，心疼地捡这盒子里自己父亲的物品。

“玉佩断了。”

悠悠嘀咕着说道，小小的手将它们拼凑在一起，笑容里的难过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小蛮觉得自己残忍，轻轻地抓住了悠悠的手，先道歉。

“对不起，悠悠。”

“没事的，小蛮姐姐，你不是故意的，虽然我不清楚刚刚你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

自己难过，可这个小生命还不忘安慰她，甚至她刚刚摔了东西，小女孩也是先关心她再在意自己挂念的东西。

说不出来的情愫让小蛮觉得内疚，所以她拿过悠悠手里碎了的玉佩，扯出了一个笑容。

“我们出去看看，找个玉器店，看能不能修好。”

小孩子的情绪是很容易转换的，悠悠一听说出去，立即就开心地跳了起来，收起了木盒子，把剩下的东西放回房间里，就陪小蛮一起出了门。

找到了一家附近的玉器店，就在这东源居民区附近，所以老板也会东源语。

小蛮带着悠悠走了进去，悠悠从怀里掏出了碎了的玉佩，老板接过之后将玉佩拼凑在一起之后，看到了鹤的图案，又看了看背面的文字，狐疑地打量了她们两眼，然后就叫一旁的伙计点灯。

伙计应声过来，抱着一盏透白的灯过来，老板拿着玉佩对着灯照了几下，给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把灯放了下去，而老板的脸变得严肃。

“你们这玉佩哪儿来的？”

“这是——”

悠悠刚开口，小蛮怕有什么问题，便立即抢在了前面。

“有什么问题？”

“玉佩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它的原主人肯定不是你们。”

老板的眼神变得犀利，紧接着目光又转移到了悠悠的身上，他突然盯着悠悠微卷的头发，和微微紫色的瞳孔，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女孩，我看下你的手。”

老板突然转移话题，话音刚落，悠悠就听话地朝他伸去了手，老板盯着悠悠小拇指突起的一处骨节看了一眼，态度突然变得和蔼了。

“这玉佩我可以帮你们用金固定住，但是成色就这么好了，而且还要交一部分金器的钱，你们确定要修吗？”

老板问道，悠悠楞了一下，这时候老板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被金器固定好的玉镯给悠悠示范，悠悠一看原本晶莹剔透的玉镯被这般装饰，失去了本来的味道，立即摇了摇头。

“我不要用金器固定，我要它原来的模样。”

“这我就无能为力了，小姑娘。”

老板说着，然后就把玉佩还了回来，小蛮能感知老板明白什么，可是悠悠对于老板的拒绝耿耿于怀，拽着小蛮的手，轻轻地摇晃。

“小蛮姐姐，我们换一家厉害一点的玉器店吧，说不定他们技术好，就能修了。”

悠悠这么一说，老板的神情又变了，他突然严肃地看着她们。

“你们千万别去其他玉器店，这会给你们带来杀生之祸的。”

老板突然的一句话把悠悠吓得抱住了小蛮的腿，而小蛮则淡定地问他为何，老板看了悠悠一眼，凑过来，在小蛮耳边轻语。

“这玉佩的来历并不简单，你想要她好好活命，就不该把这拿出来，你们今天是有运气，碰到我不关心政事，若是遇到其他利欲熏心的老板，你们或许已经横尸郊野了。”

老板说完后轻轻点头，然后退了开，这时候有其他客人进来，老板礼貌地请她们出去，小蛮便带着悠悠出来了。

悠悠心情不好，小蛮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给她买了很多零嘴，悠悠很开心，便暂时把玉佩的烦恼抛在了脑后。

回去的时候刚好在街角遇到了古尘和文文，英英姐做工的地方包餐食，古尘想着宅子里没开火，便领着大家一起下了馆子。

吃饭的途中小蛮借口出去，又来到了那家玉器店。

老板显然有所隐瞒，但看这次小蛮只身一人前来，诧异之后，没等她开口，便把她领到了隔壁的小房间里。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从东源而来。正是因为如此，你们对西延并不了解。西延的皇权是由曾经团结一起，打败了魔尊的各大氏族首领统一掌管。苦难面前，万人齐心，但如今太平年代，权力纷争，尔虞我诈，是外人不能看到的。今天那位小姑娘的玉佩，就来自于上一位本该继任的皇权氏族之后。”

“具体事情我们也无从知晓，因为这些年来，几百个氏族里，不少继承人都离奇死亡，到了现在也就只剩下十个氏族管理皇权。只知道他父亲在即将继任前夕，举家登上了去东源的船只，后来就失踪了，继承之日他父亲与他均未到场，而他族内也无其他经过上报和考核的继承人，统领之位顺延至下一氏族。等他历经艰难从东源回来，举家灭亡只剩他一人，家族因为弃位需要在等一轮，可如果家族继任两届，统领之位带来的资源福利，完全可以让家族成为鼎盛之首，可如今落一场空，自然被家族摒弃。”

老板说道这里，小蛮表示不解。

“既然如此，那这枚玉佩拿出来又为何会有危险？”

“因为这枚玉佩的主人，现在是西延当今统领的女婿，公主要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另有妻儿，统领要是知道这事，能让家族蒙受这等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