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林 第28章 第 28 章

五个人因为短信相聚在了熟悉的热闹市KTV里。

起因, 就是郁雅要回云城过年了。

林歌姗姗来迟，成了高扶苏罚酒撒疯的对象，她无奈地连喝了三杯, 随即坐在了郁雅的身边。刘余生见状赶紧撤离了郁雅一旁, 跑去和高扶苏抢话筒去了。

“多久走？”

郁雅将食指贴在太阳穴，然后离开太阳穴将头偏了偏, 一手四指与大拇指相捏住缓缓从胸口抬了起来，再张开了五指。

林歌不懂意思，KTV回荡着乔麦子的歌声和高扶苏刘余生吵闹的声音, 就算郁雅说话她也听不见。

郁雅为难的抬起了手，在掌心写了一个字。

林歌抬眸。

是明天。

唱K没一会儿，乔麦子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说是要提前回家, 刘余生没辙，只有让她走了，包间里只有他们四个人，好似谁进谁出都无法阻挡高扶苏高歌一曲的兴致。

“郁雅，我和你一起回家过年吧。”

刘余生挪了挪屁股坐在了郁雅身边，她看了一旁的林歌，然后冲着郁雅星星眼。

郁雅当然很开心和刘余生一起过年。

“林歌一起吗？”

刘余生看着林歌, 郁雅随她看去, 林歌面无表情地看向刘余生。

“你想林山追杀到云城？”

刘余生撇了撇唇，真是扫兴，白费了她的心思，今年妈妈不在家，她也没什么心情，想着还不如说跟着郁雅回家过年, 顺道把林歌也喊上，但林歌一提到林山，倒是有那么几分煞风景了。

“啥？你们要去哪儿玩儿！”

高扶苏迷迷糊糊听见了她们的小话，关掉音乐后坐在了林歌身边。

“去哪儿？去哪儿？不带我？我爸妈又要带我出国玩儿，每次过年都这样，太无聊了我！”

高扶苏仰头叫天，一脸悲怆的样子像是中折磨，而实则便是一中不识好歹。

郁雅笑了笑，余光瞥向了闷头抽烟的林歌。

刘余生道，“那我去找宋笑生了，郁雅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郁雅比着OK的手势，下一秒刘余生已经开门跑走了。

就在这时，郁雅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歌下意识偏头看去，郁雅反光的屏幕上，赫然写着两个字：夏天。

“你有夏天的手机号？”

林歌脱口而出的几个字让郁雅微微一愣，运动会之前他们俩就交换了手机号，夏天的理由是想让她周末在家也不要断联，早上给她打电话将她吵醒，实时通话监视她跑步。

后来也没有怎么聊天了。

刚刚夏天发了消息，问她过年要不要一起玩儿，她才看了一眼就被林歌发现了。

场面一度僵持了几秒，高扶苏觉得背后发凉，而林歌周遭仿佛冒着寒气，他心里暗叫不对劲赶紧开溜。

包间里只剩下两人，郁雅瞳孔一缩，看见林歌的脸逐渐逼近，一时间有些心慌起来。

林歌皱了皱眉头，将郁雅的手机夺了过去，在郁雅茫然的视线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复了夏天，然后又将手机递给了郁雅。

郁雅接过，看着上面已经发出的消息微愣。

林歌打的是：不要。

这样是不是太冷漠了？

郁雅想了想，然后...没去管了，无所谓吧。

谁让现在的林歌好像没那么不开心了。

林歌站起身动了动脖子，走到立麦前坐了下来然后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郁雅偏过头便看见了大屏幕前闪过的MV，上面写着：小茉莉。

郁雅有些惊喜，因为这架势分明就是林歌要唱歌。

前奏慢慢地响起，郁雅的耳朵里传来了吉他音和节奏的鼓点，郁雅看着坐在立麦前的林歌，灯光昏暗让她看不清楚林歌的表情。

林歌的声音远比她正常说话的时候悦耳，不是那么冷漠的感觉，郁雅注视着她，静静地听她唱着，“白色花瓣，纯洁又清新，偷闻着你的呼吸...”

郁雅静静地听着，她没有听过任何的歌，所以当林歌唱起来的时候，郁雅觉得这首歌有那么一点悲伤。

她转过头看着林歌，头顶的灯光球亮堂的刹那，她看见林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唱着。

“小茉莉，请记得我，不要把我忘记。”

郁雅身子微倾，只是刹那间两人的对视让郁雅心里漏掉了一拍，灯光照在她高挺的鼻梁上，鼻下的阴霾里，扬起了嘴角，眉眼之间皆是迎着光的倾心。

那一晚郁雅睡得安稳，阳台的门缝灌了冷风进来，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侧身感受到了温暖。

闭上眼睛的时候，全是林歌坐在立麦前的身影，她抿着唇笑，紧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云城的小镇是郁雅和弟弟出生的地方，但南城是她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虽然南城是一个曾让她充满不好回忆的地方，但似乎都渐渐地被替代了，黑暗里照出的光足以让尘埃都历历可见，毕竟太阳出来的时候，就不会是黑夜了。

刘余生难得起了个大早，背上书包就跑到了郁雅的家里，昨天郁雅和爸妈说过之后，夫妻俩还是很乐意的，多一个人也就是多个碗筷的事而，过年不就是图个开心嘛。

一家人洋洋洒洒地开车前往机场，一路上刘余生和郁西叽里呱啦说个没完，郁雅爸妈乐呵呵地和他们搭话，整个氛围格外生气，郁雅靠着窗户，撩拨着自己的齐肩的发，想着是不是该把它留长了。

“丫丫，把窗户关上，别感冒了。”

郁妈妈突然说着，郁雅还没反应，刘余生便伸手摁了摁，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郁雅摇头，她没有不开心，只是...

“你在想林歌？”

郁雅一震，偏过头看着刘余生，她抿着唇憋笑，就随口一问，看着郁雅的反应倒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林歌现在在家睡觉，她爸应该不会回去的。”

刘余生不去看郁雅，视线朝着前方，但话是说给她听的。

郁雅眨了眨眼睛，那这样林歌该多孤单啊。

“放心，每年高扶苏会找她的，高扶苏这家伙这一点我还是苟同他。”

刘余生环抱着郁雅的肩膀，像是在安抚她，只是看着她的表情，刘余生都知道着小丫头肯定担心林歌一个人无聊不无聊，说实在的，就是高扶苏不去找林歌，这家伙还会委屈自己一个人无聊过年？

上飞机前郁雅给林歌发了消息说她准备起飞了，她刚准备把手机放进兜里准备排队检票，手中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林歌回复道：一路平安。

郁雅心里一暖，她好像知道林歌现在在干什么，好像给她打个电话...

刘余生一把揽过郁雅，“刚刚给她发了消息，没理我。应该还在睡觉吧，走啦！”

郁雅没吭声也没动作，心里一喜，跟着刘余生进了候机室。

林歌收到郁雅的消息之后就起床了，刘余生像是写小作文似的给她发了一长串，林歌没心情看，她推开门的时候，正好遇见准备下楼的林山和胡佳男，林歌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两人没说话。

“我过几天要去美国一趟，你自己在家好好的。”

林山平淡地说着，林歌平淡地听着。

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前她还会拉着林山衣角问，‘爸爸，为什么每次过年你都不陪我？’

后来林歌不问了，也不会红着眼睛耿耿于怀，因为比起她，还有更重要的人在林山心里，重要的是，她知道从不在林山心里有一席之地，从来没有。

“嗯。”

林歌回答着，先林山一步去了车库。

骑上她的车一路狂奔，飞机从她的头顶飞过，呼呼的声音与机车声交织在一起，林歌眉头一皱，加快了速度。

因为昨天晚上她已经约好于珊珊在热闹市见面。

高扶苏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和爸妈一起吃饭，放下筷子急匆匆地就往外跑，他给刘余生打了电话，心里特别没谱。

“啥？又打架了？因为什么？”

刘余生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躲着谁。

高扶苏道，“于珊珊啊，鬼知道林歌抽什么风，大清早去热闹市把人家给打了一顿。”

“你去了解清楚，最好不要让林歌她爸出面，还有...不要让她发病了。”

高扶苏与刘余生断了通话之后，下车就看见正坐在椅子上的林歌，她的额间流着血，衣服上也是血，看起来骇人极了，高扶苏皱起眉头跑了过来，却发现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于珊珊也不在。

高扶苏没说话，毕竟接到林歌电话的时候他的心都要提着嗓子眼儿了。从兜里掏出从家里拿的的创可贴和棉签，然后安静地给林歌擦拭贴上。

于珊珊不在，至少说明人没有被打废或是打残，但是高扶苏实在是想不通林歌为什么要大清早跑去跟于珊珊打架。

林歌低着头没说话，她的身子被风吹得快没了温度，高扶苏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蹲了下来。

“林歌...林歌你看着我。”

高扶苏注视着林歌，白皙的脸上还有血渍，他很害怕林歌这样，但好在林歌并没有发病，她只是有些暴走。

“高扶苏，我是不是疯了。”

“没有，你没有，我们都不在，但你控制的很好，很不错了。”

林歌拉了拉外套站了起来，她的意识清醒，就是被冻得慌。

“你回去吧。”

高扶苏道，“你给刘余生打个电话，她很担心你。”

林歌偏头问道，“你告诉刘余生了？”

他点头。

“那...”

“郁雅不知道。”

林歌这才放松了紧皱的眉头。

高扶苏喘了口气后才算放了心，她这个样子高扶苏也不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歌以前从不找于珊珊麻烦，除了帮刘余生的那一次，自从知道于珊珊和郁雅认识之后，她已经三番两次连续找于珊珊麻烦了。

所以高扶苏觉得这一次，一定也是和郁雅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不完美小孩哟，没有人会十全十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