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荔 第16章 第十六章

“喂，不是吧。”闻清荔看着路边车里的曾雪，脸上错愕，“你真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就这么走了。”

“我这是在给你创造机会。”曾雪的目光往她手里的手机示意了一下，“你可以给姜教授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他这个时间可能还在学校呢。”闻清荔急声道，“下午他满课。”

“你先给他打个电话喽。”曾雪霸道强势，“不许自己先打车，先问他能不能来接你。”

“听我的，给自己一个机会。”她的语气缓和下来。

“我……”闻清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曾雪的话。

“我先走了。”曾雪见状，坐正身体，朝车窗外挥了挥手，“记得打电话。”

“打打打。”闻清荔心情烦躁，夹杂着被一种未知情绪裹挟的无措感，她试图用其他注意力来分散这种情绪，“下次见面我先打你！”

翻开通讯录，点开姜杞年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闭了闭眼，抱着一种赴死的坚决拨通了姜杞年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清冽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至闻清荔的耳朵，惹得她心头一跳。

“你现在下课了吗？”闻清荔收拾好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情，故作镇定道。

“刚下。”姜杞年声音温柔而有耐心，“怎么了？”

“就是……”闻清荔现在很后悔着了曾雪的道，莽撞地打了这个电话。

“出什么事了吗？”姜杞年听出闻清荔的为难，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声音里染上了些焦急，”你现在在哪儿？”

“就是……“闻清荔想了几个借口，发现都站不住脚，干脆直接明说诉求，“你现在能来接我吗？”

“好，我马上到。”

姜杞年先入为主，以为闻清荔出了什么事，着急得不得了。

电话挂断之前，闻清荔还能听到几句他的声音，好像是对学生说的，大概是这道题后面有空给他们讲之类的。

从华大过来正常速度的话要二十分钟，闻清荔刚打完电话没多久，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隐约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

闻清荔找了个地方躲雨，安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向曾雪发出谴责的信息。

【闻清荔：看看你干的好事，下雨了！】

【闻清荔：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下雨天，天空也变得昏昏沉沉的，马路上撑着伞的行人来来往往，也有被这突如起来的雨打破计划的人冒雨四处奔跑，寻找一个能够避雨的地方。

十四分钟后，闻清荔的手机响起来，铃声是一首温柔的法语歌。

身旁的人被歌声吸引，情不自禁往这边看了一眼。

“你在哪儿？”姜杞年问，话筒里还能听见雨声。

“我在一号门。”闻清荔左右看了看，寻找一个标志性建筑物，“旁边不是有个鞋店嘛，我就在门口站着。”

“等我。”姜杞年似乎撑着伞，雨滴落在上面的声音清晰无比，“我马上到。”

看着外面的雨势，闻清荔突然生出许多愧疚，感觉给别人添了很大的麻烦。

她不停往外面张望，大概两分钟不到，在雨幕中看到姜杞年的声音。

“姜杞年。”闻清荔大声叫他的名字，高举手臂，“我在这。”

旁人的眼光落过来，她一点也不在乎。

伞檐微微往上抬，露出一张好看的脸，锐利的目光在看到安然无恙的闻清荔时，骤然变得温和。

姜杞年眉眼温柔，嘴角勾着浅淡的笑意，撑着伞，迈着长腿过来。

“你没事。”走进后，他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闻清荔，发现和自己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心情放松下来。

“不好意思啊。”闻清荔理解的意思和姜杞年表达的有些出入，“早知道不叫你过来接我了。”

“先回去再说。”姜杞年往前面走了一点，将伞往闻清荔的方向移了一点.

回到车里，闻清荔才发现，姜杞年的衣服左边几乎快被淋透了，愧疚几乎快把自己淹没。

“对不起。”她歉疚道。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姜杞年把衣服脱了，只穿一件衬衣。

像是为了放宽闻清荔的心，故意开玩笑道：“这雨是你下的吗？你要说对不起。”

“我哪有这本事。”闻清荔一秒被逗笑。

“所以，这雨又不是你下的，也不用你说对不起。”姜杞年开车回家。

“我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叫你来接我的，要不然也不会整得这么麻烦，还害得你被淋湿了。”闻清荔道，“万一你感冒了怎么办？”

“就是朋友有事需要我去接，我也会去的。”姜杞年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未曾犹豫道，“何况你还是跟我领了结婚证的妻子。”

闻清荔没说话，看着姜杞年的侧脸。

“我脸上有东西吗？”等红灯的间隙，姜杞年转过头，“一直看着我？”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闻清荔好奇，“你说对待一个普通人都这么好，那你要对真正喜欢的人，那不是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

红灯变绿，车子重新启动。

姜杞年摇了摇头，闻清荔意外。

“月亮只有一个，星星有无数颗。”姜杞年道，“为了世界和平，我会送她星星。”

闻清荔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笑出声，“姜老师，以前没看出来，没想到你挺有幽默细胞的嘛。”

“看不出来是对的。”姜杞年轻笑，显然心情和闻清荔一样好，“因为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真的吗？”闻清荔歪着头，向他求证。

姜杞年回看了她一年，淡笑着。

回到家里，闻清荔蹬掉鞋子，换上拖鞋，一边指示姜杞年赶紧冲个热水澡，然后换身衣服，自己则去冰箱里找找有没有生姜，打算给姜杞年煮点姜茶。

要是一般人感冒，她还不至于这么担心，但姜杞年那身体，她真怕一场小感冒给引发什么大病出来。

闻清荔把冰箱里翻了个遍，一块姜也没找到，冰箱里的其他食物这几天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看来明天得去趟超市了，她暗自琢磨着。

就算不拍视频，家里也得吃饭啊。

只是现在嘛……

“我出去一下啊。”闻清荔说了一声，正在浴室洗澡的姜杞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洗完澡出来的姜杞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鞋柜上还有闻清荔的手机，但闻清荔却不在。

十分钟后，闻清荔还没回来，姜杞年有点坐不住了。

换上衣服，直接出门，他当然不知道闻清荔在哪里，但是第一反应是从最近的地方开始找。

姜杞年直接上楼，敲响邻居的家。

“蔡老师，请问清清在你这吗？”他直接问道。

“在我这呢，人没走丢。”蔡阿姨见姜杞年的模样，别看外表一脸淡定，实际上作为过来人一看就明白，“进来坐会儿吧。”

果然，听说闻清荔在这，姜杞年松了一口气。

“欸，你洗好了吗？”闻清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家里没姜了，我上来借一块，看蔡阿姨在看书，就忍不住多聊了两句。”

“要不就在我这煮吧。”蔡阿姨道，“你们陪我聊会儿天，我一个人在家，闷着也是闷着。”

“可以吗？”闻清荔挺乐意多待一会儿的，“如果不打扰的话。”

“不会不会。”蔡阿姨笑容亲切，一点也没有架子，就像个普通和蔼的阿姨，要不是姜杞年的科普和百科上的资料，闻清荔怎么也不会想到蔡阿姨这么牛。

不过很快，闻清荔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当蔡阿姨认真起来的时候，身上的气质真的无与伦比。

闻清荔自己到一边捣鼓姜，蔡阿姨和姜杞年在讨论学术上的问题，看似漫不经心得闲聊，却句句都透露着一种不凡的感觉。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闻清荔手起刀落，切出漂亮的丝，等姜茶煮起来，基本就没她啥事了。

她自来熟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估摸着姜茶煮好的时间。

不过听姜杞年他们聊天也挺有意思的，虽然闻清荔听不懂，但是她也不免俗，就喜欢听点高级的东西。

在蔡阿姨家喝完姜茶，坐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两人下楼回家。

闻清荔把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收回来，经过沙发时注意到上面放了一个衣袋，里面是姜杞年送去干洗的衣服。

“你衣服取回来啦。”她问，“需要我帮你挂起来吗？”

“这件衣服废了。”姜杞年情绪稳定，“新来的员工把袖子刮破了。”

“啊？！”闻清荔有些心疼，好几万块呢，“我看看。”

她把衣服拿出来，袖子上有几道破口。

闻清荔沉吟片刻，望向姜杞年，“其实还可以补救一下。”

“嗯？”姜杞年没有怀疑闻清荔的话，想听她继续说。

“改一下就行了，再画个图案。”闻清荔抻了抻衣服，脑海里已经想到样式了。

“明天我给你改一下。”她道，“还能穿。”

“行。”姜杞年想也没想就应下来，甚至还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