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池秒了 第37章 郁金花水香

“那人肯定会质问宁承运，这样一来，我们就会暴露，宁承运看到我们，就不能放回去。”

陈栖忆道：“所以你要把那孩子当做诱饵，把幕后人引出来？”

池念森：“那人傻吗，怎么还会来找我们，宁承运不过是他第一个下手的人罢了，但这也是一个线索。”

陈栖忆明白他的意思，宁承运是他们查清真相的有利因素。

昏睡的端王王子被带回陈侯府，走之前池念森为保住行踪，又给了孟太医一把封口费。

池念森：真是，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啊。

安顿好宁承运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晚宴上。礼部忙活这场宴会许久，新任的礼部尚书跑前跑后，皇内红光一闪一闪。

池念森特地来得晚些，一是讨厌这种喧嚣的环境，二是他得“伤风”了，现在是一位“病人”。

果不其然，他一来，就有人上前关心他的身体。

户部尚书：“池大人，身体还好些了吗？年纪轻能折腾起，但也要注意，别像我，一把病骨头，想治也治不了喽。”

“大人您身子硬，好说歹说也是活到百岁之人，这什么话。”池念森浅浅笑起来，好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客套过后，在找他搭话的人便慢慢散了，池念森长舒一口气，找位子坐下，静候宴会开始。

“诶诶，那不是何良修？他怎么也来啦？”身边人耳语。

不巧被池念森听到，何良修？池念森把这个名字在舌尖绕过一圈，是那状元郎？他竖起耳朵，抬眼看去。

不远处一名翩翩公子徐徐走来，手拿一把折扇，目不斜视，容貌生得极好。眼下却一片乌青，是休息不好的结果。

“被王家人叫来的呗，听说那何良修深得太尉大人喜爱，怎么现在，成了这样一副憔悴样？”

“这哪知道，有传言说是陛下。”声音降得很低，池念森快听不清了。

“什么？立男妃？”另一人满脸震惊。

“嘘嘘嘘，你别往外传，我也是听来的，有人说陛下爱好龙阳，唉，好好的状元郎，怎么走上歪路，也是可惜。”

“我看陛下不是真的喜好男风。”一人神秘兮兮道，“是因为他父亲。”

“他父亲？”那人年纪比较轻，问道：“他父是谁？”

“你不知道哇，前朝宰相，何平，何叛国！”

池念森不动声色，只觉奇怪，宁朝前面几代君王当政时都有宰相为辅，但到了宁安帝，表面上没说废除宰相这一职位，可是却也没再另起宰相，改为纳言，于是这一位置徒有其名，毫无实权，担任的也大多是懦弱胆小，不敢惹事的老实人。为了这件事，上书的大臣滔滔不绝，可就是不见宁捷有所动静。

而最后一任宰相便是何良修之父，何平。

池念森进入官场的时间晚，对宰相一事不甚了解，只听陈栖忆偶尔间提起过，何平好像是犯什么弑君罪，之后便消失不见，杳无音信了。

正思索间，那白衣公子在池念森面前停留，笑吟吟看着他：“池大人，好久不见，上次遇见你还是刚入京那会儿，时间过得真快。”

连池念森都听到旁边人的狗言狗语，何良修自然听得更清楚，可却不露任何恼怒之色，还过来和池念森打招呼。

池念森揣摩着他心中所想，面上依然开颜道：“是啊，何兄今日也来玩玩？”何良修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只能尊称池念森为池大人，而池念森还以“何兄”来称呼他，试图拉近两人的距离。

但何良修还是客客气气地，回道：“沾了太尉大人的光，看看便走。”

池念森心中默然，嘴上祝福几句。何良修也不愿把这份尴尬延续下去，问候过后就匆匆离开。

恰好这时，太尉大人走来，池念森看着身影。这便是宁朝太尉，王百忠。

这次宴会，倒是把三公都见了个遍。宰相，哦，应该说前朝宰相，何平。太尉，王百忠和御史大夫。

想到这，池念森突然起疑，对啊，陈栖忆呢？

那边陈栖忆令人把宁承运送回陈府后，就来到晚宴现场。在暗处看一会池念森后，旁边突然传来声响，他余光一瞥，微微叹口气，又是个麻烦的家伙。

本场主角，当朝太子，宁诵款款走来，边走边道：“哎哟，这不是陈御史？真是久别重逢了。”

他二十多岁年纪，生得也算俊朗，眼尾高挑，目光刚利，嘴唇偏薄，扮上盛装有种雌雄莫辨的危险感。

陈栖忆起身道：“太子殿下，陈某祝贺你和太子妃一生幸福，两情相悦，世世代代，无离无弃，一点心意，太子殿下笑纳。”

宁诵随意瞟过一眼陈栖忆的贺礼，没太当回事，反而对陈栖忆道：“陈大人有心，有你在捧场我还需担心什么，可是……”宁诵一笑，把话题一转，“我听说，陈御史金屋藏娇了？”

“太子殿下不是在开玩笑，我连妻子都未娶，哪里有金屋藏娇这一说？”陈栖忆着实被宁诵恶心了一阵。不过他也奇怪，明明把消息藏得很严实，这太子又是如何得知。

心念一起，瞳孔一动。

宁诵把他的这些反应都看在眼里，却道：“有还是没有，陈大人心里清楚，我也就一说，陈大人可别放在心上。”说完，宁诵笑了笑，转身离开。

陈栖忆看着他的背影，还是觉得宁诵不像是无意之说。

“皇上驾到——”兰公公挑起嗓子高声喊道。

拜过万岁，他收回思绪。

明黄龙袍在众人面前缓缓走过，宁安帝落座后，微笑着道：“爱妃们，爱卿们都起来吧。今日可是个大好日子，朕说过不谈政事，诸位就放开的来好。”

他刚说完，便有人献上嘉礼，各种奇珍异宝，先讨宁安帝开心。不一会儿，殿中气氛便活络起来。

毕竟是宁诵的专场，众人都恭维着说些好话。池念森颇感无聊，托腮坐在位置上，双眼无目的地飘来飘去。正巧看到何良修竟然在宁安帝旁边，正俯身在后者耳边说什么，从池念森这个角度看，宁捷就好似搂着他的腰，好似两人在耳鬓厮磨。

池念森挑挑眉，两只拿起酒杯，碰碰嘴唇，剩余的便倒进袖子里。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两人。关注着宁安帝的下一步。

刚才听旁人议论何良修，池念森是半分不信，-他当时还不以为意地想：既然是传言，又哪来的确实？

虽然那两个人看上去也不像好男色的人，但宁朝民风自来就开放，如今见这俩人的亲密模样，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池念森转念一想，何良修为众人称道的君子，他怕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池念森嘴角一勾，果然啊，深宫内藏着太多秘密了。

池念森在猜测别人的秘密，殊不知自己也被说道了。

“几日前，池府不是失火。池大人后面不知道去哪里，听说是在陈大人那里。”“我也估计是，那不会，池大人升官……”

“绝对有关系，他们俩人之间也有事。”

旁边的陈栖忆听到这番话，轻蔑一笑，心想嚼人耳根也不知道避着点，都让他这位本尊听去。

酒过三巡，喝得众人都醉醺醺的，舞姬们换过一波接一波，殿内热气滔天，酒意弥散，一副纸醉金迷的模样。

池念森不醉，饶有兴趣地看着，突然，他鼻尖一动，似是嗅到什么。他立马警觉起来，朝舞台中央的舞姬们看去。

舞姬个个身姿妖娆，容貌妩媚，轻薄衣衫，纱带飘逸，见池念森看过来，不由地抛个媚眼。池念森却无心欣赏这等绝色，捕捉着刚才闻到的奇异香味。

很熟悉，若有若无，和是帕子上的很相似，只是没有这么强的攻击性。

池念森紧紧盯着那群舞姬，那些女人们大多穿得类似，只有中间一位，穿着与其他人不同的衣裳，体态相比之下，也更为娇媚。

池念森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探寻这香气是否从她身上传来。

却听一声讥诮：“池大人，你这是看到如此美色，被迷住了？”是宁诵的声音。池念森只好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太子殿下真是说什么，再美的舞姬也比不上您的太子妃啊。”池念森游刃有余，“礡国公主听闻可是倾城之色，颇有异域风情呢，只有这般女子才配得上太子殿下的能力才干。”

宁诵有心嘲弄不成，还被堵的哑口无言，偏偏池念森把每句话都说得如此漂亮，心中不满，但还是要撑着笑容道：“池大人过奖。”

池念森扬着清风笑容，道：“太子殿下谦虚了。”

陈栖忆在一旁看着，努力按捺住嘴角，轻咳了两声。

不愧是我的森森，就是厉害！

晚宴结束就很晚，池念森忍下不知道多少个哈欠，心里盘算着：邻国公主即日到，婚庆便也是从明日开始。这个时候是最好的动身时间。

池念森追求刺激，好容易穿越，打工？不可能！

命令秦飞跟紧那舞姬，一定要问出身上香的来历。

陈栖忆应付完他人，便看到池念森独自站在月光下，玩味兴起，走过去捂住他的眼睛，霁颜低声道：“捉到你啦。”

“陈大人，您也不小了。”池念森无奈回道。

陈栖忆的心里穿过一丝怅惘，松开手，又道：“要是我直接走过去，你肯定会被吓到的。”

池念森：“我还没这么娇弱，陈大人多心。”

陈栖忆：“当然不是，我只是怕你看到我这张举世无双的脸，被迷住。”

池念森：“……”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陈大人这么自恋呢？

他拉回话题，转过身，道：“陈大人，你有事便说。”

“你是闻到那舞姬身上的香吧。”陈栖忆问道。

“陈大人也闻到了。”是最平淡的语气，说明池念森早就知道，刚才他与宁诵对话时就关注到陈欧逸的反应。

“嗯。”陈栖忆终于认真起来，“并且，这场事件涉及的人有很多，宫里的，就不会少。”

“没错。”池念森回道，往宫门看了一眼，“陈大人。”

陈栖忆能明白他的意思，和池念森退开点距离，笑道：“这边走。”

两人回到陈侯府，宁承运早便醒了，呆呆坐在床上。见他们两人来，眼中依然有戒备，但终究是个少年，不再紧张了。

池念森笑笑，看来陈栖忆对他不错。他走过去，关心道：“吃了吗？”

宁承运没说话。

没说话池念森也知道答案，不由疑惑。旁边过来一名侍女，毕恭毕敬道：“属下拿过饭菜，但端王王子不肯吃。”

陈栖忆沉吟道：“这香还有抑制食欲的功效吗？”

池念森也问道：“吃不下吗？”

宁承运愣了愣，竟然肯回答他的话，点点头道：“想吐。”

月黑风高夜。

那边秦飞紧紧跟着那名舞姬，找个机会将人擒住。舞姬哪经历过这样的，大晚上的，以为是那只鬼找上她，吓得魂不守舍，就要大声呼救。

秦飞知道是让人误会了，但也管不上，按住舞姬的哑穴，沉声道：“听好，我没有恶意，只要你好好回答，我就不会杀你。”

舞姬说不了话，只能连连点头。

“第一，你今天身上的香是什么？第二，这香是怎么来的？”

秦飞说完，便解了穴。

舞姬还没回过神，断断续续道：“叫，叫郁金水香。”

秦飞是个急性子，所以我们就把她的话简化一下，大致就是舞姬之前勾栏出身，那里女子多，香也就多，于是传来传去，便有这香，具体是谁给她的，也说不清楚，只说自己是在凝香馆拿到的。

秦飞得到消息，立马抛下舞姬飞奔离开。

那便是这样罢。池念森思索间，秦飞突然翻墙而进。惊得旁边侍女差点要叫出声来，好在还有点自制力，生生忍住。

陈栖忆遣走侍女，道：“秦公子的出场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秦飞没理他，只对池念森道：“问到了，叫郁金水香。”

郁金水香？池念森不懂女子胭脂，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是什么，连忙问道：“可还有其他？”秦飞摇摇头，说是凝香馆的。

香不在香铺里，反而在凝香馆，凝香馆又曾是宁泽的地盘，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的关系。

矛头再次指向宁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