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度降临。
雷奔赛车场气氛热烈非凡。仿佛整个城市的心跳都在这里汇聚。
发动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宣告着属于豪门公子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这些豪车引擎所发出的怒吼,不仅仅是机械力量的展示,更是激情与财富的象征。
迟纵一身酷炫的赛车服,修身的设计将他挺拔矫健的身形完美勾勒,衣角随风微微摆动。
他脸上带着自信不羁的笑容,对着容歇兴奋地提议道:“哥,你先坐我车,等熟悉了场地你再上手试试?”
容歇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迟纵是这里的常客。
Lykan Hypersport经过精心改装,车身线条在灯光下愈发犀利夺目,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引擎启动的瞬间,低沉而雄浑的咆哮声震得人耳膜发颤,那是一种能让热血瞬间沸腾的力量宣告。
迟纵深吸一口气,熟练地踩下离合,挂上一档,一脚油门下去,车子仿若离弦之箭飞驰而出。
雷奔赛车场的弯道设计极具挑战性,连续的 S 型弯道紧接着一个接近直角的急弯,对车手的操控技术和车辆性能都是极大的考验。
迟纵驾驶着爱车冲入弯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强大的抓地力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将车身按在赛道上,让他得以在高速状态下精准地操控方向盘。
车尾随着他娴熟的转向动作,甩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而车身却始终保持着稳定,没有丝毫失控的迹象。
车速飙升带来的强烈刺激,让迟纵的肾上腺素急剧分泌,他兴奋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大喊:“怎么样,哥,够刺激吧!”
容歇透过车窗,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放声笑了笑:“还不错。”
迟纵跑了两圈,闹着玩一样,但凭借娴熟的车技,还是轻松地甩开了同行的车,最后稳稳地停在终点。
“哥,你试试。”迟纵说着,利落下车,将头盔摘下随意甩了甩头发,准备和容歇换位置。
可就在这时,祁骤和严无绪却如同鬼魅般突然现身。
严无绪阴沉着一张脸,迟纵看到他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疯子又要做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严无绪不容分说地抓着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迟纵只觉胳膊一阵剧痛,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嘴里嚷嚷着:“你发什么疯!”
可严无绪仿若未闻,抿着唇,一言不发,把他塞进副驾驶座后,长腿一跨,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再度响起,严无绪驾驶的莱肯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疾驰而去。
那速度,竟然比刚刚迟纵开得还要快上几分。
驶入弯道时,严无绪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微微侧身,眼睛紧紧盯着弯道的切线,脚下轻点刹车,同时巧妙地控制着油门,让车辆在减速的瞬间保持足够的动力。
车身在强大的离心力作用下微微倾斜,外侧的轮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却依然稳稳地咬住地面,发出“吱吱”的尖锐摩擦声,车尾灵活地摆动,划出一道比迟纵更加凌厉的弧线,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宣泄在这赛道之上。
迟纵瞪大双眼,吼道:“严无绪!你不要命啦!”
严无绪对迟纵的嘶吼置若罔闻,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心中积压的怒火和情绪无处宣泄,脚下又狠狠踩了踩油门,车速快得惊人,路旁的景物已然模糊成一片光影。
迟纵慌了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严无绪你到底要干嘛!”
严无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不是不怕死吗?”
迟纵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回道:“老子是不怕死,但是你……” 后面的话,却梗在了喉咙里,没有再说下去。
他其实心里是担心严无绪的,只是在气头上,又拉不下脸来好好说。
严无绪语气决绝:“我也不怕,我们一块死。”
这个疯子!
迟纵彻底被激怒,眼眶泛红,气冲冲地大喊:“你他妈真舍得我死你就继续踩油门!” 说罢,他气呼呼地把头转向车外。
这一转头,却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容歇驾驶着祁骤那辆改装过的科尼赛克 Regera,与他们并排行驶,甚至隐隐有超越他们的趋势。
迟纵惊得脱口而出:“靠!容歇他也不要命啦!疯了!都疯了!”
严无绪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车,脸色微变,原本紧绷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慢慢松开油门,车速逐渐降了下来。
迟纵见状嘲讽道:“哟,严少不是要跟我一块去死吗,怎么减速了。”
严无绪没再吭声,只是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泛白。
他心里何尝不后怕,刚刚那股冲动劲儿过了,才惊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危险。
迟纵冷哼一声,给严无绪留下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另一辆车里,祁骤紧盯着时速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心里不停念叨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容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眉头越锁越紧的祁骤,几乎要笑出声:“你不拦我?”
祁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坚定地说:“你有分寸。”
说出这句话时,他心里其实也是没底的,但他相信容歇。
容歇笑意更深,心情大好,伸手扯着祁骤的头发,把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动作因为飙升的肾上腺素而带着些粗鲁。
亲完后,容歇瞥了一眼后视镜,逐渐放慢了车速。
他本就不是追求刺激,开这么快就是上去给严无绪提个醒,让他别那么疯。
终点线处,两辆车稳稳停下。
迟纵第一个打开车门跳了下来,紧接着用力一甩车门,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他心里可还憋着一股气呢!
严无绪也下了车,把车钥匙随手扔给工作人员,默默地跟上迟纵。
迟纵气鼓鼓地在马路上走着。
冬风肆虐,带着刺骨的寒意。
严无绪默默跟在迟纵身后,他今天走的急,只套了一件呢子大衣,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迟纵停下脚步,认命般叹了一口气,嘴上却不饶人:“你他妈天冷耍什么帅啊,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啊!”说着,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严无绪披上。
严无绪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皱着眉头,撅嘴撒娇,声音都带着几分委屈:“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迟纵都要被他的无耻给逗笑了:“你不会主动道歉啊!”
严无绪赶紧乖乖认错:“对不起。”
迟纵撇了撇嘴,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也有错。”
迟纵觉得两个大老爷们在路边互相认错有些难为情,为了掩饰尴尬,他拉起严无绪的手,快步向前走。
严无绪跟在后面,嘴角偷偷上扬,眼中满是笑意。
另一边。
容歇不紧不慢下车,对着还在车里的祁骤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留了一个飞吻后转身离开。
车里只剩下祁骤一人,他坐在副驾驶上,泻了力气,紧绷了许久的身体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抬手一看,掌心已满是汗水。
天知道他刚刚有多紧张。
他自己玩,一百八十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可是容歇开车,一百五六十迈,他感觉自己心跳都要停了。
妈的,都是疯子。
祁骤皱眉,心里还是觉得不爽。
改天约严无绪打拳去,他追老婆,却让容歇陷入危险,这回可不让着他了。
哼。
平复好心情,祁骤把目光落在手机上,久久未动。
随后,他缓缓把头靠在座椅上,抬起手腕遮住眼睛,牙齿紧咬下唇,暗暗地骂了一句脏话。
香格里拉天际套房内,灯光柔和而暧昧,仿若能将人的心思都融化在这光晕里。
容歇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手中轻轻摇晃酒杯。
红酒在杯中旋转,散发出浓郁醇厚的酒香,弥漫在整个房间。
他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惬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
门铃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屋内的静谧,容歇微微挑眉,慢悠悠地起身,来到门口,抬手打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静静伫立。
今天要来赛车,他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紧身高领毛衣,毛衣的材质紧密贴合肌肤,将他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来,外面套了一件皮衣外套,皮质光滑,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衣角微微上扬,更添几分不羁。
然而,最吸引容歇目光的,却是他脖颈处的那条链子。
是那种轻轻一拉就整个收紧,继而给佩戴者带来轻微窒息感的款式,容歇送的。
当初他挑选这份礼物时,就是为了这一点情趣,但是他倒是没想到男人今天会带着过来。
容歇的情绪阈值很高,简单来说,就是很难高兴,也不容易难过。
但是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久违地有些愉悦。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容歇缓缓抬手,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钩住那链子上爱心形状的环,而后,微微用力一拉。
链子应声收紧,男人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几步,迈进了屋内。
祁骤知道容歇有烟瘾,但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
他看着容歇轻轻吐出一口烟,笑着打趣,说烟雾迷蒙中,他的眼睛格外亮,亮得很性感。
他话少,不回应,只是动作更重了几分。
容歇边笑边喊疼。
他才不管。
都是鬼话。
静默了片刻,他微微低下头,轻声说:“你今天赛车,挺吓人的。”
容歇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玩味:“怎么,担心我啊?”
祁骤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容歇伸手拉住祁骤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说:“放心吧,我有数。”
祁骤的嘴角终于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只要容歇还清醒,他就安心。
祁骤算是几个人里最了解容歇的。
容歇人前谦和有礼,自信从容。
但是只有祁骤知道,容歇因为母亲的死因而深深自责,甚至有自毁意识。
祁骤不怕容歇玩,他玩得再疯祁骤也能陪着。
但是祁骤害怕,害怕容歇失去理智,害怕他自甘堕落。
祁骤没有自信能够救他。
所以,祁骤只能不断奢求,奢求容歇保持清醒,奢求他继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