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吴水红在店里等了两天，才收到答复，黄严家里同意相看。隔天就把石头收拾的妥妥贴贴，自己则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叫上胭脂铺的老板娘，把自己和吴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领着吴娟、吴小麦、石头，风风火火的去了黄严家里。黄严家的长辈都在堂屋里等着，除了爹娘，爷奶、叔伯都在，小辈则假装在院子散步，不时跑门口看看。等吴水红几人进门，呼啦啦的散了，黄严倒是留下了，不时对石头挤眉弄眼的。四人进了堂屋，吴小麦三人坐下，石头站着。吴小麦把带来的礼品放下，就一直坐着，让吴水红说。等寒暄过后，石头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黄严家的长辈见石头紧张，考验了几句课业，就把人打发出去了。

有些事情长辈来谈更合适，等小辈都出去了，黄严的父亲问了一句，石头为何姓吴。吴小麦把吴娟和离的事情简要的讲了一下，吴娟脸色苍白的抓着吴水红的手，生怕因为自己和离的事情，阻碍了石头的婚事。吴小麦说的简单，罗大娘赶吴娟出门，还有洛秀家人抢石头的事都没说。吴水红等吴小麦说完，骂了洛秀才好几句，顺便把洛秀才养外室，被王地主赶出门，洛家人如何抢石头，逼得吴娟和石头远走他乡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的黄严的娘、奶奶、几个伯母婶娘直掉泪，不少女眷一边哭一边跟吴水红一起骂洛秀才不做人，也有安慰吴娟的，只夸石头是懂事孝顺的，日后吴娟等着享福就行。反正没法正经谈事情，搞得几个夫子很尴尬，便带着吴小麦去了书房，留自家夫人和吴水红在堂屋聊天。吴小麦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起码女眷这关过了，剩下的就是这些夫子了，对石头他们还算满意，主要是石头的身世。

吴小麦跟几个夫子聊了一下，特意提及自己这次来，不仅想给石头定门亲事，还想在周边给石头置办一些产业。跟几个夫子聊起镇上哪边热闹，哪边适合做生意，直接把关于石头出身的话题岔开。这些夫子见吴小麦对石头上心，心里有计较了，石头的身世之前就找黄海生几个往吴家村去的族兄弟打听过，会问也只是试探一下吴小麦和吴娟的人品。黄海生和几个跑商的族兄弟个个对吴小麦赞不绝口，个个替他说好话。吴小麦每年托黄海生带钱供石头读书，为了压制洛秀才，又是给钱，又是出力的，供族中子弟念书。自己不识几个字，却愿意供自己的女儿读书，让自家大女儿在镇上的饼铺当女账房，听说家里生意都是他家大女儿打理，听着就是明事理、有魄力的。他家大女儿也是厉害的，把饼铺打理好，还能管着族里冬菇干的生意，还把饼铺开到了县城。大女儿和两个儿子跟石头一起长大的，跟石头感情相当好，每年都会托黄海生送些小东西给石头，石头也会寄些小东西回去，两边一直有通信往来。也找族老问过，几个族老对吴小麦的评价很高，连连夸赞，小门小户的，外甥当儿子养，没几个人做的到，这么有情有义的汉子难找，当亲家极好。之前吴小麦为了安顿自家姐姐和外甥，跟族里签了二十年的长契，加价买商铺，只求族里看在他的面子上，对自家姐姐和外甥关照几分。这次为了外甥的亲事，特意找几个族老打听，村里哪里有地买，知道村里的地不卖外人，又跑到镇上看商铺和房子。镇上的牙人领着他跑了好几处，这些事情好打听，毕竟一个生人在镇上四处溜达，消息灵通点的很快就能知道他想干什么。一通聊下来，觉得吴小麦为人相当不错，能替外甥做到这份上的没几个。况且石头虽然有那么个不成器的爹，但母亲和离又立了女户，随母亲姓。结了亲，真论起来，正经姻亲只有吴小麦家，其他人都可以不理。洛秀才一个末等的秀才，没什么本事，影响不到石头的科考，几个夫子商量了一下，应下了这门亲事，也给吴小麦吃了颗定心丸。洛秀才的事情，他们会帮忙出一份力，不会让洛秀才影响到石头，吴小麦一听，感激的不行。出来见自家夫人和吴水红、吴娟有说有笑的，相处融洽。中午留四人吃饭，等吴小麦去镇上请个媒婆过来说亲，两家过定，这亲事就算定下了。

吴小麦四人走后，黄严家的长辈翻看一下带来的礼品，两块不错的墨锭，没个三十两下不来。其它就是些寻常补品，适合家中老人家和女眷吃，应该是吴水红和吴娟准备的。女眷跟吴娟接触的少，只听女儿提过，是个性子软和，极好说话的人，担心吴娟是个没主意的。今日接触下来，性子的确好，心里确是有主意的。虽多是和吴水红在聊，要拿主意的时候，吴水红都会问吴娟。两人相处的极其自然，估计平常出主意的是吴娟，拿主意的是吴水红。吴水红性子风风火火的，但不难相处，很听劝，拿定主意就干，吴娟很容易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不敢动作。也难怪两人相处的好，自小长大的情分是一回事，性子合的来是一回事。没见多少姐妹自小长大，依旧感情不睦，见面就拌嘴。反正几个女眷放心了，闺女嫁进去，不至于有事找不到人商量。婆母性子虽软和了些，不是糊涂人，日后对婆母、堂姨母孝顺些，日子会非常好过。至于长辈帮扶，舅舅还是靠谱的，外加黄海生也没少照拂他家，没兄弟姐妹帮衬，自家多拉拔一下就是了。反正这门亲事黄严家长辈还算满意，黄严的父亲特意抽空教导女儿的术数，日后肯定要在面铺帮忙，起码要理得清账目。吴娟面铺的账目现在都是石头在管，每天浪费不少读书时间，自家女儿嫁进去，能帮忙分担一些是一些，石头专心读书为宜。

因吴小麦无法久待，两家人商议好一切从简，纳采问名之类的就不用了。两家人选了一个最近的吉日，尽快下聘，把婚事敲定。吴小麦本来想去外头采买，结果吴娟和吴水红跑到后院仓房一阵捣鼓，聘礼筹齐七七八八。吴娟教导的丫头，不少家里做生意，束脩礼送的相当贵重。刚开始什么都有，吃食补品居多，玉石摆件和贵重的首饰、布匹之类不敢收下，都给退回去了。笔墨纸砚给石头用，其它不太贵重的布匹之类的留下来自家用。不少吃食吴娟煮了，让几个丫头带回去一部分，结果各种山珍海味都往面铺送。吴娟傻眼了，她虽然识字，让黄海生收集了不少食谱，但也不懂怎么整治熊掌、鹿肉，生怕给人做坏了。吴水红也看懵了，直接放话，束脩一条咸肉加一匹布就行，不用送贵重的东西过来。之后才消停，富人多送绸布和火腿，普通人家多送咸肉和棉布。至于嫁出去之后，年节送的茶饼、补品、糖、点心、土仪，一番心意都会收下。不是每个丫头都有孝心，多数出嫁就不来往了，富贵人家的丫头一般礼数周全，头一年一定会送。

不少家贫的人家，想送自家丫头过来学做面的手艺，吴娟也收，只是极少。一条咸肉和一匹粗麻布当束脩，吴水红也不嫌弃，送来的麻布，吴水红和吴娟闲了，挑些细软的，给那几个丫头制衣。出嫁前在吴娟面铺这帮忙，吴娟不时给几个丫头加餐，吴水红则不时给她们买零嘴、发带、发绳之类的小东西。过年的时候，吴娟给几个丫头发些压岁钱，出嫁的时候，吴娟给个一两银子的添妆。虽未正式拜师，照顾一场，也算全了师徒情分。出嫁之后，也不指望她们念着自己的好，能记得的年节过来看看或者托人带些土仪，吴娟就很高兴，每次都会大包小包的让她们带回去。嫁的人家都算不上好，多是跟娘家一样，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送来的布匹，颜色鲜亮又价贵的，吴娟和吴水红都妥善收着，就等着给石头娶媳妇儿。其它的，看到喜欢的，裁成吴娟、吴水红和吴水红几个闺女的衣物，剩下的裁成石头、黄海生和几个儿子的衣物，让黄海生带些去吴家村，路远不好带，每次带个十匹顶天了。就这，仓库里还堆着不少布匹，反正吴水红这几年就没买过布。茶饼、干果、糖，之前中秋送来不少，肉那更不用说了，整条的火腿都有好几条。海味、酒，吴水红家里有的是，米面店里也有。首饰吴娟早早就和吴水红去镇上买好了，要买的只有喜饼加两只鹅。都不用跑镇上，喜饼去村里的糕点铺定做，鹅让黄海生大哥路过养鹅的人家那买两只回来就是了。吴小麦想着那自己出聘金吧，吴娟抱着钱盒子出来，拿了两百两出来，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吴小麦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拉着石头去镇上看商铺。石头不住在镇上，觉得没必要在镇上买房，想着日后在周边买个小庄子，庄子有出息，自家就不用花钱买米面菜蔬。只是庄子不好买，要看运气，现下只能买些荒地，荒地之前就置办了。于是舅甥两就专门看商铺，本来想给石头买两个铺面，只看到一个合适的，便先买了一个，留着石头收租。毕竟结亲了，不好靠吴娟养着，多少要给石头置办些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