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吴娟自从有了两个帮手，特别是黄小夏学会做面之后，便空闲了不少。每天多做两样浇头，芽菜肉丝、香葱炒蛋，用豆子发芽菜很容易，院子里种的香葱长的也极好，割了一茬又一茬。不时还会做点其它花样，至少石头隔几天就能吃到酱爆大肠或者酸菜大肠，找石头打听什么时候有酱爆大肠、爆炒猪肝或者酸菜肚丝的同窗少了许多，耳根清净不少。梅干菜晒的也多起来了，早上不时能吃到梅干菜肉饼，店里也有卖，卖的很好，很难抢到，石头不时给同窗带。梅干菜肉饼黄欣欣学的不错，快出师了，面条她学的就不如黄小夏。吴娟让她专门学做饼，黄小夏专门学做面，至于黄月年纪小，跟着学做饼。

黄小夏做面出师之后，石头把她的工钱从五百文涨到了一两一个月，每个月扣一百文，当住在家里的费用。吴家面馆现在每个月能挣十两银子左右，比之前多挣了不少。至于黄月年纪小，干不了多少活，每个月只有两百文。工钱都是石头定的，吴娟说了不算，她心软总想着给人涨工钱。石头很少管吴娟给店里人加餐，但做衣服买被褥之类的，他会算钱。吴娟说不过他，吴水红让她听石头的，还让石头有不明白的找自家汉子问问。黄小夏花了近一年时间才把欠吴水红的钱还上，还完也不吱声，依旧在店里做活。在吴家面馆干了两年才嫁人，夫家是黄海生帮忙物色的，隔壁镇上面馆的儿子，离宁远村很远，省得她家里人找过去。嫁人之前给吴水红和吴娟磕了三个响头，本来要给吴娟十两拜师费，吴娟没收，留着她伴身。之后不时托黄海生给吴娟和吴水红带东西，说是孝敬师傅和婶娘。黄小夏走后，她的活计大部分落到黄月身上，黄月学的时间久，做面和做梅干菜肉饼的手艺都很好。工钱涨到了五百文，黄月厨艺天赋不错，吴娟正式收她为徒弟，不仅教她做饼做面，还想把一身的厨艺传给她。按说徒弟未出师之前是没有工钱拿的，黄月奶奶要吃药，石头就给了五百文工钱。黄欣欣做面的手艺，总是差几分意思，梅干菜肉饼倒是做的极好。

吴水红的二闺女黄水水三五不时的跟着自家大姐去店里学做饼，黄欣欣的堂姐妹也想着学。见黄欣欣不时可以给自己买布买首饰，肯定挣的不少，看的眼热。只是之前闹的那事，搞得几个妯娌不好跟吴水红开口。倒是几个丫头找了黄欣欣、黄水水，吴娟好说话，便嘻嘻哈哈一起跟过去学，吴水红懒得管，反正又不发工钱。年纪小的，多数学一阵子就不学了，新鲜劲过去，就嫌没意思嫌累。黄水水要不是有黄欣欣压着，也学不久。只有大伯家的那几个丫头和几个要出嫁的丫头学的异常认真，倒是帮了不少忙。吴娟觉得不好意思，总给这群丫头煮好吃的，吴水红让吴娟不要惯着她们。几个丫头口袋里有钱，曾祖、爷奶都宠着呢。又不是天天来，偶尔过来帮几天忙，找吴娟学手艺也没交束脩，蹭吃蹭喝的，干点活怎么了，跟黄水水一样对待就好。吴娟总觉得的不好意思，平时煮菜的时候，也会提点几个丫头的厨艺，多少学到一些，菜煮的比普通人煮的好吃些。之后过年都会给几个丫头发压岁钱，一人两百文纯当她的一点心意。倒是吴水红的婆母和几个妯娌，不时会给吴娟送些东西，吃的用的都有，答谢吴娟对自家闺女的教导。虽然没有拜过师，也跟着吴娟学了不少，自家嫁出去的闺女，谁不夸一句厨艺好。

后面惊动了曾祖母，特意让大伯娘带着重礼过来拜访，请吴娟指点家里要出嫁闺女的厨艺，吴娟自然一口答应。后面传开了，村里其她人也过来拜访，吴水红怕吴娟太累，能拒绝的都替吴娟拒绝了。像族老家或者村长家这种拒绝不了的，那没办法，每天只准来五个，其她凑上来，都被吴水红轰回家。吴娟向来听吴水红的话，吴水红怎么说她照做就是了，其她人发现做主的是吴水红，天天来和吴水红套近乎。吴娟每天下午有空闲的时候教一道菜，她煮的大家分吃干净，其她人煮的黄月端回去。刚开始，吴水红还会尝两口别人煮的，后面嫌弃味道不好，再也不肯吃。其她人也是，能吃的吃，味道不好的，尝尝味道就不愿意再吃了，黄月每天就把这些剩菜带回家。黄月跟吴娟学了几年，天赋又不错，吴娟又不藏私，厨艺进步飞速。剩下的菜拿回家，黄月再处理一下，味道会好很多，省得花钱买菜，不少都是荤菜，爷奶难得吃到。能把闺女送吴娟这学厨艺的，家底都好，逢年过节往吴娟这送东西，几个丫头每天带来的食材不是肉就是鱼。布匹之类可以存着，吃食补品吴娟吃不完，吴水红经常往家带，后面直接不要工钱了，每个月拿回家的东西都不止一两银子，不少补品老人家喜欢吃。黄小夏和黄月吃的好，被吴娟养胖了不少，特别是黄月蹭蹭往上长个。

吴娟性子好又耐心，从不骂人，实在没什么厨艺天赋，也能教会些简单的煲汤和炖肉，起码煮出来的东西能入口。不少家里闺女煮菜跟煮猪食一样的人家，天天找吴水红，就想把自家闺女送吴娟身边教导一两年，日后嫁出去不会被婆家嘲笑。送过来的丫头，煮菜还好的，吴娟教个把月，煮菜味道就很好了。煮菜一般的起码三个月，煮猪食的，不带个一年半载，很难煮出像样的食物。不少乖觉的人家，自家闺女十二岁不到就去吴水红那说，反正等轮到自家闺女都是两三年之后了。也有学的不错的，回去教自家姐妹的，能学会多少就看运气。黄海生家的那些闺女，后面多是自家姐妹在家互相学，年节吴娟来家里吃饭时，抽空指点一下。出嫁之前的三个月，跟吴娟身边学一两个月，做出来的菜就相当不错了。

吴娟指点村里丫头厨艺这事，让石头在书院被夫子看重了几分，不时会指点他课业，还巴望着他回去跟吴娟说好话，让自家闺女先排上。石头便把夫子讲解过的课业抄录一份，寄回去给吴小麦，倒是有不少有用的。石头十五岁的时候，村长家的大孙子考上了秀才，村长和几个族老特别高兴，在村里摆了三天的流水席。黄海生除了带回吴小麦每年给石头的压岁钱和给吴娟的冬菇干碎之外，还多带回了二十两银子，说是吴家村村长和族老奖励石头的，让石头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功名。吴小麦每年给石头寄三十两银子，算是供石头读书的钱，这钱吴娟一直让石头自己收着。至于冬菇干碎，少的时候三斤，多的时候五斤，给吴娟的面馆用。后面吴娟要给人回礼，吴小麦托黄海生多带五斤破损的冬菇干给吴娟。

石头读书很刻苦，吴水红和吴娟忙的过来后，除了记账，很少管面馆的事。回家换了衣裳，把柴火砍好，水缸装满，就回屋读书，日日如此。君子六艺，镇上书院有教，可是乐器、弓箭都要自己带，御术直接不教，养马匹太贵。黄家书院这些都教，用具书院提供，石头每日课业结束，就去书院校场练习射箭，天气不好就去琴室学琴。六艺差同窗一大截，要花时间补，读书的时间就少了，回家自然要抓紧。君子六艺，科考最多考术数，其它虽不考，但是文人之间的交往要用。日后若是出门做生意，射御可是保命的手段，黄家书院抓的很严。黄家书院还会有武师傅教授拳脚功夫，黄家不少人在周边府衙当县尉和衙役，出外当官的，可以带上会武的族人一同出去，出门在外有自己人安心些。

吴水红大儿子成亲，吴娟帮忙主厨。等吴水红忙完回面馆帮忙，吴娟不时听吴水红提起大媳妇儿如何如何，吴娟便想着给石头物色一个媳妇儿，跟吴水红聊起，被吴水红阻止了。石头是读书人，学业又不错，等考上童生再说亲。现在说亲，能说到什么好亲事，人丁单薄，外来人没土地，就算有个面铺，村里大部分人家还是看不上。至于吴娟说的黄月，那更不行了，孤女一个，奶奶天天吃药，家里是有几亩地，有个泥瓦房，爷爷倒是个能干的。娶了就要养两个老，除了能跟吴娟相处的好，对石头一点助力都没有。脾气也就比吴娟强一点，软和的不行，日后家里的人情往来怎么办，吴娟立不起来，石头媳妇儿再立不起来，总不能还是自己出面。自己能替吴娟做主，石头成家了，还能替石头媳妇儿做主不成，又不是正经婆母，讨人嫌。况且黄月怕石头，石头怎么说是面馆的少东家，又管着账，处理面馆的事，都是沉着脸的，黄月看久了，见到石头就犯怵。吴水红自从知道吴娟想撮合石头和黄月，立马开始给黄月物色对象，生怕黄月天天在吴娟面前晃悠，吴娟又起念头。跑去黄月爷奶那问了半天，两个老人家没什么意见，全凭吴水红张罗，只要婆家好相处就行。私下里又问了黄月的意见，黄月想嫁在村里，这样日后能在面馆帮忙，也能照顾她爷奶，其它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