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第20章 第二十章

吴小麦三人轻松不少，银钱过了明路，花起来就没了顾虑。吴小麦特意从镇上找了挖井的师傅，在自家后院挖了口井。自家地势高，从河里打水，来回一趟蛮累人的，吴小麦一个大小伙子受点累没事，吴娟和宁花受累就不好了。索性自家的后院底下有水脉，往下挖了十尺不到就出水了，师傅接着往下挖了一段距离，底下的水更干净。挖了大概十五尺，师傅才停止往下挖，井口不大，仅容一人上下。挖完，还要用石料或者青砖把井壁砌上，若只是夯实井壁，久了井壁会脱落，泥沙会把井给封上。青砖太贵，吴小麦买的是石料，光石料就花了二两半银子。等师傅把井壁砌好，井沿比地面高个三尺左右，吴小麦还特意找了块厚重的大木板把井口盖上。防止杂物落入井中，也防止小孩好奇往井里张望，一不小心掉进去，那就麻烦了。结完师傅的工钱，一共是五两银子，挖井是技术活，师傅带着两个徒弟来家里，干了十几天。天天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最后一天，吴娟特意杀了只小公鸡，请师傅和两个徒弟吃一顿好的，才好声好气的把人送走。

自从有了水井，三人轻松不少，毕竟五亩荒地不停的长草，隔几天就要去田里除草，费时费力，不用大老远的跑去河边打水，委实省下许多功夫。况且有水井，用水就不用斤斤计较，洗漱、刷洗、浇菜地想用多少用多少，也不用刻意大老远跑河边去洗衣服。这口水井算花了大价钱，虽然心疼银钱，但三人都觉得这钱花的实在值得。村里人见自家把钱花出去，明里暗里找自家借钱的人都少了，自从村里汉子知道吴小麦靠蘑菇挣了钱，不少人起了借钱的心思。吴小麦只能找借口推脱，毕竟借出去容易，能不能拿回来两说，沾亲带故的不好为银钱起龌龊。反正来打听怎么种蘑菇的，吴小麦都推给村长和族老，村长怎么安排自己怎么做，至于其它的，装傻充愣应付过去就是了。见从吴小麦和三壮几个那打听不出什么，村里汉子也不在瞎打听，怕惹怒村长和族老，不让自家学种蘑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倒是村里其他人觉得有猫腻，吴小麦家突然有钱，自家当家的又神神秘秘的，可又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吴小麦三人也不敢大手大脚的，毕竟扎眼，日后还要存钱买地。因着照顾五亩荒地，平常很少去镇上和县城，去的少，家中荤腥便少了许多。幸好春日从村长家那买的十只小鸡苗，有八只平安长大，五只母鸡、三只公鸡，加上家里之前的母鸡，每日下的蛋不少，家里鸡蛋是不缺的。吴小麦上次去县城直接买了二十斤肥膘肉，炸出来的油够村里其它人家吃一整年的，三人下田除草，累的够呛，自然舍得下油水，吃的就比较快。夏日炎热，肉酱、咸肉都放不久，不敢买太多肉。油渣虽能放的久些，但也存不住，炸的猪皮倒是能存住，可这东西没有单卖的，吃一点少一点。咸鱼也经放，只可惜黄海生送来的咸鱼不多，陆陆续续吃完了，县城杂货铺卖的实在太贵，吴小麦听完价格没舍得买。家中吃食便单调了些，左右不过是鸡蛋和蔬菜做成不同的菜色，三个大人倒是不挑，家里两个孩子便有些挑嘴。开始闹腾，吴娟便切些炸猪皮改善一下伙食，实在闹腾的不行，才请村长帮忙从镇上带斤五花肉和骨头回来。倒是刘春花时常给两个小家伙做些好吃的，自从村长家的小孙子被送去镇上私塾读书，刘春花白日见不到自家小孙子，其他孙子孙女都大了，不需要刘春花看顾。刘春花便闲下来了，成天过来看顾石头和佳禾，村长家里做了好吃的，石头和佳禾先尝上。两个小家伙天天乐颠颠的跟在刘春花后面，跟两条小尾巴似的，不去叫不舍得回来，见天的赖在村长家。

挖完井，家里除了日常开销，倒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额外的花销也不过是花了三十文买了个陶炉子。那两个改成炉子的坛子终究还是烧开裂了，虽然用的小心，替换着用，架不住冬日里烧的多，黄泥也挡不住开裂。小泥炉不用时时温着羊奶，也可以用，只是太小，不好摆放砂锅。吴小麦为此特意跑来一趟镇上，从杂货铺买了一个差不多大的陶炉。家中虽有铁锅，自家人口少，炖汤、温菜、给小孩子煮食，用砂锅更方便些，也省柴火。

夏日田里活计虽多，吴小麦管着稻田和五亩荒田的豆子，因着不用去挑水和打零工，倒是比往年清闲些。吴小麦有空便下河摸鱼，往稻田里扔些小鱼，等秋收时打打牙祭。之前听黄海生说过，青田那边会在稻田里养鱼，种出来的稻米比普通的稻田产量大。吴小麦原也动过心思，仔细的问过黄海生，黄海生详细的情况说不清，只能说个大概。况且稻田养鱼要给鱼喂草料，还要懂的管理鱼群，否则容易成片成片的病死。吴小麦在周边打听了一圈，根本没人会养鱼，也无处去买鱼苗，便歇了心思。只是这事多少入了心，吴小麦有空边去河里抓小鱼，把田埂边上的水沟挖深些，晒田时可以多容纳些鱼苗。放稻田里的鱼靠吃田里的杂草，长的不大，长到巴掌大已经算可以了，多数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多是炖成杂鱼煲或者煎一盘杂鱼下酒。因着长在稻田里，自带一股稻花香，土腥气少许多，大伙都爱吃。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稻子变黄，吴小麦放完水，自家稻田今年放的鱼多，收了一箩筐，往年至多是半箩筐。因着鱼多，往村长和各个族老家都送来一些，今年三壮几个帮了不少忙，春日打的柴火，送的春笋，夏日不时帮忙在田里一起除草。除草是个累人的活，除完的草还要放到烈日底下暴晒，一天下来汗流浃背。自家新买的五亩荒田，不比熟田，杂草疯长，除草更是累人，隔个两日就要除一遍。田地晒干，村里家家户户都忙着抢收。三人趁着天气晴好，把石头和佳禾交代给刘春花，三人一同下田，抓紧时间把稻谷割完，晾晒完成。刘春花特意给三人送了两天饭，免得三人下地回家，还要摸黑煮饭。等吴娟和宁花轮流在家，才不在往吴小麦地里送饭。佳禾和石头依旧跟在刘春花屁股后面，四处撒野。天气转凉，后院的香菇长势不错，每天早晚各收一次。今年蘑菇坑有人管，摘下来的蘑菇统一送到村长家的老屋，由刘春花领着村里的几个孤寡老人进行晾晒，三人完全不用操心，只需等着卖了冬菇干，再和村里分账。稻谷收好归仓，吴小麦租借村长家的牛把稻田给翻了，买了豆子，磨成粉，往田里撒豆粉。自家种的那些大豆，长的不好，够那五亩地用就不错了。整完地，三人把麦子播完，三人才开始收割豆子，因着豆子长的不好，又是用来肥田的，便不着急。收割下来的豆秸秆直接在田里晾晒，豆子都没打下来，晾晒干，豆子打下来，磨完粉，往田里撒，撒完就剩个两三斤，不多便留下自家吃了。秸秆和田里的杂草一起直接烧成灰，用来肥田。放水泡田，泡软租借村长家的牛把豆粉和草木灰翻进地里。翻好田，吴小麦去服劳役，吴娟和宁花两人在五亩田里种上牧草，之后可以用来喂村长家的牛。一头牛一年吃掉的草料和豆料抵的上五个人的口粮，牛金贵，得精细伺候，家里若不是田地够多，是养不起牛。赋税可以用银钱抵，吴小麦选择交钱，自家的田地少，用粮交赋税，家里剩下的新粮全部换成陈粮才堪堪够吃。难得今年家里银钱松快，用银钱抵赋税，自家人还可以多吃几口新粮。

等服完劳役，家中的蘑菇慢慢停止生长，虽然早早就挂上了草帘，用茅草扇把棚子围得严严实实，可架不住天气变冷。蘑菇坑的蘑菇早在天气变冷之后，就停止生长，家里的蘑菇棚比山上的蘑菇坑多长了十来天。之后只在天气晴好的正午，才会稀稀拉拉的冒出几个，长出来的蘑菇个头很小，看着就可怜，晒干留着自家打牙祭。等村长几人清点完秋日晾晒的冬菇干，有二十几斤出头，个头不小，起码都是中等个头，晾晒的仔细，破损的不多，一看品相就很好。村长架着牛车，带着吴小麦和三壮去了县城酒楼，酒楼掌柜看过品相，按一两一百八十文，收了十斤。还给吴小麦介绍了其它几个饭馆酒楼，饭馆酒楼都是按一两一百八十文收，陆陆续续卖出去七八斤。剩下的，三人在集市摆了个小摊，品相好的一两两百文，破损的一两一百五十文。冬菇干价贵，富贵人家舍得花钱，把品相好的买光了，剩下破损的，买的人少，卖了大半天，都没卖完。最后还是杂货铺的老板用一两一百文的价格把剩下的冬菇包圆了，村长心里虽有些不乐意，但吴小麦上次在镇上买冬菇干也是这个价，总不好带回去，跑镇上再卖一回，来回折腾更麻烦。卖完冬菇干，天色已经不早了，村长把卖冬菇干的钱收好，三人不再耽搁，急急忙忙赶回村里，就怕路上碰上不长眼的，惦记上手里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