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第19章 第十九章

自家蘑菇棚的蘑菇与山上采摘的一直是分开放置的，自家蘑菇棚的蘑菇打算留给黄海生，不管品相好坏。毕竟蘑菇棚的事情，除了村长夫妻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若是往外卖不好解释，况且黄海生收冬菇干的价格比酒楼高许多。家中有银钱，不用特意卖蘑菇贴补家用，撑到冬日绰绰有余，卖了山上收的蘑菇，进账十六两，手上更松快。冬菇干价高，吴小麦给家中蘑菇棚添了不少树枝，牲口棚里的没怎么管。其它品种的蘑菇树枝本来不多，基本上都是自家吃了或者送给村长家。今年开荒地，地里忙的很，实在没空往镇上和县城跑，况且家中有银钱，心理踏实，便没费心力去折腾。倒是今年有人帮忙去山上采摘蘑菇、砍柴，加上刘春花已经知道了蘑菇棚的事情，不时来家里帮忙晾晒蘑菇，让三人轻松不少。石头和佳禾长大不少，没之前那么闹人，三人虽累，瞧着精神头倒是好了许多。

倒是吴小麦拿钱给村长，村长不愿意收，两边拉扯了许久，最后还是刘春花开口劝说，村长才收下。隔天一大早，村长拿出吴小麦给了十六两银子，让孙子孙女把各位族老找来，在家商议银子的用途。几位族老一听吴小麦分了一半银钱给村里，又把吴小麦夸了一顿。听说分了十六两，心里对种蘑菇这事更是火热无比。之前知道挣钱，听听就过了，这实打实的银子在眼前，完全不一样。一个春日便能挣到三十多两，若是秋日也能挣个三十两，那可不得了。家家户户都种蘑菇，每户一年只要能挣个五两银子，就比去镇上打工强，过个几年，吴家村可不就成了十里八乡的富贵窝，光想想都让人开心。村里挣了钱，别说买公田，家家户户建泥瓦房都行。还可以送族中所有子弟去私塾读书，哪像现在供个读书人，累死累活的，还不一定读的出来。若是碰上洛秀才那样的白眼狼，心血就白费了，洛家村一点光没沾上，还天天被人挂嘴说。洛家村现在娶亲都比别的村要的彩礼高，十里八乡都不乐意把姑娘嫁给到洛家村，更别说嫁给读书人。几人聊的火热，吴家三叔公把银子摸了又摸，引得众人调笑了几句。

好不容易兴奋劲过去，便开始商议钱的用途，商议了半天，决定先把村里几个孤寡老人的房子给修一下。毕竟有几家的房子只剩下个架子了，漏风漏雨，日子久了房屋会倒塌。屋顶的茅草扇每年冬日组织村里汉子给换了，裂缝也会用黄泥糊一下，修修补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房子推倒重建可是一个大工程，不说别的，光来干活的人吃喝总得包吧。安排谁负责煮饭、谁负责干活都是事，老人家日后不可能去别人家帮工，直接叫村里汉子去干活，行是行，架不住有碎嘴子的说难听话。年纪大的，一不小心气性上来，气出个好歹来就不好。最后拍板决定直接出钱雇人，按一天二十文的工钱在村里雇人干活。钱若是不够，老哥几个补上，不缺这三瓜俩枣的。最好把村里几家破落户的房屋趁这个机会都修整一下，老的老，小的小，平时也是靠族里接济。刚好把种蘑菇这事跟村里汉子稍微透点口风出去，拖久了，日后难免有人心里起怨怼。

几人又商量起种蘑菇的事，每家每户如何安排，如何把规矩立下，如何不让罗大娘捣乱，那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安排村里汉子种蘑菇，现在肯定不行，就现有几个人管蘑菇坑绰绰有余。其他人往后排，秋日先安排些晾晒蘑菇的活给村里穷苦人家，这活轻松，每次发几文工钱，给他们谋条活路。总靠族里接济，不是个事，饥一顿饱一顿的，大人受的了，小孩子遭罪。事情繁杂，几人商量好，天色已晚，几人各自归家歇息。

隔天一大早，村长在祠堂敲响了铜锣，通知村里汉子去祠堂开会。各家当家的汉子拿着板凳，陆陆续续进来，村长让人关门，把好奇观望的人群关在门外，领人进了厅堂，依次坐好，族老几人正对众人坐在前方的圈椅里。村长见众人坐定，站起来宣布村里每户出一个青壮给村里的孤寡老人修房子。刚说了个开头，底下一通喧哗，毕竟挺多户的，修房子不比其它，耗时，长时间做白工，大部分人都不乐意。村长哐当敲了一下锣，等众人安静，才接着说道：“村里公账上会出钱，工钱每天二十文。”

众人一听炸了锅，不少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有这好事，村里发达了。”

“都是族人，收钱不太好吧。”

“有钱就好，不然十天半个月没法去打零工呢，家里没个进项。”

“在村里，要是包饭食，那活不错。”

“村里的公账上哪来那么多钱，公田每年的出息就那么多，虽然族老和村长会贴钱，那也不多，都用来救济那几户了。”

“是呀，哪来的钱？”

......

村长听着底下议论声，大声说道：“只有工钱，干活的自个回家吃饭，那几户老的老，小的小，自家粮食都不够吃，哪有办法给你们搞吃食。若是结算完工钱，公账上有剩银钱，村里出面摆几桌，当然若是有亏空，我和几个族老会补上。至于银钱哪来的，我下面说的话，要是有谁秃噜出去一句半句，直接逐出村去。”

村长说完，扫视了一圈众人，众人见村长说的严重，脸上的神色都变了，不敢再多嘴了，被逐出村子，这可是要命的事。村长见众人不在嬉皮笑脸，郑重的说道：“小麦去年去镇上买的冬菇干，是他在山里种出来的。这个春日，小麦带着三壮几个一起上山种蘑菇，收下来的冬菇晒成干，前阵子卖给了县城酒楼，一半给了村里，总共十六两银子。我和族老商量了一下，用来替村里几户贫苦人家修房子。至于种蘑菇这事，三壮几个已经学会了，只是蘑菇树枝数量太少，还不足以让村里家家户户都种上。等新的树枝长出冬菇，这些新树枝，三年之后会有一半归村里所有，收入归村里，用来买公田。等日后树枝多了，村里每户出一个人，跟着一起学种冬菇，学会如何种蘑菇，蘑菇卖掉的钱，五成归村里，五成按人头分钱。若是要自己种，蘑菇树枝找村里买，这些树枝上长出来的蘑菇，日后村里每年从中抽两成，算作学费。村子公账的钱，除了救济村里贫苦人家，我们还想着送族中子弟念书。蘑菇若是种成，不仅能让吴家村成为十里八乡的富贵窝，也能让子孙后代跟着享福。你们个个嘴给我闭严实了，要是走漏了消息，毁了这门营生，别怪我不讲情面。”

十六两银子，不少人听到这么多银子震惊的不行，村长后面的话，更是听着跟做梦一样，送族中子弟去念书，这是天大的好事呀。不少反应过来的人把吴小麦团团围住，问东问西，生怕自己听错，这可关系着子孙后代的前程呀。吴小麦耐着性子答复周边人问的问题，只是问的人实在太多，他一时招架不住。还是村长和几个族老看不下去，把人拉到身旁，由村长和族老代替吴小麦回答。半个时辰后，该问的都问了，祠堂才没那么闹哄哄的，村长和族老不时的提个醒，让众人冷静下来。等众人离开祠堂，个个面带喜色，被问到什么喜事，统一回复村里要帮村里孤寡老人修房子，每天二十文工钱呢。唯有吴大力被村长和族老留下，仔细的交代了一番。吴大力也清楚事关重大，自家老娘不待见二妹、三弟，老实听着，回去不敢透漏半分，要是被自家老娘搅黄了，族老肯定打死自己。

隔天，村长便领着人给村里的孤寡老人修房子，选了快要倒的那三户。地基都在，只是把泥墙推倒重新夯实，房梁茅草扇都是好的。只重修三间正屋，至于其它的房间，要倒的推了，厨房还在的，重新夯实，仓房就算了，没多少东西，放堂屋或者西侧屋都行，又不住人。没厨房的，直接搭在东侧屋旁边，几根木头外加草顶，一个草棚子简单的很，也方便走动。冬日搬个炉子进屋就可以了，年纪一大把，冬日多在屋里猫冬。人多，不少人家壮丁多，都来了。虽说一户只有一个人可以领钱，但都是族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空就过来搭把手。反正不用去担石头和泥土，大家轮番上阵，不出三天三家房子就搞好了。本来想就此打住，见速度这么快，村长和族老一商量，剩下的几家也一起修了。只修三间正屋，最多加个厨房，大家一起干，半个月不到就把所有破旧的屋子都翻新完。村长和族老又往里贴了十几两，每个人也就贴了一两多点。村长和族老几人心里高兴，等房子全部修好，又凑了点钱，买了头猪回来。杀了由刘春花主厨，请村人吃了顿流水席，全村人吃的开心，到处都是乱跑的小孩，热热闹闹的堪比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