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celess 第63章 番外6

位于雷利（Raleigh）的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NCSU）迎来了十二月的第一场雪，世界如翻转的水晶球，稀薄的空气窜入鼻腔，有些透不过气。

“浅川，下雪了。”

第一百通电话，接起便被挂断。

异地的情侣有多少对能捱过时光对人性的考验，地广人稀的一座城与车水马龙的另一座城。

浅川叼着吸管应门，一束昂贵的空运路易十四玫瑰，101朵诚意满满，卡片的落款是藤真。

藤真是什么时候对浅川发起猛烈的追求攻势的呢？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

仙道到美国的第二周，浅川才有了离开爱巢的勇气，第一个星期的七天里她完完全全荒废了，除了接电话的那几分钟里精气神十足，其余时间都如行尸走肉般吃着江口塞进嘴里的便当。

一星期的调整，她接受了至少半年内见不到仙道的残酷现实，跑去公司主动要求换一个新发型给自己打气。

焕然一新的造型突出了她掩藏于辣妹光环之下的清纯，是初恋的模样。

“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呀。”

浅川直言不讳，表演系的同学们把她当做大明星对待，谁敢约她出来。走得太近怕被误会是蹭热度，总之一年的学习生涯过后也没交上一个新朋友。

“难道我不算吗？”

藤真放下餐盘面对面入座，笑的好看，和仙道很不一样的好看。

“抱歉……算的。”

MAKI也算，为她补习过十多次的花形也算，她怎么就忘了呢。

“没关系，朋友相约一起吃饭没什么吧？”

浅川没有意识到从这句话开始，对方带出了一连串的“没什么吧”。

“一起逛书店没什么吧？”

“一起回镰仓没什么吧？”

“一起打卡东大附近的美味早餐店没什么吧？”

她心无旁骛的学习着、工作着，以及思念着，从未意识到身边多了一群人中的某一位，对她产生了强烈的感情。

藤真的出现太自然了，他会聚集来自于镰仓的旧友们陪伴浅川，六个人的晚餐、四个人的羽毛球或是三个人的电影，任谁也不觉得有异样在发生。

“浅川姐姐一起吃嘛。”

他还有个神助攻的妹妹，作为浅川的头号小粉丝，在她心中占得一席之地。

“小熏今天想吃什么呢？”

神奈川清凉的夜里，枯叶落尽，浅川被小手捏牢不肯放开，可爱女孩执意要一起吃饭。

“汉堡包！哥哥带我们去！”

藤真宠溺的眼神跟随而去，同时落在少女与孩童身上。

“好，带你们两个小朋友去。”

小熏站在中间，左右手分别牵着藤真与浅川，步伐雀跃。

这是浅川第一次感到与藤真的相处有一些不同寻常，天然顿力十足的少女超长反射弧用作于所有人，这次也不例外。

从商务埃尔法车下来前，她忍不住把憋了一顿饭的话说出口：

“藤真，我不是小朋友，我们同一年的啊。”

栗色发少年微微一颤，同色的瞳孔在路灯下闪烁着熠熠光彩。

“抱歉，只是刚刚一下子觉得你和小熏都很可爱。”

蹲在地上与她面对面说话时，将长长的卷发扎成丸子的侧脸，哄小孩子的语气以及伸出小拇指要拉勾的动作。

“好，好吧。”

勉强接受了这样的解释，浅川看了看时间，急着要上去了。

“明天下午见。”

“嗯。那我走咯，bye～小熏，藤真。”

日本晚上的九点，是美东时区的上午八点，仙道每天都会在早晨八点到十点之间给浅川打一通电话，在他起床刷牙洗脸之前。

电话是这么说的，事实上，打来的时候仙道已经完成了早训。

想听AKIRA刚醒来的声音，以及睡前的声音。

她坚持，无论多早或多晚。

可在日本晚上七点左右往家里打电话，也就意味着等电话的人没有任何出门吃饭的机会了，以他对浅川的了解，出国以来的每一天铃声响一次她都会秒接。

而其他时候，在约定以外的时间打过去，都要响个十下八下才会被慢悠悠接起。

所以仙道不能如实告知他的每日训练时间表，否则她一定会放弃全部社交生活死死守在电话机前吃着外卖或者自己做的晚餐，等一通只有五分钟的来电。

“今天去哪里玩了呢？”

他的生活简单，简单到每天分享的日常几乎别无二致。

“陪小熏去看了电影，她说我比荧幕上更好看哦！”

所以更多时候仙道会问她的一天是怎样度过的。

“嗯，我也同意。”

可即便如此，浅川也坚持要他事无巨细的分享，包括一日三餐、天气转变、训练的过程。

“等出了光盘我寄给你好不好，这次不是爱情片了，我只是个配角。不过呢，大家都说我的演技有进步，被人追着跑爬墙的那场戏我没有用替身哦！”

演艺道路上的种种障碍被打破，也就意味着距离他又近了一步，想到这里不禁说的更大声了。

“哈哈哈，好，是一遍过的吗？”

“嗯！”

女明星的生活精彩纷呈，每周像打仗似的跑通告、做宣传，她早就不是在《Seventeen》兼职平面模特时期的那个只要在周末一天工作六小时的浅川，她是全日本家喻户晓的浅川。

“牙刷要换了，毛巾也是，这里的东西好像没有日本的好用诶。”

仙道看着自己用了两个月的情侣牙刷，每次用都会觉得好笑，她到哪里找来的成人用卡通款式，刺猬的图案一定找了很久吧。

“我给你寄！”

上一箱快递里装满了浅川上电视节目时亲手制作的饼干，减糖减盐的配方考虑到了仙道严格的饮食管理，很少有人真的会把成品带走，她却坚持等到几批都烤出来后装罐。

“饼干也快吃完了，学姐能再做点给我吗？”

“嗯……还有那个有点辣的鱼干很好吃。”

“刚吃的时候在想，该不会是给错了吧，像是猫咪的零食，还特地看了反面的文字说明。”

“照片看到了，新发型很漂亮，以后每次换造型都给我寄一张好不好？”

仙道的声音顺着长长的电话线传来，他变得爱吃浅川买的健康零食，独立的留学生活小到生活用品大到晨跑听歌用的耳机都会依赖浅川为他添置，室友总是笑他背后有个富婆把他宠上天。

但凡听过两人通话的人，会更认同这样的说法。

去美国之后，浅川在东京成为了独当一面的人，反倒是仙道完全以后辈的姿态对她撒娇，两个人的关系达成了一种新的平衡。

“我买我买，明天回东京就买，最晚后天早上快递就能发出来！”

一字不漏的写下购物清单，为仙道买东西这件事浅川从不委托助理，每次都会在他的要求之外加入一些小心思。

“好了，学姐，我要起床了，你别太晚睡了哦。”

“嗯嗯，妈妈很想你，爸爸虽然没说但他应该也是，不过我最想你。”

“我也是。”

挂了电话才真正代表一天的结束，接起电话也代表一天的开始，浅川的人生以仙道每日早晚两通雷打不动的来电为基准线，任何工作都不能在通话时间内展开，外界传言知名女星耍大牌她也不在乎。

“浅川，传闻中十点后才到拍摄现场的影星是你吗？”

也会有记者为了搏版面刁难她。

“是我。”

以真性情出名的少女不做掩饰。

“请问是赖床起不来的缘故吗，还是……？”

江口护着浅川往vip通道走，一口一个无可奉告，也耐不住她挑着眉带笑回眸的坚定回应：

“我在等一通很重要的电话，是我每天对工作与学习全力以赴的动力。”

赶紧走，再说下去就要把赚钱包养学弟的虎狼之词脱口而出了。

与来自镰仓的旧友联系紧密，一来都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成员，二来这些少年都知道浅川特殊的身份致使她同专业的同学们对她保持着某种不敢靠近的态度，江口也总告诫她少与同行打交道，人心叵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为了出名瞎造谣她的为人。

所以这群人的聚餐在仙道出国后越发频繁，刚开始是藤真组织的，到后来牧和花形也会邀请大家来学校附近合租的房子里聚餐。

藤真是唯一的单身汉，花形的女友从高中便开始交往，暑假前牧也结识了模特身材的漂亮学妹。

单身的人与男友远在异国他乡的人最易结伴，前两个月的时间里她毫无察觉，直至秋风起的十一月，从镰仓一起回到东京的两人，肚子不约而同发出了抗议声。

“时间还早，吃点东西再走吧？”

她原计划把冰箱里仙道母亲送来的一大锅咖喱牛肉热一热，自己煮锅饭拌着吃的。

“哦，好。”

可车门正对着焦香扑鼻的烤肉店，她的腿迈不动了。吃不胖的浅川被公司禁食很久了，她总有办法一而再再而三的偷吃，这次也不例外。

“被拍到吃两碗饭记者会怎么写？”

江口会这么说。

“现在走的是优雅气质路线，稍稍带点性感，你见过谁家女星在路边吃糖丸子的吗？冰淇淋买三颗球吃到手上还去舔，未空，你听见我说话没？”

江口也会这么说。

一想到明天江口又会来检查体重，她就觉得非要给她点惊喜不可，回镰仓的周末她还来不及好好吃饭。

五点的时候已经一碗饭下肚，贵公子藤真吃东西比仙道还儒雅几分，浅川认真算着时间，二十分钟内结束战争。

“很急吗？”

少年察觉了她屡次抬头看时间的动作。

“嗯，要去买很多东西，还要赶在九点前到家。”

购物、九点前到家。

与她相熟的人都知道，只有在采购仙道所需物品时她才会上心，浅川自己的物欲为零。

而九点的特殊意义代表着所有的聚餐必须在八点前结束离场，她不允许自己错过任何一通仙道的电话。

“好的，那我等下送你，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了，妈妈给我做的咖喱牛肉还没吃完，我要留点胃口。”

刚开始听浅川叫仙道母亲“妈妈”时，众人都表示震惊，甚至误以为两人早已私下订婚。

“那甜品总要吃点再走吧？”

藤真以温和的口吻说道，并帮她加了一份招牌焦糖布丁。

“嗯！”

车行驶在秋色迷人的街道上，车门自动打开，一阵狂风吹过裙摆，浅川打了个喷嚏后被藤真从身后握住了手腕。

他的手也是温温热热的，比仙道稍许差了些。

“怎么了？”

少女被牵制着转过身，一股暖意将她笼罩。

“不要受凉了，浅川，下次见面的时候带给我就行。”

是藤真的围巾，红绿配色让人想到圣诞节，与她今日的黑色毛衣酒红色短裙算是相称。

“……”

很明显，浅川因他在自己身前系围巾的动作怔住了，白皙的手分寸把握的很好，贴心又不失礼节，完全没有靠近她的胸口。

“快去吧。”

领口一圈都被围住了，很温暖，秀美的五官多看几眼少女都不禁感叹他可真好看，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被拍了拍脑袋，浅川才回过神来，一句话也憋不出转身就跑。

一直跑到商场大门拐进去，隔着一道玻璃往回看，他怎么还笑着站在那边对自己挥手？

浅川暂时没有心思想那么多，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购物清单上的任务，再回到家中抬头挺胸对着仙道炫耀自己的高效。

早一天寄出快递，他便能早一天收到她的心意。

“浅川未空你学聪明了啊！”

发出快递的第二日清晨，挂了仙道电话后的浅川躺在床上与雪奈煲电话粥。

“什么意思嘛，难道是真的？”

提出自己内心的疑问，并被恋爱大师肯定了。

“藤真当然对你有意思啊，高中那年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花形给你补习他也要跟着来旁听，明明他们两人水准差不太多。”

雪奈接着说：

“还有，牧和花形都有女朋友还要陪你吃饭是什么道理？一定是他组织起来以老友相聚为由把你骗出去，仙道不在你算半个单身，他也是单身，很容易被凑一块儿的。他这种习惯了众星捧月的贵公子想找女朋友难道不是轻轻松松的事？你不觉得他在你身上花了的时间和心思已经超过普通朋友了吗？”

越说越离谱：

“最后我一定要说，憋了很久了我，他的妹妹就是个受他摆布的工具人，把你从镰仓约出去的诱饵。好啊，这个藤真，在哪都有借口见你！”

浅川听到这里忍不住要打断她了：

“你别瞎说，小熏很可爱的，是我自己喜欢她。”

否定了最后一条，关于前几条越想越在理，经历过暗恋到明恋过程的少女多少能区分，藤真对她似乎已经越过了普通异性之间相处的那条红线。

上一个越界的人，总喜欢往她身上盖衣服又揉她脑袋的，是仙道。

“那我怎么办？”

人家也没说，难道先发制人？

“我看好仙道，未空，但我不看好任何一段异地恋。如果只是短期一年半载能结束的那种，你移情别恋我会第一个看不起你。可是你面临的这段少说四年，或者说是他永远都不会回来，只有你去的份。回来，代表他求学之路以失败告终。你去，意味着你要放弃日本的一切。无论是哪种结局，我都会劝你三思。”

雪奈没有直说她应该为将来考虑而接受另一人的追求，半个浅川党半个仙道党的她向来支持这对璧人有朝一日赐予她小孩的冠名权，没有人比仙道更适合浅川，这是她坚信的。

“有个道理我想你明白，恋爱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没有谁离不开谁。”

在浅川第十次蹲在地上因思念过度而啜泣到呼吸困难时，雪奈才有了劝她分手的想法。

藤真是从哪一刻决定要追求一个有男朋友的非单身女性？

在外人面前她总是保持乐观积极的态度，被问及这段至少长达四年的异地将何去何从时，澄澈的眼睛永远都带着期盼和憧憬，仙道的轮廓便在其中。

“我们会在美国领证，不过因为家人朋友都在这边，一定会回国办婚礼，到时候大家都要来参加哦！”

原以为一切都好，直至不小心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十月的某日，听闻浅川感冒发烧没来三天，镰仓小分队的两位正牌女友分别煲了汤煮了清淡的餐食委托藤真送去。

应门的是雪奈，闲聊中一不小心将她哭晕过去的事说漏嘴。

“异地嘛，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这种一来一回飞行时间就需要一个周末的跨国恋情。两个人都在念书，总不可能让未空周五飞过去见他一个小时再飞回来吧？更何况仙道的训练计划很密集，假期或许也见不上了。”

“周日的时候仙道受伤了，要不是室友在电话那头关心他几句，这件事未空也不会知道。追问他也说是小伤，连去医院的必要都没有。”

“未空所有的演技都用在仙道面前了吧，假装没所谓的把电话挂了后就打给我，什么也不说就在那边哭。等我赶到的时候把她带去了医院，失魂到玻璃杯打碎划破脚后跟也没发现。”

“她没有感冒也没发烧，就是哭的起不了床，每天的力气都用来接两通电话，她在仙道面前逞强的样子看得我都心疼了，哎。”

是这一刻，他的心也跟着痛了。

十月到十一月创造了更多的见面机会，十一月开始尽可能独处，浅川真的很单纯，吃饭就吃饭，一起逛书店就买书，喝咖啡会闭上眼睛品鉴咖啡师口中多种层次的香气。

有时候这双漂亮动人的眼睛红红的，他便知道是又哭过了。

情难自已想要牵住她的手，在她脖颈间缠绕围巾，远在美国的人该如何爱护一个值得被疼爱的人呢？

感情没有先来后到，如果是浅川，被冠以趁虚而入的罪名他也觉得值得。

“藤真，如果下次大家没空的话我也不出来了，被拍到可能不太好。”

藤真睿智而冷静，听出了画外音。

“我不介意，但如果你介意的话……”

浅川不惧任何人的目光这件事，从高中就初见端倪了，她在演艺界可是以“为人直爽”出名的。

“如果纯粹是朋友的关系见面的话是没问题，可是……”

她发现了是吗，那太好了。

“浅川对我的感觉，不纯粹了吗？”

藤真并不打算把这份感情藏多久，他爱憎分明，有目标就会立即行动。

“不不不，不，不是！绝对没有的事！请不要误会！”

少女吓得连忙弹开半米远。

“那么激动？那看来我的感觉，被你发现了。”

少年仍然保持冷静，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啊？”

不是吧，浅川在心里祈祷着他千万别和自己一样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关系挺好的朋友间再谈拒绝多少有些尴尬。

藤真不像流川，后者弟味十足，随便他说几百次“喜欢”浅川都能挥起拳头叫他闭嘴别闹了，久而久之明确学姐心意的少年对她不再抱希望。

“没错，浅川，我喜欢你，并有要认真追求你的打算。”

大学后长到180的藤真身材属于精瘦型，美男子的外表并没有柔弱感，不笑的时候给人以傲娇冷酷的感觉，即使算得上相熟，浅川也认为对方身上有一种威严感，性格刚烈且执着。

“你喜欢我？！”

真的听见这样的表白，还是止不住大吃一惊，浅川以为自己会变得无语伦次，然而真的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也被自己的小作文吓了一跳：

“你不可以喜欢我，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就算他不在身边或者接下去几年都不在身边，这只是你们外人所看见的。对我来说，我的男朋友一直都有好好陪着我。”

“仙道的存在已经渗透在我的生命里，秋天的风吹落了枯叶，风里有他的味道。和你一起吃了烤牛舌，紫苏叶包着温热的肉有他的温度。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又怎样，我和他每天都用着同一款牙膏，刷牙的时候就像在接吻。”

“我本来就是很独立的人，他在身边我就失去了自理能力依赖着他，这是爱情的甜蜜。他不在身边我就学会独自面对学习与工作的压力，以他为精神支柱，这是爱情的驱动力。”

“所以你不可以喜欢我，因为对我而言这没什么，无论你做了什么感天动地的事，我都会让你明白是徒劳。只是为了我们的友谊，作为朋友，我想劝你不要在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仅此而已。”

藤真想过无数种被拒绝的可能，却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站在浪漫的红枫树下，听她对一个他所认为不可能的人表白。

“至少四年的异地，他是可能的人吗？”

他问。

“不是，仙道不是可能的人。”

少女捡起一片树叶，红枫，是流川的名字。

小两岁的学弟也好，国中时同桌的MAKI也好，体育馆门前撞满怀的藤真也好，近二十年的人生偶遇过的那些人，爱恋她的不计其数。

“他就是那个人。”

仙道，是从走进她的世界里，就占据了一颗小小的心，再也不会存在变数的唯一。

大雪纷飞的十二月，东京塔被温柔覆盖，落地窗前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浅川贪恋冰美式令人瞬间清醒的功效，躲在被窝里嗅着仙道的T恤咬着吸管。

“叮咚——！”

门铃响起，接过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卡片上的话令人暖心——“等你的婚礼请帖”。

电话比往日晚了半小时打进，浅川连忙接起确定了是仙道的声音，挂断后又重新打了过去。

“那我给你织的……”

圣诞礼物，是一条深蓝色的羊绒围巾。

“已经戴上了，浅川。”

快递收到了，爱意也是。

在仙道的世界里，白雪皑皑是浅川的味道，围巾有她的体温，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又怎样，每天都用着同一款牙膏，刷牙的时候就像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