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曙光 第3章 好东西都给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台洒在屋内，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正值下课，教室内也是一片闹哄哄的景象。

“对了，江朝，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上学啊？”

说话的男生戴着一副眼镜，略显棕黄的头发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金光，长相看起来极为乖巧，其实是班里话最多的人，也是江朝在新学校里的第一个同桌，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江朝正在复盘今天学到的数学知识，由于之前上课总是请假，到了新学校，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课程，闻言，回答到：“家里出了点事情，就换到这个学校啦。”

“哦，那你真是没赶上好时候啊，我今天听见老班他们谈话，我们马上就要期中考试咯。”王乐天边说边向后靠坐在桌子上，望着江朝。

“啊？那我完了。”江朝停下复盘的手，皱着眉头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

“哎呀，这都是小事，我跟你说个别的事。”王乐天弹坐起来，神秘兮兮地凑到江朝的耳边。

“我有个上初二的朋友，他说他们上晚自习的时候总是会听见小孩的哭声，特别离奇，就在教学楼后面，我们放了学去查探一番啊。”王乐天挑着眉露出迫不及待的笑容。

“啊，我…”

“哎，就这么说定了啊，放了学别走，我们去玩啊。”

没等江朝再说话，上课铃声响起，两人都规规矩矩地坐着上课。江朝默默叹了口气，算了，去就去吧，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好朋友邀约。

* * * * *

终于挨到了放学，望城初中是将小学和初中合并在一起，六年级的学生虽然不上晚自习，但是放学时间也会到晚上六点半，窗外的天空已渐渐黑了，昏黄的路灯逐渐亮起。

“哎，快点，走啦走啦，待会儿保安来巡逻了。”王乐天背着书包，眼神巡视走廊外面，发现学生已经走了大半，站在教室门口催促江朝。

“等一下，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作业带了就行了，走吧。”王乐天等不及，上前走到江朝的身旁，一只手提着江朝的书包，另一只手抓着江朝就往外跑。

两人沿着教学楼旁边的小路一路往前跑，夜色渐浓，旁边的教学楼里面初中生已经开始上晚自习，四处一片寂静，只传来偶尔的几句讲课的声音。

这条小路没有路灯，四周黑漆漆一片，江朝和王乐天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准确来说是王乐天紧紧抓着江朝，没想到这人来之前那么兴奋，实际怕黑怕得不行，江朝觉得有些好笑，抬手拍了拍王乐天的肩膀，让他放松。

借着月光，两人一路来到了教学楼背后。教学楼背后是一片湖，湖面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点点光芒，岸边有一层围栏。湖的旁边是一片大花坛，除此之外见不到任何东西。

王乐天放下书包，蹲在地上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手电筒，递给江朝。

“你带了手电筒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啊？”江朝拿着手电筒欲言又止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嘿嘿，我还不是怕待会没电了更吓人嘛，你拿着手电筒，我跟在你旁边。”王乐天重新背上书包，一只手还是抓着江朝的手臂，眼神随着手电筒的光亮到处寻找。

江朝一时有些无语，看见王乐天实在害怕，只能抓紧照照四周，想着赶紧回去。

“应该什么都没有吧，这里怎么会有小孩的哭声呢，应该是听错了。”两人沿着湖边找了许久，除了偶尔传来的读书声，其他的任何声音都没有听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朝适时抽出被王乐天抓着的手臂，手臂已经传来阵阵酸痛，之前的伤口处还未完全长好，透着隐隐刺痛。江朝轻柔地按着手臂，眼神环视四周，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只有手电筒照射出微弱的光亮，绕是胆子再大，江朝也不免感到有些害怕。

抬手拉了拉身旁的王乐天，劝说到：“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应该什么都没有…”

“等等”王乐天突然出声打断了江朝的话，两人放慢脚步，手电筒的光照到了花坛的一角，那里有两个模糊的黑影。

王乐天此刻都顾不上害怕，兴奋地拉着江朝往黑影那边靠近。

王乐天走在前面，正弯着腰仔细寻找刚刚的黑影，江朝拿着手电筒在他身后配合他。

突然，一个黑影从花坛深处猛地窜出。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王乐天急忙转身，伸手推着江朝就要跑，两人的脚步来不及错开。

“啪”的一声，手电筒从手中脱落，摔到了远处，两人也纷纷跪倒在地。膝盖擦在水泥地面上，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细嫩的皮肉上，来不及缓和，江朝害怕被人发现，连忙扯着王乐天爬起离开了学校。

回家的路上，江朝想起刚刚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好笑，他们找了一晚上的黑影原来只是两只猫。

江朝伸手在口袋里摸出两袋巧克力，是刚刚王乐天为了赔罪送给他的。

包装袋上印着江朝看不懂的英文字母，据王乐天说，这是他的爸爸从大城市带回来的，特别香甜。江朝拿在鼻尖轻轻嗅了两下，又轻轻将其放回了口袋，摇摇晃晃地回家了。

看到家门口禁闭的大门，江朝终于想起来放学的时候忘带的东西是什么了。妈妈早上才说今天晚上会有晚自习，结束后还有一些事情，会很晚回家，特意嘱咐让他带上钥匙，结果钥匙落在了教室。

从家门口的角落里搬过一张椅子，借着路灯，江朝趴在椅子上完成今天的课后作业。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口传来自行车落锁的声音。

是何越舟哥哥！江朝猛地站起，眼睛亮亮地盯着来人，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怎么在外面？”

“啊，我，妈晚上学校有事，我忘记带钥匙了。”

“先进来吧。”

飞快地收拾好书包，江朝揉了揉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亦步亦趋地跟着何越舟进了屋子。

在外面的这段时间，衣服上都带着丝丝寒气。江朝的脸和耳朵冻得通红，进门后就缩成一团，哈着气搓着有些僵硬的手掌。

“进来。”

房间里传来何越舟的声音，江朝连忙提着书包走进房间。

一进房间，老旧的空调正发出着嗡嗡的运行声，一阵暖气袭来，将身上的寒气都驱散了不少。

前一次进来，江朝还未仔细看过整个房间。整个房间是白色的色调，房间内的物件极少，只摆放着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桌，书桌上堆着满满当当的书。

一个水杯递到眼前打断了江朝的视线，抬眼，何越舟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手上端着刚刚倒的热水。

“谢谢越舟哥哥。”江朝接过热水，小心地喝着。

“你感觉不到痛吗？”突然头顶传来何越舟的声音。

随着何越舟的视线，江朝看向了自己的腿，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周围的皮肉微微泛着红肿，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江朝晃了晃腿，不以为然地笑着：“没事啊，一点都不疼。”说着，正要站起来向何越舟展示一下。

刚站起来，看见何越舟转身走到了床边，从床头柜里掏出了一个医药箱，里面装着各种药物，一瓶碘伏和一袋棉签被摆在了江朝的面前。

“把药擦了。”

“谢谢越舟哥哥，你真好。”

江朝卷起裤脚，将棉签沾上药物，往伤口处随意涂抹着。

一边抹药，江朝的嘴也不闲着，准备开口将傍晚的经历讲出来，刚说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何越舟，发现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后，江朝接着叽叽喳喳地讲述这次的经历，讲到精彩处，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叽叽喳喳讲了半天，终于将所有的经历讲完，何越舟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江朝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低下头，眼睛盯着房间的一角。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恢复寂静，只能听见轻缓的呼吸声。

直到一杯水递到了江朝眼前。

“说了那么多，不渴吗？”

江朝一瞬间开心起来，接过水朝着何越舟露出甜甜的笑容，接着又讲起了学校发生的其他事，小到上课没有回答出问题这种事，江朝也会絮絮叨叨地讲一遍，好像在学校的每一件事都值得记录下来。

何越舟没有打断江朝，从衣柜里翻出换洗的床单正要换上，江朝连忙上前帮忙，两人分别扯着床单的一角往床上套。

“对了，哥哥，你的爸爸妈妈在外面打工吗？”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何越舟手上的床单滑落，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定在了原地。

许久，才传来声音。

“他们去世了。”

江朝没有想到是这个回答，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半响都没有说话，两人沉默地换完了床单。

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口传来王玫的声音，正喊着江朝。

“越舟哥哥，我回家啦，明天再来看你，晚安。”

不需要何越舟回答，江朝已经提着书包开开心心地出门了。

房间中突然回归了寂静，何越舟一时感到有些不习惯，拿过MP3，重新放起了有声小说，迷茫的情绪才有所缓解。

眼神瞥到刚刚江朝待过的地方，一个红色包装的巧克力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应该是江朝刚刚留下的。

何越舟拿起巧克力，上面的包装有些熟悉，以前爸爸妈妈回来也会带这种巧克力给他，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了。默默端详了一会儿，将巧克力放进了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