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黎明——短暂而又灿烂的一生 第15章 第15章

夜色深深，睡不着的成璘抱着腿看向窗外。街道孤寂，只有路灯昏暗照耀。

最近家里一如往常，母亲还是每天操劳。爷爷那边没再有什么动静，大概是被母亲的反应吓到，父亲也出乎意料地平静，不再恼怒于发生过的事情。大家好像都选择把发生过的事忘掉，若无其事地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成璘心中有团火，不停燃烧，让她焦躁地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她在脑中不断思索着可行的办法，不想在这里哪怕多停留一分。可不管怎么回忆，前世也好现在也罢，她一直平静地生活，按部就班地完成组织的任务，从来没对学习和工作之外的事感过兴趣。她懊恼自己一直过得平淡，哪怕前世的自己心血来潮记下一串彩票号码，现在的她也可以尽快带着母亲逃离此地。

她现在唯一能用的，就是前世被组织发现的分析能力，但这需要大量的信息。父亲不会把电脑借给自己，母亲更是不会同意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之外。

脑中闪过刘静的身影，她有些犹豫，快中考了，耽误刘静的时间就相当于耽误刘静的分数。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课间休息的时候，成璘照常陪刘静去厕所。刘静兴奋地向她诉说听到的事情，旁边的人却半天没个反应。她扭头看去，成璘正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

她用胳膊戳了戳成璘，凑近询问：“你今天便秘了？”

“没有。”成璘回身撇嘴，她有时真的搞不懂刘静的脑回路。

“那你一脸便秘的表情。”

“你才便秘，快上吧，那里正好有空位。”成璘惯常站在坑位门口替刘静遮挡。她搞不懂学校为什么要把厕所的门全都拆卸。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刘静戳戳她的小腿。

“你快上吧，上完出去说。”成璘无奈地说。

“现在可以讲了吧。”刘静慢慢洗手，而后出其不意地把水弹在成璘的脸上，匆忙向教室跑去。

成璘不甘示弱地湿了手，追了上去，按住刘静的脑袋狂弹手指。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刘静抱拳示弱。“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她在座位坐下，好奇询问。

“也没什么事，就是你可不可以用电脑帮我查点信息啊。”成璘同样在座位上坐好，她知道刘静有属于自己的电脑。

“就这事啊，”刘静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还以为你碰到什么事了呢。说吧，你想要什么。”

成璘不好意思地从桌洞掏出早已列好所需资料的本子。上面条理清晰地罗列需要什么国家政策方针、哪家公司的最近经营状况、哪个股票的走势……

刘静眨着眼，疑惑地询问：“你要炒股吗？”她的父亲最近痴迷于炒股，每天口中说的也是相似的信息。

成璘摸摸鼻子，“也不是……我要的信息还挺多的，你闲了搜一下，没时间就别弄……”

刘静拍着胸脯，自信地打断，她知道成璘在担心什么。

“放心吧，我是谁，我能耽误学习吗？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她不死心地再次凑近，“就这事？”

成璘点头回应。

刘静翻个白眼松口气，一巴掌拍在成璘的背上。

“我还以为你碰到什么严重的事了，你以后能不能一脸便秘的表情，这有啥不能直说的。”

“知道啦。”成璘微笑着回应，紧接着说，“这是咱俩的秘密。”

“我知道，我谁也不告诉。”她凑近成璘的耳朵。

回到家，刘静百无聊赖地写着作业，在书桌旁扭来扭去。她总是一阵一阵地奋发图强，可也总是坚持不了十分钟就失去所有兴趣。

成璘真是魔鬼，她想。她见过成璘坐在座位上稳如泰山的模样，摇着头拿出那个写满所需资料的本子。

刘静妈今天非常欣慰，往常自家孩子坐不够十分钟便会出来晃动，今天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一次都没出来过。看来临近中考她也是知道学习了，刘静妈心想。

“吃饭啦～”她高喊着呼唤在房间中的丈夫跟女儿。

“妈，你今天捡钱了？怎么这么丰盛啊。”刘静瞪大眼睛坐在餐桌旁。

“去去去，我就不能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快去洗手。”

刘静被母亲慈祥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她猜母亲应该是误会了她在房间中的行为，所以即便吃饭的时候，她也心虚地完全不敢抬头与母亲对视。她担心母亲看出异样，打破她心中幻想的美好。

她本就有问题要问父亲，成璘让她查询的资料有些她怎么也找不到，本着焦点转移的法则，她微笑地把头转向一旁。

“爸，最近炒股呢。”

刘静爸确实炒股挣了钱，听到女儿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忍不住想要炫耀。他故意谦虚地点头，“嗯。”

“爸，你没少挣钱吧。”

他就快要抑制不住嘴角，“马马虎虎吧。”

“爸，你都是怎么看出来哪个股票好的？”

刘静爸轻咳一声，“爸爸可不是乱投，都是查找股票的行情啊，相关公司的信息啊，再决定投不投。”

“那爸，你都是在哪看的啊？”刘静堆着笑，夹一筷子菜轻轻放进父亲碗里。她需要的正是这些信息。

刘静妈皱眉，“刘静，快中考了，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整天不务正业。”

“这话说的，”刘静爸正炫耀得上头，“孩子好奇还不行了，再说了这哪是不务正业。”他朝刘静挤一下眼睛，“一会儿吃完饭，来爸电脑上看。”

“行，就你俩关系好。”刘静妈吃醋地说。

刘静跟刘静爸会心一笑，一起转头冲刘静妈微笑，嘘寒问暖般把菜夹进她的碗中。

刘静妈感觉一阵鸡皮疙瘩，闭眼双手投降，“行行，饶了我，别恶心我了。”虽这样说，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刘静跟刘静爸愉快地击掌，“耶！”

吃过饭，刘静爸拉着刘静去到主卧。他平时想跟刘静妈炫耀，奈何妻子总是一脸不耐地拒绝。今天好不容易让他抓住机会，他可要详细地介绍一番。

“静静，你看，这是爸爸最近投的股票，涨势可人啊。”刘静爸脸上洋溢喜悦，滔滔不绝，“你看这里可以查询公司的相关信息，这里可以看见走势，这里可以直接进入公司官网，这里可以……”

刘静认真记下可以查找信息的地方，本想作为回报认真听父亲讲解，但屏幕上的数字宛若天书，催得她昏昏欲睡。

父亲讲得干巴巴的，她可以看出他眼睛里的兴奋，可他却看不出女儿眼中的失神。尽管刘静强打精神，尽力点头配合，可还是不可避免地打着哈欠，眼睛充斥勉强的泪水。

刘静妈忙活完厨房，见刘静还没回屋学习，来到主卧大声地说：“差不多行了，这都几点了，孩子还学习呢！”

刘静爸意犹未尽地停顿，不好意思地对刘静说：“静静啊，你要是感兴趣以后爸爸再给你讲，快去写作业吧，写完早休息。”

刘静终于得到赦免，伸个懒腰走出房间。

“好，爸，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你。”她走到门口，对着倚在门框上的母亲说，“妈，我回屋学习了。”

刘静妈欣慰地点头，转头用眼神责备刘静爸。刘静爸嘿嘿地笑着，手举到额头抱歉地对她说，“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刘静合上没写几笔的作业本，明天抄成璘的吧，她想，转头把它们整齐地放进书包。她特意把要抄的部分放在最上面一层，这样可以节省明天抄作业的时间。而后她支棱着耳朵，小心地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再次打开电脑。

按照成璘本子上罗列的信息，她仔细查找，尽量多打印一些信息，让成璘自己挑选。每弄好一个，她便在信息后面打上对勾，随着对勾越来越多，她的心里生出油然的骄傲。

打印机刷刷地工作，她伸伸懒腰，惬意地舒展有些僵硬的身体。她晃动着有些酸痛的脖子，眼睛看向窗外。月光皎洁，远处只存留零星几盏灯光，街道霓虹点点，格外温馨漂亮。

当打印机吐出最后一页时，刘静细心地把它们装订成册，不经意间她瞥到墙上的时钟，时针不合时宜地停在十一这个数字上。她收起笑容，加快收拾书包的速度。

她满意地颠颠书包的重量，想象着明天成璘的笑容，开心地洗漱上床。

第二天一早，闹钟没响刘静便麻利地起了床，快速扒拉几口饭菜匆忙窜去学校。

一进门，果然只有成璘。她忍住得意的微笑，装作不在意地掏出厚厚一沓纸张。

“给你。”

“一晚上你弄了这么多吗！”成璘惊讶而担忧地询问，“昨晚熬夜了吗？”

“没有没有，”刘静摆摆手，“昨晚跟平常睡得一样早，你快看看是不是要这些，不是我再给你找。”

“是这些，谢谢你。”成璘扫一眼资料，把自己的作业本推向刘静的桌子。

刘静会心一笑，拿出自己空白的作业本。时间还早，她还能补完。教室里响起有规律的翻动书页的声音和刷刷的写字声。

窗外太阳渐渐突破朦胧的云层，毫不吝啬地把光喷向尘世万物，为大地披上别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