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诺平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用身体替女皇挡了一刀,把女皇护在身后:“快走。”
谢暮云看到如此危险的情形,大喊道:“来人啊,女皇遇刺了。”
外面的侍卫立刻冲进来,快跑到刺客面前,阻住刺客行凶。
那侍卫身手矫健,三两下就把刺客制服在地。
而宋诺平这时已躺在女皇的怀里,伤口止不住的流血,她紧紧握住女皇的手,虚弱地道:“奴才可能...不能一直...陪着...女皇你了。”
女皇十指紧扣他的手,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来人传太医。”
她捂住宋诺平流血的伤口,小声哽咽的道:“朕...不会让你死的。”
谢暮云他们还有几分真情流露的样子,怎么有点羡慕呢?她想起那个永远替自己挡在身前的人,已经背叛了自己。
过了一刻钟,女官领着太医进来,女皇把宋诺平抱到床上,让太医医治。
谢暮云只能看到珠帘在晃动,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过了一会,便看到一侍女端着一盆红色的血水出来,谢暮云上前问情况:“里面怎么样了?宋面首还好吗?”
那侍女有些慌张的道:“里面流了很多血......”
直到傍晚来临,夕阳的余光照进了寝殿内,谢暮云席地而坐,光都打到了脸上,暖洋洋的。
“那下官就先告辞了。”里面传出声音。
太医拨开帘子,抖动下自己已被汗水浸润的衣衫,让风吹进衣衫中,得以凉快片刻。
谢暮云站起来问道:“怎么样了?”
太医满脸疲惫地道:“总算是救回来了。”
女官这时从帘子后出来,对谢暮云道:“谢小姐,女皇有请。”
谢暮云进来珠帘后,来到床榻旁,女皇正坐在床边守着宋诺平,她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
“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和阿舒是旧识,等他醒了,陪他说说话。”女皇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掩进被窝中,起身转准备离开,经过时还拍了拍谢暮云的肩膀:“你多照看着他。”
谢暮云弯腰恭送女皇:“臣定当尽心竭力,守着宋面首。”
她等女皇走后,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看着宋诺平毫无血色的脸,叹了口气:“你这一生到处都是波折。”
谢暮云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靠在床架上逐渐睡着了。
她在梦里回到了那日在露台的花海中,自己靠在白渊的怀里,看着满天的星辰。
谢暮云坐起来望向白渊,委屈的泪水挂在睫毛上:“我没有把令牌藏起来。”
白渊轻轻地将她眼角的泪擦去,继续把谢暮云拥入怀中:“我知道,我相信你,别哭了。”
他将自己的披风披到自己身上,温柔地道:“夜里风大,小心着凉,再看一会就回去吧。”
忽然间,谢暮云听见天空中有个声音在叫自己。
“谢小姐,谢小姐。”
谢暮云睁开眼睛一看,宋诺平已坐了起来,摇动着自己的胳膊。
“你醒了。”谢暮云看见他靠在床栏上。
宋诺平看着她满是困意的眼神,孱弱地道:“谢小姐可到厢房中休息一晚,不必陪我了。”
谢暮云却还是坚持道:“没事,女皇让我过来陪你,等你醒了说说话。”
宋诺平捂住伤口,让自己坐直了些:“谢小姐想聊些什么?”
过了许久,谢暮云没有开口,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子的夜色,回想这刚才的梦。
“现在这个时候,女皇怕是在审问那刺客。”宋诺平将安静的气氛打破。
谢暮云回过神来,提出疑问:“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谢小姐觉得会是谁呢?”宋诺平饶有兴致得看着她:“最近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不开心全写在脸上了。”
谢暮云有种被人戳破心思的尴尬:“没...没什么。”
她不可能将白渊的事说出来,毕竟宋诺平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放眼朝堂,也只有太尉最为可疑,上次女官遇刺的事,八分成和他脱不了干系。”谢暮云猜测道。
宋诺平从容不迫地笑了下:“想必女皇也会这么认为的。”
谢暮云觉得他话里有话,换了个自己比较好奇的问题:“你为何要帮女皇挡刀?”
她不觉得宋诺平是感情用事的人。
宋诺平望着窗户外的一轮明月:“你知道吗?在后宫中立足,就要学会讨得女皇欢心,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谢暮云一看穿了他:“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为了恩宠连命都不要的人。”
宋诺平回过头解释道:“刀是真的,伤也是真的,可人却是假的。”
谢暮云听到这个回答并不惊讶,因为这才是合理的:“人是你找的?”
宋诺平邪魅一笑:“谁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女皇认为是谁干的,又是被谁救的。”
谢暮云深吸了口气,欲言又止。没想到宫中改变一个人这么快,不,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你怎么醒了?”女皇越过珠帘,坐在床边,紧张地看着他。
谢暮云起身向女皇行礼。
“你到宫中的厢房中睡一夜,明日便可出宫。”女皇回过头看了眼谢暮云。
然后又贴切的把宋诺平的被子盖好,贴切的扶着他躺了下去:“先躺一下,药很快就熬好了。”
谢暮云走后不久,侍女端着一碗药进来,女皇亲手将药喂进他口中。
宋诺平受宠若惊的想要伸手去拿药碗:“奴才自己来就行了。”
女皇按住他的手:“躺好,别动。”
宋诺平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会被女皇照顾,她威严的脸上好像又多了几分担忧。
此时此刻的他感受不到药的苦味,鼻子不由的一酸,眼角的泪花泛了出来。
女皇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关切地问:“是药太苦了吗?还是伤口疼了?”
宋诺平微笑的摇了摇头:“没事。”
谢暮云被女官带到厢房后,女官传话:“过几日是荣面首的寿诞,明日会将请帖发出,还请谢小姐和家眷赴宴。”
她点了点头,关上门,疲惫地躺到床上,谋划着下一步的计划。
明日一早,谢暮云找到女官芷晴:“女官大人,可否让我们‘醉仙楼’表演个节目。”
谢暮云回府后,没有见白渊一面,直到宴会的那日,她才和白渊碰上了面。
他们在轿子内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在宫门外下车谢暮云威胁了一句:“若你想要回令牌,我劝你今日不要有什么动作。”
既然白渊已经误会自己了,那何不抓住这点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白渊皱了下眉,没有说话。他没想到谢暮云居然会承认。
在女官的带领下,谢暮云和白渊一路上经过假山假水,来到一座空旷的大厅前,周围用纱幔围住,随风摆动。
她到最后的桌子前落座,她这次宴会筹备的表演是相声,主要一个文盲男子医师和患者闹出的笑话。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嘉宾们已是高朋满座,女皇和荣面首也都华丽的进了场。
谢暮云第一次见荣面首,他身着华贵,一袭黄衣更加彰显了他的气场,可这样的人却是太尉的妹妹,朝堂和后宫真是密不可分。
宫人们开始了奏乐,乐声婉转流淌,跟着纱幔舞动,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诗情画意,只是身边的人已不像从前。
很快,便轮到谢暮云编排的相声节目,两人一出场,就引起了议论:“为何只有两人演出?”
等桌子一搬上来,表演便开始了。
他们两人在将段子时,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他们说话,像见到新鲜事物的一样充斥着好奇心。
谢暮云却留意着宾客和女皇的反映,直到女皇哈哈大笑起来,王公贵族们也都跟着笑起来,谢暮云才放下悬着的心。
“有趣,甚是有趣。”有人评价道。
等到相声结束后,女皇问道:“这是谁安排的节目?”
“是臣。”谢暮云立刻站了出来。
不止是女皇惊讶,连旁边的白渊都惊讶,她的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能有这么新奇的想法。
女皇更加喜笑颜开:“好,好,朕要重重赏你。”
谢暮云小步小步的走上前:“臣不要赏赐,臣只是想借这个故事告诉大家,男子识字也很重要。”
“我建议设立一个男子学堂,让男子也能增长见识。”
太尉第一个反对:“胡闹,男子只要安心在家服侍好妻子就好,要什么见识?况且男子生来就粗鄙,就是比女子低贱。”
大公主挺身而出:“此言差异,若他们和我一样见识广阔,便不会目光狭隘。母亲,儿臣觉得这事可行。”
谢暮云没想到大公主不计较仇怨帮自己说话,难道是她也觉得自己说的在理。
她反驳太尉:“太尉大人的意思是荣面首也是男子,难道他也是粗鄙之人?”
太尉立刻摆摆手,努力地解释道:“荣面首尊贵无比,自然不同于......”
“够了,此事容后再议。今天有美酒佳肴,大家都回座吧。”女皇严肃地道。
谢暮云回到座位后,一侍女送来两杯酒,分别放到两人前。
白渊看到这酒杯如此厚重,肯定有古怪。
荣面首这时举杯站了起来:“不说这些了,本宫敬各位一杯。”
所有人都站起来敬酒,白渊将谢暮云的酒杯和自己调换,也站起来敬酒。
谢暮云来不及和他争夺,也跟着站了起来。
“祝各位事事顺心,身体健康、心想事成。”荣面首举杯庆贺。
白渊手中的酒杯“铛”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所有人都回过头看白渊。
其中荣面首旁边的宫人道:“大胆,当众摔酒杯,这是大不敬,有没有把面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