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这时进来看到满地的碎片,关切的道:“你先别动,我去找扫帚。”
“原来你是太尉的人。”谢暮云将手中的纸揉紧。
白渊一听这话,心中悬了下,她莫不是知道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谢暮云。
她手中拿着的是太尉给的信,自己贪图省事就直接在后面回复,没想到竟被她发现了。
谢暮云将手中的纸丢给他,眼角微湿:“上面写的是真的吗?为何会有你的字迹?”
白渊接过手中的纸,没有看一眼,因为他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眼眸低了下去:“是真的。”
谢暮云踩过地上的碎片,走到他面前:“你明知道我识得字不多,连骗我都不愿意了?”
白渊喉头滚动了下,想说什么可还是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不说话?”谢暮云拉着他衣服的袖子:“为什么?”
白渊将她的手拉开,面无表情地道:“没有为什么,听命行事罢了。”
谢暮云眼中的泪水在打转:“现在我连碰你一下都不行吗?”
白渊后退了一步,和谢暮云拉开距离。
“难道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谢暮云声音沙哑地道:“你对我也只是虚情假意吗?”
她眼睛紧紧地盯着白渊,眼中的泪缓缓流下,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白渊看了眼地上的碎屑,突然笑了一下:“逢场作戏罢了,何必当真。”
谢暮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她早就把白渊当成是家人了,可这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感情都抵不过一句“逢场作戏”。
她收回了眼泪,看着白渊手中的信件:“你怀疑令牌被我藏起来了?”
白渊皱了下眉,酝酿了一会:“难道不是吗?我当初亲手交给你的,不是你,还能有谁?”
谢暮云逐渐向后退,又踩到地面上的陶瓷碎屑:“若你不信我,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她拔下头上白渊送的海棠花簪,解开腰上白渊送的玉佩,放到书桌上:“这些我不要了,还给你,也要不起!”
说完便大步流星向门口走了过去,中途还撞了下白渊的胳膊。
谢暮云走后,白渊难以言喻的失落涌上心头,他看见书桌上多了个香囊,便拿起来端详了许久。
直到夕阳从窗户透了进来,他忽然笑着说:“回礼。”
可眼中难以压抑的情感顿时表露出来,几滴水浸入了香囊中。
谢暮云回到房间后,立刻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盖起来,连鞋都没脱。
她自言自语道:“什么破令牌,我才不稀罕。”
她不肯相信昨日他准备这么多花,只是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
不一会就传来一阵抽泣的声音,外面的被子一直在发抖。
直到谢暮云感到有点透不过气,她才掀开被子,把头露出来,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她手中开始传来痛感,手上的针口被泪水裹住。
她将手中的泪水擦到被子上,自己也一头埋进被子上。
谢暮云思来想去,才想通了。即使没有白渊,也要把要做的事,继续做下去。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姐,快出来吧,宫里面来人了。”李庆焦急地道。
“知道了。”谢暮云回应了一声。
她下床整理了一下衣着,对着梳妆镜补了下妆,把泪痕用胭脂掩盖过了,确认无误后才开门。
谢暮云知道这几日宫里会来人,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开榜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天时间,女皇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自己进宫了。
谢暮云到大厅后,女官芷晴急忙走了上来:“谢小姐,跟我走一趟吧,别让女皇等着急了。”
谢瑾淋在旁边提醒道:“暮云,等会见到女皇要恭恭敬敬的行礼,不要乱说话。”
谢暮云看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安慰道:“母亲,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她跟着女官上了轿子,从袖中拿了点银两给女官:“敢问女皇找我是何事?”
女官欣喜地将银两放入怀中:“谢小姐不必惊慌,是好事。女皇大人她是看了科举中榜的名单在叫你的。”
半个时辰后,女官带谢暮云来到女皇的宫殿,这里是女皇平时批阅奏折的地方。
宫殿的门口外,站了许多人,都是在相互谈话,十分喜悦的样子。
谢暮云问女官:“为何有这么多人站在门外。”
女官解释道:“这些都是榜上有名的人,等着女皇给她们分配官职。”
谢暮云陷入了沉思,若是如此,女皇为何要将自己叫来?自己是一个科举落榜的人,要是现在也能和她们一样能分配到官职,对其他名正言顺考上的人不公平。
女皇这样做无疑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引来众人的眼红。
女官芷晴进去后不久,她便出来对众人道:“女皇宣各位学子觐见。”
大家也都陆续进到宫殿内,谢暮云走在最后,一进宫殿内便闻道一股檀木香味,焚香的炉子中的烟雾弥漫到整个宫殿。
谢暮云闻不惯这种味道,只能将自己的呼吸力度缩小,让自己不吸入太多这些的气味。
“参见女皇。”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给女皇行礼。
谢暮云在跪下去后,发现前面一人还站在那里,没有行礼。
她仔细一看,发现竟是太尉,太尉一身华贵的礼服加身,显得十分尊。
“诸位学子平身。”女皇喜悦地抬起来了手。
女皇指了指太尉,挑了一下眉,介绍道:“这是太尉大人,以后你们要听从她的安排。”
谢暮云这时手中的拳头逐渐握紧,想起了白渊投靠了太尉背叛自己,不免有种揪心的痛感。
女官这时站了出来,把圣旨双手提给太尉:“请太尉宣读圣旨。”
学长们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以往每年,女皇都是根据学子们的擅长方面,和大臣们商讨决定她们担任什么官职。如今却直接安排,包括太尉在内,大家都颇为惊讶。
往年讨论官职时,太尉都将自己的人放到较多油水的官职,方便自己从中牟利。
可谢暮云却看懂了女皇的意思,她这是想告诉各位学子,无论太尉的官职有多大,当圣旨下来时,都要乖乖听命。
这样做既灭了太尉的风头,又告诫了诸位学子,彰显了女皇的威严。
太尉只得双手接过圣旨,不情愿地宣读圣旨,足足读了有一刻钟这么久。
等太尉放下手中圣旨交还给女官的那刻,才松了口气,用衣袖擦了下肥胖脸上的汗珠。
女皇心情十分愉悦,缓缓地开口道:“诸位的官职已经分完了,还有何异议?”
底下的人先是沉默了一下,就算是有异议,她们也不敢提出来,只能道:“臣无异议。”
女皇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御史之女谢暮云这次未能中举,念在御史在朝堂上颇丰,令她到朕身边撰写文书。”
谢暮云一听,女皇这是**裸的偏心啊,把自己推向高处,况且自己写的字是什么样还不清楚吗?
她正想拒绝时,太尉却率先开了口:“御史之女年纪尚轻,恐怕难当重任。臣这里刚好有个空出的官职,负责照料马匹。既能磨砺心性,又能强身健体,实是较为妥当的选择。”
谢暮云想了下强身健体的含义,这不就是体力活吗?那也总比成为众人眼红的对象好吧。
女皇想要说点什么,就被谢暮云抢先道:“太尉说的甚是有理,我年幼,没经验,什么都不懂。由照料马匹开始,逐步学习,才能为女皇分忧。”
女皇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才道:“那就依太尉所说,任名谢暮云为马政处的官吏。”
“诸位爱卿无事便可离去。”女皇准备离去。
“恭送女皇。”全部人都弯折腰,双手作揖。
谢暮云将要离去时,女官叫住了自己:“谢小姐留步,女皇有请。”
她跟着女官来到上次的寝殿,这里没有檀木香味,也少了上次的那人——宋诺平。
女皇身边站着一陌生面孔的女官,恭敬地站着,一动不动。
女皇脸色铁青,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为何要拒绝朕的好意。”
谢暮云慌忙的跪下来,解释道:“臣并非要拒接女皇的美意,只是臣没有考取功名,实在配不上这撰写文书的工作。”
她灵机一动,想出了主意:“若是女皇信得过臣,臣倒是可以举荐一个人,武将顾家的女儿顾华清。”
女皇想顾家是为国捐躯的功臣,背后也没什么势力,官职再高也无人敢异议。
女皇面部表情放松了些,眼神一亮:“她倒是不错的人选。”
谢暮云趁热打铁道:“臣并非故意答应太尉的提议,乃是有意为之。臣若是能成功潜入太尉的内部势力,和女皇里应外合,便能一击制胜。”
她觉的自己给女皇画饼的本事又见长了。
忽然间,谢暮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身一看,发现是宋诺平拿着水果盘迎面走来。
谢暮云不得不对他行了个礼:“参见宋面首。”
宋诺平将水果盘放到女皇的桌子上,有些娇媚地道:“这是新鲜进宫的葡萄,女皇尝一口解解渴。”
他将剥好皮的葡萄准备喂进女皇嘴里,可不料中途却掉了下来。
那伫立的女官正拿着小刀向女皇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