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清手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不知所措的站着,他虽没有带小抄,可自己却是个男儿身。
他脑中不由的浮现出外面的几个带着枷锁的人。
“怎么还不脱?要我帮你吗?”大公主扶着额头不耐烦地道:“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别浪费其他人的时间。”
顾华清不知道若是被发现自己是男子的下场会如何?可他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将失去。
他手中的指甲嵌入了自己的手心,红色的血液滴到了地上的毯子上。
“顾小姐,武将世家的女儿就是这番做派吗?”大公主有些生气地站向他靠近。
他颤抖的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慢慢地就将脱去的衣服,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渊。
直到他脱剩一件假红色肚兜时停了下来。
“不要停,继续脱,一件都不要剩。”大公主离他只有一尺的距离,能清楚的看到他身上因练武形成的肌肉。
顾华清这时跪了下来,眼含热泪的道:“殿下,我不会作弊,也没有带小抄。只求殿下答应我一件事。”
大公主被他的磨蹭消耗了所有耐心:“作不作弊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别想在我这里耍小聪明。”
顾华清把头磕了下去:“若是殿下等下看到什么,在下任凭处置,只求不要声张,保全我顾家那些已逝烈士的声誉。”
大公主把他扶了起来:“我答应你,顾家满门忠烈,为国捐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顾家名誉受损。”“可我现在倒想看看你到底犯了什么罪?”
顾华清笨拙的站了起来,一鼓作气地将身上的假红肚兜脱了下来,两个棉花小球掉在地面上。
大公主不可思议的望向他,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你可知道男扮女装进贡院考试可是重罪。”大公主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道。
顾华清没有说话,继续将下身的衣服全部退去,□□的展露在大公主的面前,哽咽的道:“殿下,我...没有...作弊。”
他眼中的泪珠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大公主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心中有些内疚。
“殿下,为何这么久?日头大,外面的考生都等得不耐烦了。”一女官从外面突然进来。
大公主将自己的披风披到顾华清的身上,挡在顾华清的身前,呵斥着外面的女官:“出去,本宫做事还轮得到你过问。”
那女官只看到屋内地面上的衣物,只看见得见大公主,她双手抱拳,低头望向地面:“殿下恕罪,下官这就出去。”
“把衣服穿上。”大公主回到长椅上拿起茶杯继续喝茶。
顾华清看见自己身上的披着大公主的披风,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又想到自己赤身裸露在陌生人面前,顿时刷红了脸。
他捡起地上的衣物,快速的穿戴好后,看了眼大公主,发现她在用茶杯盖撩开茶中的茶叶。
随即又望向地面:“殿下,在下听凭处置。”
大公主放下茶杯,调侃道:“没想到顾家的留下来唯一的血脉竟是男儿身,你一直以女装示人,到底有何居心?”
顾华清听到居心二字,便有跪了下来,慌忙的解释道:“在下没有任何坏的想法,只是......”
“只是什么?”大公主不喜欢他这种有话不说完的样子。
顾华清紧紧地盯着地面:“只是...只是世道不公,为何男子不能参加科举?为何男子生来低贱?
“在下也想和阿母一样,能进学堂读书,考取功名,报效国家。”
他知道自己东窗事发,便毫不顾忌的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大胆。为何?我来告诉你‘为何’!”
大公主神情严肃地站起来,走近他,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因为你站的不够高,等你什么时候能坐上女皇的位置,也就能说‘为何’?”
“现在的你,甚至比外面的女官都低下,那就不能说‘为何’!”
大公主放开了顾华清的下巴,他吸了一口气,本以为会受到辱骂,可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公主看着他的下把被自己捏的通红,无可奈何的样子,想起自己母亲说的话,对顾华清的话也有了些认同感,男子不该是这样的。
“你回去吧,别让本宫失望。”大公主撂下这一句话。
“啊?”顾华清还没反应过来,没听懂她的意思。
大公主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你说的那些话,证明给本宫看,还有,别没事掐自己。”
顾华清突然觉得她和别的王亲贵族不一样,她好像能体会到身为男子的不易。
他小心翼翼地将披风叠好,上手奉上给大公主:“殿下,您的披风。”
她甚至连看都没看顾华清一眼,就把披风披回了自己身上。
顾华清临出门时,回头道:“多谢殿下大恩。”
他说完出门后,已是汗流浃背了,所有人都看向他,在底下纷纷议论,就连女官都上前询问:“为何检查的这么久?发生什么事了?”
他有些结巴的道:“没事,殿下问...问事情。”
女官看大公主没有把他拷起来,也就是通过了检查,也不便多问,便道:“请随我来,现在带你去隔间。”
谢暮云检查完了之后被带到了一间隔间里,她要在这里呆九天才能出去,前两天是休息,第三天是考试,再休息两天,第六天考试,休息两天,第九天考试。
才过了一个时辰,她就已经闲的发慌了,这里没有人可以聊天,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她只得拿出在门口捡的枫叶在阳光下端详。
“也不知道白渊怎么样了?”谢暮云这样想着。
她唱着阿伦的歌词“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中午时分,一女官送来一些吃食和蜡烛,将东西放下时能看见她脖子上有颗红痣。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地面有好像有东西晃过,谢暮云认真一看,发现是老鼠,便打了个冷战。
隔间中没有床,只有一张桌子,她只能将被褥铺在桌子上,在上面睡觉。
谢暮云爬到桌子上,没有把蜡烛熄灭,因为害怕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钻进自己的被窝。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让自己处于放松的状态,更好的入睡。
可闭上眼睛没多久,谢暮云便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风吹动树木的声音。
谢暮云睁开一看,吓了自己一跳,她从桌子上站起来大叫:“啊,有蛇。”
桌底下的几条蛇在蠢蠢欲动,吐着信子在地面游走。
谢暮云摇动了天花板坠下来的摇铃,想向考场的女官寻求帮助。
可当女官来了看到这一幕时,也被吓破了胆:“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你等下,我去找人来。”她说完便跌跌撞撞的走了。
谢暮云看见一条蛇想从桌角游上来,她顺手拿起灯台上燃烧的蜡烛去驱赶蛇,让它们不要靠近自己。
不一会,谢暮云眼前晃过一束光亮,地面上的蛇被剑劈成两半,只剩残肢在挣扎。
她抬头望见一女子手中拿着剑将地面的蛇都尽数杀光,还对旁边的女官道:“去拿些硫磺来,每个隔间都备一点。”
“多谢公主殿下。”谢暮云感激涕零道。
她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淡淡地道:“不用谢,分内之事。现如今也只能给小姐换个隔间了。”
大公主带着谢暮云到了新个隔间,客气的道:“小姐受惊了,早些歇息吧。”
谢暮云点了点头,铺好床后便躺了上去,虽然谢暮云闭上了眼睛,可还是彻夜无眠。
她觉得有蛇绝对不是意外,就像那日的刺杀一样,现在只有太尉的嫌疑最大。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谢暮云才进入了梦乡。
下午时分,阳光照亮了整个隔间,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谢暮云被阳光照的刺眼,慢慢的张开了眼睛,这时的她困意还未消去,找了个阴暗的角落继续睡觉——桌子底下。
可没过多久,她没有睡着,睁开了眼睛,却看见桌子底下有张纸。
她睡眼惺忪的将叠好的纸打开,看了一会后便能肯定,这是答案——有人想陷害于自己。
白渊之前教会她认一些简单的繁体字,她能大概知道上面的字的意思。
先是放蛇,把自己换到已经动过手脚的房间——放小抄,这一个一个的圈套就等自己跳下去了,这个人可谓是心机叵测。
那也就别怪我:“将计就计了。”
在考试时,她将墨水和灯油混合。
谢暮云因实在不会写,只能硬着头皮在试卷上写了些古诗上去,上面写的满满当当,其实没有一个答案是对的。
等到最后一天考完,谢暮云整个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她走到贡院的门口时,被一个女官叫住了。
“谢小姐,请留步,公主殿下有请。”女官匆忙的小跑过来。
谢暮云进了一间厢房内,还没来的及向大公主问好,她便将一张纸丢了过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接住那张纸,确定了这是那张藏于自己桌子底下的小抄。
“你为何作弊?”大公主率先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