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面露惊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渊上前打掉了一下黑衣人的小刀,反手抓住她的手臂,在她背后踢了下他的膝盖窝,黑衣人便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是谁?”谢暮云上前追问。
可那黑衣人闭口不说,嘴中流出一口黑血,倒在谢暮云的脚边。
谢暮云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
白渊蹲下去探她呼吸,平静地说:“死了。”
女官刚刚从慌乱中没反应过来,眉头紧皱着,直到听到白渊的那句话,她才开口:“今日真是多谢二位了。救命之恩,必当言谢。二位若是有空,可到鄙人府上小叙。”
谢暮云一口应承下来:“我们本来便有事求于女官,既然您诚意邀请,我们也自然欣喜前往。”
女官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等下我会叫人来处理。”
谢暮云和白渊跟着女官来到她的府上,先是经过一个小湖,里面的种的荷花早已凋谢干枯,落叶满地堆积,整个院子也像是许久没人居住的样子。
“我平日都住宫里,这里也没有仆人,变成了这幅样子,二位莫见怪。”女官有点不好意的说。
“无妨,也是别有一番景色。”谢暮云客气道。
进了厅堂中,女官搬了两张凳子,擦掉上面的灰尘,拿给谢暮云和白白渊,然后便去沏茶了:“还没问二位是何人?”
“我姓谢,这是我夫君。”谢暮云觉得既然御史都把自己逐出家门了,也不好说自己是御史的女儿。
女官沏茶的动作停了一下:“姓谢,都城内只有一家姓谢,二位可是外乡人?”
“说来惭愧,我已被家母逐出家门,和御史府早已没有瓜葛。”谢暮云解释道。
白渊话锋一转问道:“今日我看那刺客身手矫健,有几年练武的功底,女官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女官一提起这事,手中的茶壶柄越握越紧,气愤的道:“定是那宫里的荣面首,他想按插自己的女官在女皇身边,杀了我,不就能上位了?”
她一拳捶到桌子上,茶杯被晃得摇摇欲坠。
谢暮云早就知道宫中的事复杂,今日一看还真是有诸多算计:“这荣面首的胆子也真大,光天化日之下......”
“荣面首的哥哥是太尉,依仗着她在宫中嚣张跋扈。”女官把沏好的茶递给他们:“那太尉也是,愈发不把女皇放眼里了,在仗着自己的军功,在朝堂上到处拉帮结派。”
谢暮云倒是有点震惊的说:“你直接将这些事说出来,不怕我在背后捅你一刀吗?”
“谢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哪边才是正确的路。”女官拿起茶壶往谢暮云茶水中添了些茶。
谢暮云意味深长的望着她:“那什么路才是正确的?”
女官笑了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皇后和女皇琴瑟和鸣,荣面首他又凭什么抢走皇后的恩宠。”
女官看谢暮云没有一点触动,便继续道:“谢小姐知道我是怎样坐到这个位置的吗?”
谢暮云听了了这句话,拿起的茶杯有放了下来,望向女官,明显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女官芷晴回首着往事:“我还只是个浣衣局的小宫女,要把洗干净的衣服送到各宫,却因突如其来的大雪耽搁了时间,送到荣面首宫里时,他便怪罪下来,让我在雪地里跪到明日清晨。”
她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此事之后,我的腿便落下了病根。那天夜里,幸得有皇后相救,把我调去了皇后宫里烧碳,不然我怕是会冻死在雪地里。”
她露出一副慈祥的样子:“所以,若是投靠皇后,他是能在危难之时拉你一把的人。谢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谢暮云听完她的一番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可现在她对宫中的势力力没有太多的了解,也只能假意答应,先让自己能在元宵宴会上崭露头角。
她对女官说:“实不相瞒,我和太尉早就结下了梁子。若是皇后不嫌弃,那我也愿意为之效劳。”
女官芷晴脸上瞬间挂满笑容:“谢小姐以后有什帮要帮的,我也很乐意效犬马之劳。”
谢暮云猜测女官应该不知道皇后和太尉有私情,不然也不会浅显的认为他们是敌对关系。
又或者说,她也算不上是皇后的亲信。
谢暮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确实有个帮要女官大人帮,我们‘剧院’最近在表演女皇和皇后的爱情故事,相信女官大人也颇有耳闻了。”
女官芷晴想了一下:“‘剧院’的事,我在宫中也略有耳闻,当初大家都以为那是烟花之地,女皇便严厉的训斥了御史,说她管教不利,为此还罚了半年俸禄。”
女官摩纱着手中茶杯的边缘:“后来‘剧院’的表演一出,我们就知道是误会了,可女皇一言既出,又怎会轻易收回,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谢暮云站起来接过白渊手的礼物放到女官旁边:“小小薄礼,请笑纳。”
“女官可否在女皇面前对提点几句?好让我们可以在元宵宴会上表演。”
女官看了一眼用红纸包裹的礼物:“这是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一些滋补的药材,人参鹿茸之类的。”谢暮云介绍道。
女官芷晴把手把手放到礼物上面拍了拍:“这事也不难,回头我跟女皇提点一下。”
谢暮云连声感谢道:“那真是多谢女官大人了。”
“打搅了大人许久,我们也应该告辞了。”谢暮云便跟女官告别了。
出府之后,谢暮云在路上问白渊:“你有没有发现这女官很奇怪?她既然是皇后的人,为什么不知道皇后和太尉的事?”
白渊停下脚步:“除非...她不是皇后的人。”
谢暮云惊讶的看向白渊:“我怎么就没想到,想借皇后的手推倒台太尉的人,又会是谁?”
白渊脱口而出:“丞相。”
“又是丞相吗?”谢暮云脑子在飞快的运作:“可之前丞相故意让我们知道太尉和皇后是一伙的,若是女官是丞相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白渊继续往前走:“或许,她背后的人想把自己摘干净,用皇后的名义来对付太尉。”
“不管怎样,她既然愿意帮我们,那便是暂时的朋友。”
*
第二天清晨,谢暮云如往常一样到“剧院”指导,可过了没多久,女官芷晴便大驾光临。
她笑着对谢暮云道:“谢小姐,接圣旨吧。”
谢暮云和“剧院”中的众人都跪了下来,听着女官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闻坊间流传着朕和皇后故事,朕颇感兴趣,请‘剧院’众人在元宵宴会上表演一番……”女官宣读着圣旨上的内容。
谢暮云心满意足的接过圣旨,大家也都开心的送走了女官。
其中有人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也能进宫,真是托了东家的福了。”
“我本是科举落榜的学子,在‘剧院’做了几个月之后,客人们掌声的欢呼让我身心愉悦。我决定我要继续在这里干下去。”
谢暮云激励她们这些学子:“其实,一次两次科举并不能决定什么?要我看你们每个人都是优秀的。”
元宵佳节,大街上热闹非凡,甚至还有人在舞狮,人们的手中还拿着各式各样的灯笼。
谢暮云要在日落之前进宫,她在太阳落山前,她便拉着白渊进宫,以防发生变故。
宫中的路形复杂,若是没有宫人带领,自己也很难找到宴会的大殿中。
大殿的门口有一处花园,那些达官贵人在花园处赏花,闲聊着家常。
等到夜幕降临,花园处的人们便都进了宫殿里面,谢暮云也跟着进去里面,第一眼就看见了谢瑾淋,谢暮云远远的看着,没有上前打招呼。
她由于在朝堂上没有任何官职,只能坐在最末尾的位置,可人还没落座,便听到嘲讽的声音。
“听闻谢大小姐最近被御史赶了出府,还说没有你这个女儿。”袁雪经过谢暮云面前嘲笑了一番:“那你今日又是如何进来的?该不会是偷偷溜进来吧。”
谢暮云立刻回怼道:“你是意思是女皇没有布置好宫中的守卫,守卫不够森严,就算是没有被宴请的人都能进来。”
袁雪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气愤的落座在谢暮云的对面。
谢暮云也落了座,在位置上和白渊吃着宫中精致的菜肴。
不一会,外面传来一声“女皇驾到”“皇后驾到”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鞠躬向女皇和皇后行礼:“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女皇慈祥的笑着摆手:“大家平身,今日是元宵佳节,大家吃好喝好。”
说完便和皇后坐到最前面的主位上。
不知道为什么,谢暮云好像觉得女皇进门时在用余光在看自己。
女皇的头顶上戴着一顶皇冠,镶嵌着璀璨的宝石,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用黑线绣着几条黑龙在衣服上,尽显威严。
宴会的进行到最后一部分,便是轮到“剧院”的表演。
谢暮云看着自己“剧院”的人有些怯懦的出场,她猜想他们大概第一次见女皇有点紧张。
可人群中却有一个人大步流星走进来,没有丝毫怯场。
谢暮云抓住筷子的手越来越紧:“宋诺平,他怎么来了?不是答应了我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