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用步摇一条条割下水草,终于她的脚挣脱出来了,然后将步摇放到胸口的衣襟里。
她抱住婴孩顺着水流流到下游,并放松自己的身体,让水的浮力把自己带到河面上。
谢暮云从水中探出头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发现自己已经远离那座木桥,便将婴孩的头部露出水面。
婴孩已没有刚才的挣扎,像是进入了昏睡的状态。
谢暮云被吓了一激灵,或许是水中的温度太低,她感受不到婴孩身上的温度。
她心乱如麻的看向四周,想寻找一些漂浮物,可却是看见有块岩石在前面。
随着水流的方向,自己快要撞上了这块有些棱角的岩石。
谢暮云用尽全力的向没有石头的方向躲过去,才没有撞上去,可手臂上却被岩石划破。
冰冷的水中谢暮云感受不到疼痛,也不知道伤口在渗出血来。
幸而看到了白渊抛出的绳子:“抓住它我拉你上来。”
谢暮云抓住白渊的绳子,他把绳子尾部绕在树桩,自己在前面用力拉谢暮云上来。
上岸后谢暮云第一件事就查看婴孩还有没有呼吸,当手指触碰到婴孩的鼻孔下时,她的心便凉了半截。
她颤抖地收回手指,双手按压十指相扣,一下一下的在婴孩的胸部按压。
白渊看到她手臂上还不断地在流血,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对这个世界,白渊已经麻木了,对所有的不公的压迫都可以视而不见,他只是想做好临渊阁的阁主,可看到她满腔热血的去救这个婴孩时,白渊又觉得好像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终于,婴孩从口中吐出了河水,然后“哇哇”的啼哭。
谢暮云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在白渊看来,更像是希望,到现在白渊才明白,或许,自己和谢暮云是一样的人。
白渊把披风解下来,把婴孩的身体包裹住,然后用匕首割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给她包扎伤口。
谢暮云的身体在发抖,岸上的风吹进她湿透的衣裳,她眼皮越来越沉重,逐渐陷入了黑暗。
当她在次醒来时,自己处于一个大浴桶中,周围散发着雾气,面前有个屏风遮挡,隐隐约约看见外面有个人影。
谢暮云现在身上□□,下意识的问屏风外面的人:“谁在外面?”
“你的夫君。”白渊坐在长椅上,有条不紊的说。
谢暮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身子:“出去啊,在这里干嘛呢?”
“看都看过了,还害羞什么?不如...”白渊起身靠近屏风。
隔着屏风却能看见他脸清晰的轮廓,粗细适中的身材。
她慌张的说:“你不准过来,你再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谢暮云看到浴桶旁边有张凳子,上面放着那只芙蓉花步摇,她起来双手指向白渊。
白渊轻蔑一笑,玩味的道:“哦,不客气?娘子想怎么不客气?”
白渊一步步的走来,将要将要越过屏风时,他却把门打开迈了出去。
谢暮云握住芙蓉步摇的手放了下来,悬着的心也放下来。
不一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谢小姐,我是张妈,我来给您送衣服。”
谢暮云最近请了个厨子,为人热情爽快,还做得一手好菜。
“进来吧。”对这张妈喊。
张妈热情的捧着衣服进来:“谢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姑爷说你救了个落水的婴孩,把你背回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
“姑爷,他可紧张坏了,一直守在房里等小姐你醒来。”
谢暮云在意的问道:“那我的衣服是他脱的吗?”
“那倒不是,是我帮小姐脱的。”张妈把手中的衣服放到凳子上:“他说他笨手笨脚的,做不好。”
张妈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和姑爷的感情真好。”
然后便走出了房里。
感情很好吗?对谢暮云来说,从前在现代也没父母朋友,白渊确实是她最亲近的人了。能够把后背信任的交给他。或许,这应该是亲情吧。
茫茫夜色,大雪在悄然落下,集聚在院子里。
“冷,冷...”谢暮云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白渊听到谢暮云在说话,便点上了几根蜡烛,到她床前查看,却发现脸上的碎发已经被汗浸透。
他以为谢暮云做噩梦了,便握住她的手想摇醒她,但手心却又一股滚烫的感觉。
白渊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怔了一下,太烫了,定是今日在冰冷的河水中待了许久,寒气入体,引发的高热。
他摸上谢暮云的脉搏,脸色凝重,便拿起书桌上的笔,写了个药方,然后拿了披风走了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桌上的蜡烛已烧了半截,上面的火苗一跃了一下,门被打开了。
白渊满身是雪的进了屋里,手里拿着一包药。他第一时间上前查看谢暮云的情况。
谢暮云现在的情况比刚才的还糟糕,她脸都已经泛红了。
白渊从榻上拿起自己的被子盖在谢暮云的身上。
他看见谢暮云难受的样子,若是可以他想替谢暮云承受这些。
他帮谢暮云掩好被子后,便拿起药包出门熬药。
谢暮云做了一个难受的梦,她梦见自己回现代世界,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病房,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
终于结束了吗?自己回来了吗?还没来得及向那个世界的朋友亲人道别。
可忽然间听到了白渊的声音:“谢暮云,暮云,你醒醒……”
当谢暮云睁开眼时,看到白渊的的样子,才发觉刚才只是梦。
她便一下子抱住白渊,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笑着哽咽的道:“太好了,你还在。”
白渊没想到她突然间抱了上来,自己的手却无处安放,最后还是安抚着她的后背:“没事了。”
过了一会,谢暮云放开白渊,满脸泪水的看着白渊,还吸了一下鼻子,显得楚楚可伶。
白渊温柔的用衣袖擦拭着她的眼泪和鼻涕,把药端过来给她:“这是治伤寒高热的药,你趁热喝了。”
“我刚刚梦到自己回到原本的世界了。”谢暮云接过白渊端来的碗。
白渊却将碗挪开,不让她碰到:“烫,你别碰,躺好。”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在口中吹了下,喂到谢暮云口中。
她靠在床栏上,突然觉得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喝完药后,白渊把药碗放下,帮谢暮云盖好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谢暮云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
过了一夜,谢暮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很多了,脑袋轻松了许多。
她起身却不见白渊的踪影,走到门前,却发现张妈迎了上来:“谢小姐,你醒了,我煮了点粥,现在给您端过来。”
“我夫君呢?”谢暮云四处张望。
张妈想了一下道:“今早我看他从房间里出来,便出了院子。他眼睛肿胀,怕是昨夜没睡好。”
谢暮云回想起昨晚他照顾了自己一整晚的事,自己还抱住他哭了,便觉得有些丢脸。
张妈把粥端进来后,关上房门,小声的对谢暮云的说:“谢小姐,你那个小夫,在外面偷人。”
谢暮云早就知道慕容紫是怎样的人,只是好奇张妈是怎么知道的,便问道:“此话怎说?”
张妈靠近谢暮云低声道:“昨日,我去市场买菜,听说今日有间茶馆喝茶不用钱,便进去讨了口茶喝,却看见你小夫上了茶馆的包间,我偷偷往里看,竟发现了一个年轻女人在里面。”
“他们在说什么?”
张妈挠了挠头:“当时有个店小二喝住了我,我就走了,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谢暮云想了下,说不定慕容紫是受人指使的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等到白渊回来后,谢暮云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慕容紫背后有人,我们先出门,在门口蹲着,然后跟着他,看看那人究竟是谁?”
白渊手里拿着几包药:“你身体好些了?”
谢暮云点点头,吸了吸鼻涕:“好多了,头都不晕了。”
太阳出来,路上的雪开始消融,春节第一天,路上都是张灯结彩的氛围。谢暮云和白渊躲在墙角里等慕容紫出来。
果不其然,慕容紫从院子门口出来。
谢暮云和白渊就悄悄跟上,这条路谢暮云觉得很熟悉,像是昨天去紫霄教的路。
谢暮云猜的没错,他的确进了一个名叫“紫霄”的大殿。
进去里面大殿的人络绎不绝,要走几十米的石阶,才能上去。
谢暮云在嘴里都嚷了一句:“邪教!”
等他们上去之后,已经没有了慕容紫的踪影,谢暮云正恼苦自己跟丢了慕容紫时,他又忽然出现在谢暮云的眼前。
她跟着慕容紫来到殿后的院子里,小路上都是郁郁葱葱的景色,周围也没什么人。
前行了大概十几米的路程,慕容紫已经不见了,却意外看见了太尉穿着华贵的路过此地。
白渊便拉着谢暮云躲了起来,偷偷看见她进了厢房里。
过了一会,还有个气质不俗的男子跟着进了这厢房。
谢暮云猜想道:“他们这么偷偷摸摸的,不会是偷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