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瓦 第3章 顾大爷成熟了。

剃着光头的汉子拽住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吼道“我他妈的混多少年社会了，你不就是手里有两个钱吗，你他妈牛逼什么牛逼？”

贼眉鼠眼的男人也是雄赳赳气昂昂，啐了光头汉子一脸：“我就是比你有钱，怪不得你家里之前是捡垃圾的呢？原来是个穷光蛋。”

光头汉子一拳招呼到那贼眉鼠眼的脸上，桌子旁的一堆人也燃起来了。互相殴打了起来。

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

刘搏看不下去了，过去劝架，结果劝架无效，反而莫名其妙被拉入了“战争”之中

顾明扶着沈江，听到外面传来的打闹声，又忍不住咒骂起来：“ 谁啊！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可他偏偏又放心不下沈江，不敢把沈江扔到一边，沈江皱着眉头，似乎非常难受。

但视若无睹可不是顾明的作风

顾明并没有少参与这场“战争”。

因为当顾明还在犹豫时，一个头上流着血的寸头男人跑进了厨房，并喊着：“老板呢？人死哪儿去了？把刀给我！”

沈江闭着的眼缓慢睁开了，并眼神示意顾明别扶他了，先把刀藏起来。

顾明不动声色的将身后的刀藏在桌子之间的缝隙里，也回击道：“嚷嚷什么呢？要打去外面打，晦气。”

顾明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那寸头恼了：“你他妈算老几？你一个服务员有脸在这儿叫嚣，你老板呢？”

寸头盯着顾明身旁的沈江看了一会儿：“你是这里的老板吧？把你们这里的刀拿过来！”

沈江声音有些虚弱：“没有。”

寸头喝酒上头了，毫不客气地拽住沈江的手臂，看样子是要动手。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沈江还没反应过来，寸头就被顾明踹倒在地里。

沈江由于惯性踉跄了一下，被顾明扶住，顾明眼神阴翳，他低沉狠辣的声音带着些决绝：“要打去外面打，再碰他，你的手就别想要的了，滚出去！”

沈江没见过这样的顾明，心里不合时宜的想，有时候他还挺靠谱的。

寸头爬起来，刚准备反击，却听到了警笛声，他双眼猩红，威胁道：“你们两个等着……”。

说完狠话就夹着尾巴去外面喊他的兄弟们逃跑。

天不遂人愿。

幸好恶人也算人，他们没能跑掉，通通被扣进了警车里，这下个个成了老实的鹌鹑。

好人也是人 。

刘搏也被带走了，虽说他是个劝架的，但警察最在乎的是证据，他们不相信刘搏的说辞。

那些混混们见状，自然也想拉个倒霉蛋垫背。

店里的吵闹终究又归于平静。

顾明他们两人也被拉走了，被拉去谈话。不过两人运气不错，警察很快就放他俩走了。

两人再回到店里，满地狼藉。

破碎的碗盘，翻到在地的垃圾箱，以及糊在地面上的面汤面条。

多于喜欢整洁干净的沈江来说，这些更是致命伤。

沈江一声不吭地拿了把扫帚缓慢的清理地面，尽管他那张脸仍旧苍白如纸。

有人可看不下去了。

顾明抢过扫帚：“去一边儿歇着去，你看看你脸色白的，鬼见了都自愧不如。”

沈江迟疑了一瞬，顾明趁热打铁道：“快歇着去吧，我可不想一会儿帮你叫救护车。”

沈江不是爱逞强的人，闻言乖乖的坐在了板凳上，他衣服左半边还带着潮湿的触觉，是未干的面汤还粘在衣服上。

手臂被烫的通红处，正传来细密的痛感。

顾明低头扫着地，嘴上也不闲着：“要是那帮社会的毒瘤敢找我们麻烦，我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顾明抬起头直起腰来，看了沈江一眼，示意他听着。

“咱们两个一块儿打他们，妈的！真是越想越气，敢在我头上动土，想当年，谁敢说老子一声难听的，老子就拳头伺候。”说到情绪激动处，他还把扫帚扔到一旁，攥紧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说道：“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混社会的！”

沈江轻轻“嗯”了声，早已习惯了他搭错筋的思维。

顾明这才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刚才在厨房怎么了？你有病？”

造顾明这个脑袋转动的速度，奇葩的思维，恐怕等沈江坟头草半人高了，顾明才会后知后觉的发现沈江莫名其妙不见了很奇怪。

沈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没有否认，轻轻点了下头。

顾明无意识的皱了皱眉：“什么病？低血压还是头疼？”

他下意识问了些常见的病症，还有些刻意的避开了一些重症。

沈江摇了摇头：“都不是。”说完又不吭声了。

顾明心里却急了，受不了沈江欲言又止的行为：“说啊，你有什么病——大不了我以后多照顾点你。”

沈江又迟疑了，片刻后，事不关己般淡淡的说：“心脏病。”

沈江事不关己，顾明可开始胡思乱想，操起心来。

他脑子卡壳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把说话间刚捡起来的扫帚又扔到了一边，快步走到沈江身旁，剑眉轻皱，看着坐在椅子上云淡风轻的沈江问道：“你有心脏病？”

沈江点了点头。

顾明懊悔的拍了两下桌子，“你跟我说啊！我要是知道你有心脏病，肯定不会再气你了。”

沈江淡淡道：“不用，平时我也没有真生过几次气，要不然，我早就死了。”

“严重吗？”

“还好”沈江说，“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应该能熬到十一月。”他笑了笑，“运气好的话，还能再看一次雪，堆一次雪人。”

可现在已经九月了，沈江只剩三个月的寿命了。

顾明的脸色刷得变了：“怎么这么严重？”他着急的说：“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你的。”

“没有的。”沈江平静的说，“所有的办法都是死亡率远高于存活率，我还不如好好过完我这最后的几个月呢。不乱折腾了。”也给你剩些钱，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说出来太矫情。

也会让接受赠予的人心里不舒服。

有些话还不如埋在心底，用行动去表示。让敏感孤独的灵魂在不知不觉中治愈。

沈江不是一个幸运儿。

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他是有朋友的，算不上孤僻，但这些朋友并没有增添他与这个世界的羁绊，他仿佛一直都是一个人。

如今他快要死了，他想体验一下有羁绊是什么感觉。而恰巧他碰到了与他灵魂相契的顾明。

虽然无法否认，顾明有许多行为讨人厌，但沈江就是觉得顾明不一般，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这样认为了。

这或许便是缘分。

窗外阵阵雷声，下雨了。

顾明心里五味成杂，但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双看起来明亮的眼睛终于发现了沈江手臂上的烫伤。

从店里拿了把伞，不顾沈江诧异的眼神，冲入了雨幕，临走时他说：“有事打电话，切记，打我电话！”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没脑子似的。

但没脑子有没脑子的好处，沈江还真希望顾明能没脑子。

知道沈江生病后，顾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细心的给沈江擦药，给沈江做饭。

包揽了店里复杂的清洁工作，还大发慈悲的把唯一的单人床让给了沈江。

沈江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还是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沈江晚上睡到半夜，就感觉喘不上气了。艰难的睁开眼睛，发现大型犬一般的顾明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

推都推不动，借着月光，朦胧的看到他脸庞的轮廓，睡得很香。

睡得再香也不能压被他压死呀！

沈江扯着顾明的耳朵把他叫起来了。

顾明闭着眼迷迷糊糊的说：“别闹。”说完就让开身子，沈江还没有松一口气。

顾明就把沈江往墙边塞了塞，自己也安然睡下了。

还真是一天地铺也不想打。

次日。

由于前一天晚上两人睡一张小床的不适应，导致沈江有些失眠起的有些晚了。

待洗漱完穿好衣服后，已经快要九点了。

正要往外走，小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他身后，沈江敏锐的注意到它鬼鬼祟祟的脚步后，轻轻抱起了猫，以为它饿了，向墙角的猫盆处看去，猫盆旁还散落着许多猫粮就知道小猫已经吃过了。

现在纯纯就是在撒娇，求摸摸。

沈江轻轻抚摸猫的脊背，小猫立刻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还乖巧的蹭沈江的裤脚。

沈江把小猫伺候舒服了，才去了外面。

店里照常营业，顾明忙得脚不沾地。

沈江去厨房洗干净手，对正在忙碌的顾明说：“我来吧，你去招待客人。

“我忙得过来，今天你就歇着吧”顾明难得说了几句让人爱听的话，“去外面透透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咱们店里现在乌烟瘴气的，对你心脏不好。”

还真有几分会心疼人的样子。

“不用……”沈江还没来得及想好下面的说辞。

顾明就直接打断了他：“看我都忙忘了，你还没吃早饭，今天早上我去菜市场给你挑了条新鲜的鱼，炖上了，现在还给你热着呢，快过来尝尝。”

顾明扯了扯不存在的领带：“我可是个成熟的成年人。”[药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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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顾大爷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