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伊栀转过身好不容易等白烟散去,结果看到了两个被拍在巨大菌盖上的邢桉和郁泱泱。
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在七位域主中排名第三的郁泱泱有一天居然能以这种可以称作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她眼前。
邢桉这么摔出来她倒是能理解,毕竟他以前也不是没摔过。
但是郁泱泱……域主也能被这么暴打的吗?
难不成分开的几天大邢练就了什么绝世神功,脚踩域主剑指主神,那可真是……6爆了。
“真是乱来,决斗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周围的民众?”
就在这个时候,严汲忽然出声,走上前将手搭在了护栏上,目光落在被如果不是菌盖挡住不然还能飞的更远的二人。
“这个时候就别说他们什么了。”
回过神来的伊栀召唤出镭射炮,往里面塞了一颗种子,对着表演区就是一炮。
随着种子被释放,它以极快的速度在表演区落地生根,长成了一株长着长长藤蔓的食人花。
见食人花已经落地生根,伊栀发出指令:“师八花,去把他们两个带回来,记住,轻拿轻放。”
师八花听到主人的命令牵引藤蔓做成了担架的样子,慢悠悠的将邢桉和郁泱泱缠住放在上面。
由于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因为这么大的冲击断了几根骨头。
师八花将他们送过来的时候也是慢慢悠悠,深怕速度一快就让他们的伤情加重。
当两个人被送过来的时候,伊栀是动也不敢动,只能在邢桉面前晃晃手:“大邢,大邢………还认得出来我吗?你哪里痛?”
邢桉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缓了半天才开口道:“我……我没事,倒也不是特别痛。”
说着说着,邢桉就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一行径可把伊栀吓得不轻,但是又不敢碰邢桉:“你快躺下啊,这么大的冲击力你肯定出了内伤,说不定骨头都断了几根,你这样会造成二次伤害的!”
邢桉低头摸了摸身上,除了有点晕头转向以外身上完全没有任何疼痛感。
见伊栀因为自己坐起来这一行为恨不得跳起来给自己一巴掌,连忙解释:“我真没事啊,这比我之前在竞技场上被七个人追着打的时候完全比不上。
至于内伤和断骨头,呃……完全没感觉到。”
“怎么可能,你和郁泱泱都那样了,还会没事?你看人家郁泱泱躺的就……”
伊栀一副不相信邢桉的样子,转身就指着郁泱泱做正面教材。
结果刚一转头对上的情景让她瞬间哑口无言。
因为她想给邢桉举的好例子此刻早就已经站了起来,甚至还摩拳擦掌的活动筋骨。
看架势是打算再找邢桉约个架什么的,让伊栀把剩下的词强行的咽回了肚子里,夸郁泱泱,呵不存在的。
她真傻的,真的。
一个敢和老师物理硬刚且在超强力的E.F限制仪器压制下还打到吐血都不停手的女人,果然就不应该指望郁泱泱能听话到哪里去。
这家伙简直就是离经叛道的典型代表。
甚至于伊栀觉得郁泱泱都能去各大高校开个“离经叛道”专业,真要有这个专业,她一骑绝尘能甩掉那些人好几条街。
伊栀简直要麻木了,她看了看郁泱泱又看了看坐在地上二丈摸不着头脑的邢桉,觉得两眼一黑自己的未来一眼望到头。
就在这时,严汲出声解释道:“拥有规则之力的人类在一定程度上身体强度强于普通人类,所以伊栀,
刚才的冲击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最多就是走路忽然摔了一跤的感觉,对他们完全造成不了伤害。”
伊栀面无表情的看向严汲,摊开双手道:“所以呢?我应该说些什么,爱咋咋地吧。”
郁泱泱看向邢桉:“真是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决出胜负。”
邢桉确认自己没什么问题后,起身走到郁泱泱面前:“但至少还是挺过瘾的不是吗?”
郁泱泱点头承认:“确实,不过我还是挺惋惜到最后还是没能剜了你的心,毕竟那股力量真的挺吸引人的不是吗?”
邢桉一头黑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条件只说了你赢了才能剜我的心,现在不胜不负,最多就是我们都各退一步,各自安好。”
郁泱泱抬眼看了一眼严汲,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邢桉,随即摊手道:“我就是想剜了你的心,你身边这两位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就是我真的赢了,伊小姐愿意让我剜去他的心吗?”
伊栀摇摇头,果断道:“不可能,这种赌约我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同意的,真要到那种地步了,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不代表我就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身陷囹圄还无动于衷。”
“栀总……”
“但是,该骂还是得骂。”
正当邢桉感动了还没到半分钟,伊栀突然拉下个脸,指着邢桉道,“你等着吧,回头我就和元老师告状,看她不教训你。”
邢桉:“!!!!!”
过分了啊,他又没干什么,为什么要告状?这事是他的错吗?清汤大老爷,他可真是太冤枉了。
郁泱泱解释道:“看得出你们交情很深,放心,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毕竟杀人什么的在「临海域境」也是触犯法律的,不能因为我是域主就区别对待了,。
而且就算我真的要剜邢桉的心,伊栀拦不住,也会有别人拦住我不是吗?”
说着,郁泱泱将目光落到了严汲身上,神情平静,貌似对严汲忽然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邢桉这才发觉这里多了一个严汲,于是眼神示意伊栀询问她为什么严汲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然后伊栀给了他一个眼神:我怀疑严汲视奸你,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他对你的心思肯定不正常。
邢桉:????
牟,啥玩意?栀总,咱就是说开玩笑归开玩笑,这话可不兴说,咱纯友谊啊!
伊栀:唇友谊是吧?好的我明白了。
邢桉:……不,我觉得你不明白!
你怎么也被那个见鬼的「忆骸」同化了!
它都升天了你的思想怎么还在被它带着跑啊!!!!
严汲上前一步,神色如常,旁人完全猜不透他现在到底什么想法:“你们之间决斗在「临海域境」的法律中本也属正常。
但是二位同样身负伟力,在战斗过程中滥用这种力量。
若非我及时干预,「临海域境」又会出现什么状况。
郁泱泱,身为「临海域境」现任域主,你不会不知道这些。”
郁泱泱:“这是我的问题,我会接受相对应的惩罚,只是……站在我个人角度,刚才那一战打的很尽兴。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双方都不输不赢,但按照约定,我也不会再给各位使绊子了。
至于神灵「记忆」,既然邢桉已经向我证明了自己有能力驾驭它,我也不会说再剜去他的心。
往后我会是你们在「临海域境」最有力的助力,如果你们需要去其他域境,我也会在我能力范围内给予几位最大的便利。”
伊栀:“你突然示好,让我有点怀疑,难道是把猪骗进来再杀?”
郁泱泱轻笑一声,抬手道:“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样一种阴险狡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形象?”
伊栀:“……那倒不是。”
主要是她已经被背刺的够了,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点被当做工具人还被蒙在鼓里的事情。
郁泱泱摇摇头,随后道:“我郁泱泱说出去的话、放出去的承诺就从来没有食言过,有些事情我做不到就不会轻易承诺。
同样的说出去的话就不会有反悔,这点你们大可以放心。
而且就算我真的有心对你们做些什么,难道你们身边的严汲阁下就会这么干看着?
恐怕我手还没碰到你们呢,人就飞出了二里地。”
“不会。”
严汲忽然摇头道,否定之后又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我没那么暴力,而且你毕竟是域主,这么做也是在丢「临海域境」的脸。”
郁泱泱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严汲阁下给我面子呢,看样子你们三个应该有话要说,去会客室吧,给足你们说话的空间。”
伊栀:“那你呢?”
郁泱泱挑了挑眉:“我?我很忙的,每天都有人排着队见我。
而且还有数不完的政务要处理,还需要定期查看「质骸」对域境各地的影响。
这不马上然后就到和人家约定好的时间了。
你们和克尔跟着先去吧,就不用管我了。
毕竟……我这份工作轻易放不了假啊,我也是很苦恼。
明明都累的跟狗一样了,想上个综艺居然还被节目组以“域主不是打工人”的理由拒绝108次。
唉,明明域主也是在给神明打工啊。
除了一个历代域主共用的「镜宫」,域主还没工资。
真是难以想象以后不当域主了估计只能去当HOMELESS了。
归来半生仍是穷光蛋,人生一眼望到头啊。”
“穷的只剩下钱了吧?”伊栀忍不住吐槽道。
郁泱泱穷以后不做域主只能去当HOMELESS?拜托,真正的穷人在她眼前站着呢。
克尔咳嗽一声,深怕这话题聊着聊着就扯到外太空去了。
她伸手给邢桉他们指了一个方向:“几位,和我来吧,我带你们去「添海竞技场」的会客室。”
严汲率先跟着克尔走了过去,伊栀先是看了一眼郁泱泱,然后再看了一眼邢桉。
眼神示意邢桉既然郁泱泱都赶人了,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不如就跟过去吧,而且你也的确要和严汲谈谈不是吗?
眼神示意之下,伊栀将师八花重新收了回来,而那两颗肉灵芝或许只是暂时性的产物,很快就枯萎化作了一片虚无被风吹散。
邢桉点点头,于是二人就跟着克尔严汲离开了竞技场的观众席。
等到他们消失在郁泱泱视线中,郁泱泱收敛起开玩笑的神情,先是转身走向另一个门,来到了竞技场内部的走廊里。
走了几步后停下,随后抱臂对藏在阴影中的某人说:“我想你也是时候出现了,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一位位高权重者一位声名显赫者都来到了我的竞技场,看来也该让竞技场以后多收点门票了。”
“哒哒哒”,长靴踩踏地面的声音从郁泱泱身后响起,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黑色斗篷将自己整个人隐藏在其中的人。
那人看着高大挺拔,整张脸被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双淡漠的灰色双眸。
此刻的郁泱泱背对着黑衣人,完全不担心这未知身份的存在是否会在下一秒偷袭她,她神色如常。
即使刚才经历了一场费时费力的战斗,眉宇间也未见疲态,相反整个人神采奕奕,似乎再来几场战斗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黑衣人轻声道:“都已经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域境之主了,你真的在乎那一点门票钱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郁泱泱偏头侧目看着黑衣人:“哼,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说起这个,我当时为什么要答应上你的贼船,把自己折腾的天天想提前退休,工资工资没捞着,报仇之前先是给自己揽了一堆活,大仇得报完结果发现事情更多了。
早知道当域主是这么麻烦的事情,在你当时救了我以后并且开口说话之前我就应该拍拍屁股走人的。”
黑衣人像是笑了一下,然后道:“但那个时候的你似乎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我的提议,不是吗?”
郁泱泱抿了抿唇,静默了半分钟,然后道:“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有预卜先知的能力,选中的人最后都能如你预期的那样走上那条路。”
黑衣人摇摇头:“我没那么神通广大,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我都没有过分干预什么,就算是几年前,我也只是给了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决定权在你手上。”
郁泱泱:“在那种情况下无论如何我都会答应你的条件,这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我答应了这个条件也有利于你的计划,不是吗,亲爱的「先导者」阁下?”
到最后提起他的称谓时,郁泱泱拖着一个长长的调子,用耐人寻味的神情打量着他。
被郁泱泱称呼为「先导者」的青年只是微微抬头,对上郁泱泱的目光,语气平静:“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只是选你时间推进的更快。”
郁泱泱吐槽道:“说话真是毫不留情,仿佛在你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备用选项,这话你要是在「渊月域境」提起,只怕下一秒就要被拘留。”
「先导者」顿了顿:“如果我刚才的言语有什么冒犯到你的地方,我和你道歉。”
郁泱泱摆摆手,表示无所谓:“开玩笑了。
我没什么觉得被冒犯的,外面骂我的人那么多,骂的又那么难听。
你这个……最多也就是调侃了。”
「先导者」:“不管如何,这是我的问题,理应向你道歉,除此以外,也非常感谢这些年你为「临海域境」的稳定做出的努力。”
“真要感谢我,你就替我分担点那堆成山的政务。”
郁泱泱见「先导者」转身就走,连忙用鞭子缠住他的手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聋作哑,你有这个本事居然不自己上。
知不知道我在这个年纪承受了我不该承受的工作,头发都快掉光了。”
「先导者」:“……”
「先导者」还真看了一眼郁泱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然后无言的看着她:“……嗯,头发都快掉光了。”
郁泱泱:“……”你真的好讨厌啊,这种一直认真较劲然后有时抽风的性格怎么那么似曾相识?
郁泱泱松开鞭子,低头扶额,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无奈:“毁灭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