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光乍破,明亮的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肖付惊被江钦从后面抱着,玩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又拿着他的食指给手机解锁,弯弯折折地在屏幕上滑了一下,“笃”的一声轻响,屏幕上显示五点半。
怎么才五点半?可他一点儿也不困。
昨晚两个人哭着亲了一会儿,准确地说是他哭了一会儿,江钦那个渣男一滴眼泪都没有。哭完他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两个人就抱在一起睡着了。
肖付惊觉得眼睛有点肿,他正想闭上眼再睡一会儿,听到身后传来窸悉簌簌的声音,他身上的胳膊将他往后一揽,他整个后背就贴在了江钦怀里。
“几点了?”江钦轻声问,可能是刚醒,声音有些低沉。
“五点半。”肖付惊垂着眼,又去玩江钦的手指。
“不困吗,再睡会儿吧。”
肖付惊看了看窗帘,昨晚忘记拉了,灰色的窗帘只浅浅地盖住了两边,中间露了一大块。但他又懒得下床再拉上。“睡不着了。”
江钦看着肖付惊的后脖颈,想凑上去亲一亲,但他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住了,轻声问:“今天去公司吗?”
“不去,那个项目昨天弄完了。”
“肚子饿不饿?”
“才五点半,饿个屁。”肖付惊把脸往江钦手里凑了凑,企图用他的手挡住阳光。
江钦低声笑了笑,抬手挡住他的眼。那讨厌的阳光被这么一挡,肖付惊浑身的毛立马就顺了,安静地闭上了眼。
“还生我气吗?”江钦轻声问。
“看你表现。”
江钦又把手往下靠了靠,轻轻地贴在肖付惊眼皮上,“这样就没有光了吧?我表现怎么样?”
肖付惊懒懒地回:“还行吧。”
江钦悄悄凑到他耳边,“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肖付惊微微眯开眼,嘴角勾了勾。“随便。”
下一刻,江钦咬住了他的耳垂。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肖付惊还是禁不住浑身一颤。还是那个力度,还是那个感觉,一点都没变。
江钦依旧捂着他的眼,温柔有力地磨咬,亲吻着他的耳垂,脖颈,“不适应的话,先别睁眼。”
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了,当然也包括这个。
这种刺激熟悉又陌生,因为被压抑了太久,这种报复性的颤栗几乎将他刺痛。结果就是江钦亲了没几下,他就开始喘了。
“江钦......”
“我在,”江钦也有点忍不住,节奏都乱了,亲吻越来越重,越来越没了章法。
“窗帘......”
江钦一怔,只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亲下来,“没事,外面只能看到我们的腿。”
盛夏的晨光还是清澈的,没那么滚烫,洒在窗户上却格外的亮。浅灰色的窗帘边缘微微抖动,可以隐约看到四条修长的腿纠缠在一起。没过一会儿,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便往下伸,抓住了一对脚踝,迫使那双腿微微屈起。
江钦看着肖付惊用手挡着眼,咬着嘴唇,突然说:“要不你来吧。”他说着就躺下了,脸偏向窗帘那边。
肖付惊一怔,江钦表情淡淡的,鬓角的汗珠都显得有些冷,但偏偏又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这谁看了能忍住?
他本来就跟个火山似的,心头滚烫的岩浆不停地往上顶,几乎要喷薄而出了,江钦这么一躺,滚烫的岩浆顿时冒了头,汩汩地往外流。
肖付惊翻身从床头柜里摸了一会儿,摸出个绿色的罐子。“家里没套,用这个吧。”
江钦将头转过来,看着那一罐水盈盈的胶状体,有些惊诧。“芦荟胶?你买的?”
“以前学姐送的。”
此话一出,江钦顿时不吭声了。
肖付惊练了四年的敏锐度在眼前的诱惑下半点不剩,脑浆都直接清没了。他把江钦里里外外享用了一顿后,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喘气。
气还没喘匀,想偏头问问江钦疼不疼,突然觉得手腕上一凉,只听“咔嚓”一声,肖付惊一怔,抬头一看,草!他被拷在床头了。
肖付惊第一反应,什么意思?我刚刚弄疼他了?那也不用把我拷起来吧?他抬手将手铐往外扯了扯,只听一阵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半点都扯不动。
妈的,质量还真好。
肖付惊看向江钦,干笑两声:“什么意思,我刚才弄疼你了?我......咳,”
“哪个学姐?”江钦打断他,身上的黑色薄衬衣仓促间只扣了两个扣子。
肖付惊一愣,想破了脑壳才想起来,他刚刚兴奋过度,说错了一句话。他眼珠微转,脱口而出:“啊,那个啊,卖芦荟胶的学姐,搞活动免费送的,我们班每个人都有。”
江钦看着他,脸色逐渐好转。
肖付惊趁机冲他晃了晃手铐,“给我解开啊,拷着我干嘛。”
江钦拿着钥匙犹豫几秒,缓缓俯下身要给他解开。
——手机突然震动几下。两人齐齐看过去,只见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显示几行消息。
肖付惊双眼微睁,妈的,好死不死的,怎么这个时候给我发消息!
陈欢学姐:昨天去公司找你你不在啊,说是你生病了?
陈欢学姐:消息也不回,病的严重吗,要不我买点药给你送过去?
肖付惊立刻要去抓手机,却提前被一只手轻轻拿起来,将手机翻转了一下,将屏幕盖到下面。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肖付惊在震动声中被江钦按到了枕头上。他脸埋在枕头里,还想挣扎一下,“哎哎,这个学姐自来熟,真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地址的,她就来过几次。”
他用力抬起头往后看,见江钦跪着俯下身,擒住了他的手腕,“到我了。”
“你先给我解开,我这样......不行。”肖付惊撑着胳膊想要起身,又被江钦按回去。
——一声清脆的声音。“钥匙掉了,我够不着。”江钦声音越发低沉。
肖付惊气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江钦嘴上声音很轻,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
“故意拷着你。”
“故意扔掉钥匙。”
“故意压着......你。”
每说一句话他手上的力度就加一分,速度就快一分,肖付惊很快就闷哼着说不出话来了。
手机的震动声早就停了,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却持续不断,愈演愈烈。
肖付惊在意识迷蒙中隐隐听到江钦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想你,我好想你......”肖付惊偏过头,咬住了江钦撑在他身侧的胳膊。
我也想你。
窗外日头渐渐升高,蝉鸣隔着窗户都很吵。
肖付惊趴在枕头上,一个回笼觉睡到了中午。他半眯着眼,晃了晃手腕。是轻的。他抬眼一看,手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下来了。
房间里空调温度刚好,阳光明亮,蝉鸣悠长,客厅里传来饭菜的香味和江钦走来走去的声音。
肖付惊抱着枕头无声地笑了,笑了一会儿眼眶一热,又想哭。
他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将手机扒拉过来回消息。打开手机一看,一连串的小红点,他不烦也不急,趴在枕头上悠悠地回,脚趾头欢快地晃着,过了一会儿,一连串脚趾头突然僵住了。
肖付惊手指顿在空中,垂眸看着陈欢学姐那个聊天框。
-你不会出事了吧
-你不回我真去了啊
-开门
肖付惊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门铃响了。
几秒后,厨房的油烟机突然关了,然后江钦的脚步声移到了门口。一阵细碎的开门声,江钦的声音响起:“有事吗?”礼貌中透着疏离。
陈欢一头伶俐的卷发,鹅蛋脸,浓粉色雪纺衫,高腰裤,她拎着一袋子东西,一抬头看到一个身高腿长身材贼好的帅哥。她怔愣着眨了眨眼,见这帅哥穿着黑衬衣,身上还围着白色围裙,冷淡中透着点温润,有种很特别的气质。
“你是陈欢学姐吗?”江钦见她一直没说话,直接问道。
陈欢还是没说话。
江钦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塑料袋子一哆嗦,陈欢猛然回神,“那个,对对,我是陈欢,你是?”
“你找肖付惊吗?”江钦问。
“对对,”陈欢这才想起来她要来干嘛,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看看门牌号,“他是住这儿啊,你是他?”
“男朋友,”江钦伸手将围裙解下来叠好。
陈欢一双杏眼瞪大了,好半天都没说话。
江钦虽然心里不爽,但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肖付惊男朋友心眼小。他往旁边退了一步,将路让开笑了笑,“欢姐你来得正好,我刚做好饭,一起吃点?”
陈欢压根没听他说什么,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说:“你是江钦吧?”
江钦一怔:“你认识我?”
陈欢心想我要早几年认识你就好了,死缠烂打也得把你追到手!她干笑两声,“之前听肖付惊说过好几回,我们还以为他随便编了个故事拿挡箭牌呢,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人......”
陈欢说到这儿又清了清嗓子,“那个,看来他没事,那么长时间不回我,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肖付惊从卧室墙后探出脑袋,“背后骂我呢,我可听到了啊。”
陈欢比肖付惊大一届,是外联部部长,一群人经常在一块儿,混的挺熟的。“骂的就是你!”陈欢笑道,笑着笑着眼睛又不听话地移到江钦身上了。她又清了清嗓子,将袋子递给江钦,“我就来送点东西,你们这么多年没见,我就不打扰了。”
“谢谢。”江钦伸手去接。他刚将袋子接过来,只见陈欢抓住他的手,跟拜把子兄弟似的沉郁顿挫地晃了晃,说:“祝你们幸福。”然后作掩面流泪状离开了。
江钦一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将门关上,“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