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笼 第38章 江衡

“现在这些年轻人真不检点，大庭广众就那么搂搂抱抱的......”赵婳边往门口走边摇头。

“妈，我们快点走吧，要不然一会儿超市里人就多了。”肖付奇说。

“我们这里的超市也不知道多加几个收银台，每次都要排老长的队......”两人渐行渐远。

他们背后的电梯缓缓上升。

密闭的空间里，被自己藏在心底的情愫开始肆意疯长，想叛变，想失控。肖付惊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不规律了。他一闭眼，把江钦推开。

肖付惊手上的力度很大，江钦被冷不防地这么一推，后退两步，嘴唇紧抿。

在电梯里，好像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耳朵无用武之地，几乎给人一种莫名的焦虑。

肖付惊干涩的喉咙上下滚动，哑声说：“刚刚......谢了。”

“嗯。”江钦简短地应了一声。

“叮”的一声，8楼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

门锁开了之后，江钦站在门口突然愣住了。

肖付惊差点又撞他身上，疑道：“怎么不走啊？”

还没待江钦回答，肖付惊便看到客厅里站着一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男人，张开双臂明亮地笑着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肖付惊第一反应：我被绿了？

呸，我还没机会被绿。

“......”

所以这人是谁啊？

江钦只愣了片刻，抬腿走上前，“爸，你怎么回来了？”

肖付惊：“.......”

爸？

他连忙又打量了下眼前这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啊。江钦17，他就算23有的他，今年也得40了。这人跟肖敬宇比起来，简直就是个正值青年的帅哥啊！

肖神正处于惊讶和迷茫中，全然忘了眼前这人是同学家长，需要拔腿就跑。

“我回来看看你，昨天你是不是被田伍那群人围住了，有没有受伤？”

“没事，就左臂受了点伤，过几天就好了。”

“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要不是那群人被抓进去，什么都招了，我还不知道这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江钦说。

“儿子，你受我连累了，你放心，看爸爸怎么收拾他们。”江衡一握拳，朝旁边打了一记空拳。

“嗯。”江钦应了一声。

江衡说完便看向门口，身子一歪笑嘻嘻地说：“这是哪家的呀，长得这么好看？”

肖付惊原以为父子俩叙旧，江衡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没想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一点惊讶都没有，明显是早就看到他了。

或许是江衡看起来太年轻，又或许是因为肖付惊对这个客厅已经很熟悉了，他居然没有想跑。他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刚要做一番自我介绍，江钦开口道：“爸，这是我同学。”

“普通同学？”江衡笑着问。

江钦一愣，卡在了原地。

“哈哈哈，”江衡拍了拍他的肩，“我看到旁边那个房间里有个书包，”他转过头看着肖付惊，“是你的吧？”

肖付惊怀疑自己眼花了，江钦他爸刚刚居然冲他眨眼？

肖付惊干笑了两声，“是我的。”

江衡大步走过来，凑到肖付惊耳边说：“多谢你救了我儿子，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我给你报仇。”

“爸，我听到了！”江钦在身后说。

江衡笑着回过头，“我本来也没打算瞒你。”

肖付惊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他爸是怎么知道那晚救江钦的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脸上的伤不是那晚伤的？

由于江衡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家长，倒像个只比他们大几岁的哥哥。肖付惊面对他也没那么拘谨，直接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江衡笑了笑，“我儿子的能力我最清楚，田伍那群人不是一般的混混，他们混□□有五六年了，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他刚搬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凭他一个人跑不了。至于你的伤，”江衡凑近看了看他，“说实话你脸上的伤不重，脖子上的勒痕却很明显，那人明显不想打你的脸，这不是田伍那群人的作风。”

肖付惊咽了口唾沫，心里直呼好家伙。

“怎么样，要报仇吗？”江衡问。

“爸！”江钦把他拉过去。

“要报仇找我啊，我欠你一次。”江衡被拉着回头喊着。

江钦把他爸拉到沙发那边，又回到肖付惊跟前说：“那个，我爸他就这样，你别在意啊......”

肖付惊抬头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在意，你爸人挺好的。”

江钦看着他，松了口气。虽然肖付惊没说为什么打架，但他已猜了个大半。普通打架不会把衣服扯的那么碎，所以他一直不敢问，怕肖付惊想起当时的情境。

“那就好......那个晚饭，还吃吗？”江钦问。

“吃。”肖付惊身体很诚实，这个字当了叛兵脱口而出。

“好了，我去洗菜。”江衡将脖子伸回来，蹭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家里没有菜了，我出去买一点。”江钦说。

“哎，不用，我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些。”江衡说。

两人到厨房一看，才发现案台上摆了一堆菜，虽说这些塑料袋五颜六色也没个特定形状，却莫名摆的有些整齐。

江衡往旁边一站，跟个专柜的柜哥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展示的都是上万的奢侈品，“随便选，想吃什么？”

“烤鸭？”江钦吐出一句。

江衡尴尬地笑了笑，“没有，下一个。”

“糖醋排骨？”肖付惊说。

江衡笑了笑，“没有，不过我们有糖醋排骨的升级版，可乐鸡翅！”

江钦捂嘴小声跟肖付惊说：“我爸喜欢吃可乐鸡翅。”

“哦......”肖付惊点点头，莫名觉得好笑。

“爸，你为老不尊啊，都买自己喜欢吃的。”江钦说。

“主要你也不挑食啊，咱家就我一人挑食，我就只好按照自己的喜好买了。”江衡说得理直气壮。

肖付惊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你喜欢吃什么啊？”江衡问肖付惊。

肖付惊说：“我只要有番茄就行了。”

“这个还真有，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个番茄炒蛋。”江衡说着就去围围裙。

“我爸就这个菜做的好吃。”江钦小声说。

“姓江的，你别老拆我台。”江衡一边系围裙带一边说。

肖付惊看着他们两个斗嘴，忍不住偏头笑了起来。

江衡跟他印象中的警察很不一样，谈笑风生的，看起来十分不着调。肖付惊又想到雪夜中那个女人冷漠的眼神，很难想象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哎，小恩人，你别在这儿站着，去沙发上坐会儿吧，我们很快就好。”江衡说。

肖付惊一愣，“小恩人？”

江衡笑笑，“你救了江钦，那不是我们家的恩人吗？”

肖付惊咳了一声，“那个......叔叔，我叫肖付惊，你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小恩人。”

肖付惊：“......”

他终于知道江钦嘴为什么那么欠了，随他爸。

饭桌上江衡天南地北地讲，只是很少提及他的工作。肖付惊时不时地会被他逗笑。只是有时候，谈到一些犯罪事件时，他眼中会有一丝狠厉一闪而过。

肖付惊一时觉得恍惚，胡同口昏暗的灯光下，江钦隐在黑暗中的脸，应该就是这种眼神。

他还发现，江衡不喝酒，自他认识江钦以来，好像也没见过他喝酒。肖付惊突然扭过头问江钦，“你不喝酒？”

江钦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说话，江衡在一旁说，“他滴酒不沾。”

滴酒不沾，那应该酒量不好吧。肖付惊在心中暗想，嘴角勾了勾，一丝邪恶的想法突然从脑袋中冒出来。

这笑容挂在脸上，一直到回家的时候还在。

开门的瞬间便消逝的干干净净。

“哥，你回来了。”肖付奇和老爸老妈正在桌前吃饭。

“嗯。”肖付惊将衣领拉的很高，鼻尖缩到衣服以下，背着书包蹲在地上换鞋。

“正好，一起吃饭吧。”老爸说。

“我在外面吃过了。”肖付惊换上拖鞋后拎起书包就往房间走。

“哎，你的行李箱呢？”老爸问。

“我嫌累，先放了老师办公室了。”肖付惊头也没回。

老妈一见肖付惊回来就放下筷子，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他还没走到房间，就听背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肖付惊轻轻闭了一下眼。

“肖付惊，你翅膀硬了是吧，我管不了你了！”老妈突然发难。

老爸一愣，转头看着肖付惊，“肖付惊，你又干什么惹你妈生气了？”

“我什么也没干。”肖付惊依旧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老妈蹭地站起身，“你从小就会说谎，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谁教的你！”

肖付惊知道这顿吵是躲不过去了，索性转身摊牌，“我是打架了，怎么了？”

老妈看着肖付惊脸上的伤，更生气了，“你又打架了？你去参加个竞赛也能打架？！”

肖付惊一愣，什么叫“又”，难道她说的不是这次打架的事？

“肖付惊，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快高考了，背了个A级处分，还瞒着我，要不是今天在超市里碰到你们同学家长，我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老妈话音刚落，老爸瞪眼看着他，“肖付惊，你干什么了背了个A级处分？这是要写进档案跟你一辈子的，你知不知道！”

肖付惊心一沉，瞒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