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死对头无情道后 第85章 第 85 章

“你知道那山上发生的事吗？”夙临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树妖脸色一白，结结巴巴道：“我……小妖……不、不太清楚。”

他这样子一看就在说谎，夙临神色严肃道：“此事关系重大，还请你如实告知。”

小树妖连忙摇头：“我，我真的不知道呀！”

照夙临这样问法，不知何时才能问出真话。戚如尘在旁边看得有些不耐烦，一甩袖，司命化作飞剑，指向那小妖怪面前：“你说不说？”

小树妖被吓得连连后退，黑衣青年却是不为所动，金色剑芒逼近，眼看要划破他胸口。

身侧人乍然出手，夙临吓了一跳，正想拦住时，戚如尘立即朝后一让，躲开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那小树妖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响起来：“饶了我吧，我说，呜呜呜……”

戚如尘冷哼一声，却并没有收回法器，只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

面前小妖怪泫然欲泣道：“那座山上面有一个很大的宅子，里面有很多坏修士，抓了好多妖修，我本来不是这里的人，也是被抓来的。”

夙临闻言有些诧异，下意识看了戚如尘一眼，后者却不想理他，只抱着手臂站在一边。

“那些坏蛋，不仅把我们关起来，要刮我们的肉吃，还杀了好多厉害的大妖……那天夜里，我们被从地牢里抓出来，天上的月亮很亮很大，我听那些人说，要在晚上把我们也杀掉。有坏蛋拿出什么东西一照，好多妖修的灵力都被吸走了……”

这小树妖说着，又控制不住地哭起来。可惜戚如尘并不会因此心软，夙临也只好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他才强忍住哭泣，抖着声音说：“有人被吓得想逃跑，我被那个人绊了一跤，他一下就被杀了……我装作摔倒昏迷，他们也看不起我这点修为，只把我扔在一边，又启动了那个大阵，慢慢地，阵中的妖修都没了气息……只剩下我一个……”

“我躲在旁边，吓得不敢出声，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就在这时候，有人抓住了我，要把我也扔进去，我哇哇大叫，然后……”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

夙临疑惑道：“然后怎么了？”

那小树妖看了他们一眼，嗫嚅道：“有仙人来了。”

他只答了一句，大有他二人不问，就不再说的意思。夙临心知，恐怕那就是在蔺氏分坛杀人的人，便追问道：“你运气倒是也好，后来呢？”

小树妖呆呆地说道：“……那个仙长御剑而下，就像是乘着月亮而来的神仙。他的剑比月光还要凉，也比月光更加锋利。只一眨眼，他就把院子里的人全杀了，又提着剑朝我走过来，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也要死了……”

“我被吓得不敢说话，他却放过了我，只让我自行离开。”

夙临思索道：“他是哪门哪派的人？”

“我不知道，但是，他救了我，便是我的恩人。”小树妖看着他们，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样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若是两位大人还要问，就杀了我吧……！”

夙临有些无奈，见他神色大义凛然，又听他方才语气，对那个救了他的剑修很是仰慕，他不是狠心的人，只觉得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他只好看向戚如尘，后者像是有些心烦意乱的样子，只随口说道：“大概是哪个路见不平的人吧。”

夙临沉吟道：“嗯，或许的确是巧合。”

戚如尘收回法器，那小树妖便缩了回去，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走吗？”夙临又问他。

“那些坏人已经死了，我不怕，况且，我想就在这里修炼，说不定哪日还能再见到神仙……”他看着地面，有些诺诺地说道。

“那你好自为之。”夙临点点头，和戚如尘一起离开了。

回程的船上，夙临问他：“戚师叔，你觉得那是何人所为？”

戚如尘面无表情道：“我怎么知道？”

他倒是可以起一卦，但也不耐烦为了这等小事扶乩卜算。夙临看他不愿意，也只好作罢。

两人回到蓬莱，既已经让夙临知道了行踪，戚如尘便和他一起回了天渊学宫的据点。他一直在等着司扶光将海中枯骨还他，但司扶光既说了不再见他，戚如尘也绝不会自己去剑阁讨要。

他等了整整两天。

第三天的夜里，蓬莱下起了大雨。雨声敲打窗沿，天边隐有雷声震震，狂风吹袭，琐窗的格栅都被吹得摇动起来，在夜中咔嚓作响。

这样大的风雨，吵得人难以集中精神。戚如尘披衣起身，将窗户关好，抬手的一刹那，疾风将他手中点燃的烛火吹灭，一滴雨落在他面颊上，有些冷。

他将烛台放好，坐在窗边，不知为何，忽而感到心头一痛。

那痛意来得毫无缘由，只片刻就消失了。戚如尘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取出星盘，随手一拨，盘中星象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

掌中星辰明灭，窗外风雨如晦，这样的夜里，好像有无边旧事重重涌上心头。恍惚间，他做了个梦，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半梦半醒的时候，似乎有一股白梅花的香气浮动，只是一眨眼，天已经亮了。

昨夜疾风骤雨，打碎窗外一地落花。一丝黯淡的晨光从窗缝照进来，他竟然就这样枯坐了一夜。

黑衣青年按着桌子站起来，神情有些恍惚，脑中却仍然记得最重要的那件事。

已经过去三日，约定的时间到了。

他说了不想见他，但他还是要把海中枯骨要回来。

凭他怎么说，难道因为司扶光一句话，他便乖乖罢手等着吗？

戚如尘何等高傲，若是换了旁人这么说，他决计不会再见那人一面。

但是，只是为了破解九重煞而已，他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道。

他心念一动，推开门就要朝外走去，凛冽的晨风吹过，将那有些浓烈的白梅花香气吹散了一些。

戚如尘的神智好像也清醒了几分，他疑惑地顿住脚步，正奇怪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忽而迎面一个人拦住了他。

“戚殿主。”

戚如尘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是你，你找我？”

裴瑛立在他面前，将一个盒子递给他，沉声道：“戚殿主，这是大师兄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他伸手接过来，没有打开。

司扶光果真是说到做到。说三日，便是三日。看来他那日说以后不再见面，也是认真的了。

他对他，就如此避之不及吗？

戚如尘冷冷地看着裴瑛，手中用力捏着那盒子，指节有些发白。

裴瑛见他沉默不语，也并不说什么，只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我先告辞了。”

他走了两步，忽而又停下，回头望过来，那神情几乎是纠结万分，“戚殿主，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戚如尘盯着面前的人，语气有些嘲讽：“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裴瑛盯着他愣了片刻，却是面色一沉，不可置信道：“……你不知道？”

不等戚如尘说什么，他忽而喃喃自语，“罢了，罢了，也不该我多说什么。方才得罪了，戚殿主。”

他说话语无伦次，神色间也有些失魂落魄。

戚如尘一头雾水，却不知为何心头一跳，他还要说什么，裴瑛却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他立刻就要拦住他，就在这时候，沉寂了很久的司命突然苏醒，在识海里对他说道：“主人，你拿到海中枯骨了？”

戚如尘心绪繁乱，脑中还想着刚刚裴瑛莫名其妙的话，听到司命这么说，也只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司命高兴道：“太好了，这样一来，主人便已经拿到四界造化之灵，解开九重煞印便是指日可待了呀！”

戚如尘怔了一下，像是有些不明白地问：“你说什么？”

四界之灵中，明明还缺一样修真界的灵宝。

司命欢快的语气停下，忽而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戚如尘没有理它，只捏着那个装有海中枯骨的盒子，径直回到了房间里。

他走得很快很急，一拂袖设下禁制时，门窗都应声作响。既要设阵卜算，现下却没有朱砂，戚如尘想也不想，只飞快地咬破手指，以指尖血画出天星阵图。

昔年解读诫命七签时，他便使用的是这个阵法，若有四界之灵在此，立即便会得到感应。

自他醒来时便闻到的那股白梅花香气，始终没有消散。戚如尘将引凤天回和金照灵玉放入阵中，血色阵法隐隐亮起微光，下一刻，海中枯骨遥有感应，落到象征无常界的四极之一处，只剩下一个地方还空着。

同为造化之灵，彼此间自有相应。戚如尘看着那处闭上眼睛，平平伸出手一抓。

一枚菩提子静静地落在了他手心里。

血色阵法中，它亮起柔和的光辉，将空缺的最后一处照亮了。

掌中之物触手生温，那温度绝不会让人难受，但一刹那间，黑衣青年好像被灼伤了一样，一时竟没能握住手中的东西。

天灵菩提心从他手中滑下去，又被天星阵召请，落在了最后一个方位中。至此，天地四极，造化之力已经全数归位。

沉默了许久的司命小心翼翼地出声道：“……主人，回东极殿吧？”

戚如尘没有说话，只一拂袖，将它们全部收起来，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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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