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例 第14章 物超所值

头牌嘛，肯定是没点的。倒不是阮恬甜舍不得，实在是她找到郑羽时，这人已经一副快要哭抽过去的模样，瘫坐在墙角，好不可怜。

阮恬甜好一顿劝，总算把人劝上出租车，一路送到她家。郑羽人哭累了，好哄得很，喝了杯牛奶，揽着阮恬甜就呼呼大睡起来。

“啧啧啧，你都不知道你昨晚的样子，真是可惜了，应该拍照的……打我干嘛！”

郑羽假笑：“再多说，就灭口了！”

阮恬甜假哭：“想不到你竟是如此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鼠辈！罢了，往后江湖不见，休要……”

郑羽啃着包子听她念叨，皱眉：“你果然是最近武侠小说看多了，中毒太深啊。”

“你懂什么，吃完了快去躺着吧，申时集团那我一个人去就行，反正也快收尾了，没什么事。”阮恬甜叼着个面包跑去穿鞋，“我快迟到了，走了哈，你好好的。”

门砰的一声合上，郑羽小口啃着包子，越发迟缓。

隔了会儿，她摸出自己的手机，刚点开屏幕却看到一条微信，备注是邵黎。

郑羽楞了会儿，忽然想起昨天的事情，这才恍然原来当时手机的震动不是甜甜，是他发来的。

迟疑片刻，她点开，看到一句简短的话：明天中午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明天？

郑羽想了会儿，今天就上班了啊，甜甜说给她请了假，不会是请的病假吧？不对啊，这不是昨天的消息嘛……

脑子胡乱想着，微信上又跳出一条消息。

邵黎：现在感觉有好一点吗？

郑羽赶忙给阮恬甜发消息，得到的回复是“就说你头晕眼花，不太舒服，怕晕在路上就请假了”。

她这才放心，随口扯道：好多了，多谢邵总记挂。

邵黎指尖悬在键盘上，半晌，打出行字：吃点糖睡一觉，可能来回奔波太累了，好好休息会好点。

郑羽连连点头，急忙戳字，没来得及发出去，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邵黎：等你好了，一起吃饭？

郑羽停滞片刻，回道：好啊。

这顿饭来的比郑羽想象得快。

隔天一早，两人在电梯口迎面撞上，邵黎脚步微顿，走进拥挤的电梯。自他进入，旁边瑟缩了一圈，生生为他空出一小片距离，邵黎有些无奈，隔着人潮跟郑羽对视一眼。

电梯到达，郑羽手机微振，低头一看，是邵黎发来的信息。

邵黎：有好点吗？

郑羽：好多了。

邵黎：那，一起吃饭？

郑羽抬头，只能望见邵黎的发尾，微微翘起。

她默默打下行字：可以啊。什么时候呢？

邵黎：今天中午，来我办公室。记得带上汇报总结。

郑羽手指颤动，默默想着，吃个饭还得加班，可恶。

“郑姐，今天弄完这边就差不多没什么事了吧？”

郑羽正翻找着那份才打印出来的总结，闻言扭头看她，胡乱点头：“对啊，咱们以后就江湖再见了。”

搭话的人调笑几句就走了，郑羽的动作却逐渐慢下来。

很快就要走了，应该之后也难有机会再见到邵黎了，她心中生出几分不舍，不自觉地脚步就慢了几分，毕竟见一面少一面。

推门进入，梁齐似乎毫不意外，依旧笑得客气且灿烂：“郑小姐，邵总在里头等着呢。”

郑羽一边点头道谢一边推开了里间的门，门才推开条缝，饭菜香扑鼻而来。

“来了。”

邵黎见着人，才开始摆弄桌上的保温盒，一层又一层，全部打开来有三荤一素，其中最为显眼的是那道板栗炖鸡。

圆盒盛着，淡淡一层油光漂浮在鸡汤表面，鸡肉炖得软烂，粉糯的板栗夹杂其中，偶有几个冒出头来，让人移不开视线。

鸡汤温热，惹得邵黎眼镜起了雾，他恍若未觉，自顾自盛了碗鸡汤，放在郑羽面前，温声道：“尝尝味道怎么样。”

郑羽点头，双手捧着碗，暖暖的，喝了一小口，热流熨帖着肠胃，让人心情大好。

她连连点头，“你也吃啊，过会儿都凉了。”

邵黎还是浅淡地笑，见郑羽有些拘谨，下意识要给人夹菜，筷子尖在碗碟上方迟疑了会儿，停住，虚空点几下。

“喜欢吃就多吃点，不用在意我。”

郑羽轻笑，呛了一下，脸都憋红了，雾蒙蒙的余光里瞥到递到眼前的水，顺着玻璃水杯往上看，是骨节分明的手，松松圈着透明杯口。

她没接，有些不知道该握哪个地方。

这个当口，邵黎已经十分善解人意地将水杯放在她面前，笑道：“想不到我还挺有讲笑话的天分。”

郑羽也笑着附和，期间觉得这些菜色都有些眼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对面已经开口问话。

“之后的工作有什么安排吗？”

郑羽抬头，牙尖咬着筷子：“接了个剧组的剧照拍摄，应该需要跟组，前几天接到通知是先在临市拍，后面可能得跑几个地方。”

她说得仔细，忽而灵光一闪。

这眼前一列菜色，不正跟那个破旧小餐馆的如出一辙嘛！

土豆炖牛肉，清炒时蔬，红烧小排。唯一多出的，是那天没能吃上的板栗炖鸡。

“还少了碟花生米……”郑羽喃喃。

“嗯？”邵黎抬头，眉眼微抬，“还有想吃的菜吗？”

郑羽摇头，“不是了，你刻意去那里买的吗？就酒吧附近那个。”

邵黎微楞，看了一眼菜色，随即点头，“嗯。好吃吗？”

“好吃啊，这下是真的圆满了。”

邵黎看她腮帮子鼓鼓囊囊，想着这是真吃开心了，看她夹哪碗菜就给她推近一些，等一顿饭吃完，几碗菜都到了郑羽身前。

郑羽这几天一直不太开心，难得吃得这么顺心，自然没注意到这点变化。

郑羽起身要帮着收拾，被邵黎一挡，就听他笑言。

“是请你吃饭的，怎么还让你收拾。”

郑羽也不强求，将被冷落的总结报告推过去，“您看看？”

“嗯，我先看看，你回去忙吧。”邵黎径自收拾东西，左不过几个盘子，没一会儿就收拾完毕。

他翻看着这份总结报告，偶尔翻页的时候纸张擦过指缝，一阵钻心的疼痛漫上来，动作微顿。

当下便想到家里还剩的大半栗子，有些肉都被抠掉大半，外头那层深褐色皮还有些没剥净的。连今天的板栗炖鸡都是好好地挑了一番，才凑了今天的菜。

此时手机好巧不巧地弹出一叠推送，是新鲜剥好的栗子，售价16.5元。

他盯了会儿，摇摇头，“真傻……”

傻到没有生活常识，不懂得买现成的材料。

傻到明明费了番功夫拾掇几道菜，却怕她有压力，不敢主动提及。

傻到顺着她的话说，不懂得给自己邀功。

他不自觉摇头，嘴角却笑着，脑海里不由得想到郑羽的模样。

起码她开心了，也算物超所值。